此刻齊王府邸大門口,忽一支羽箭擦着一個護衛的脖子而來,那護衛輕輕一避,那支羽箭便擦過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迹之後,随即射入門框邊上,那護衛見此心中疾呼一聲慶幸,轉而再去看那支羽箭之時,想從中找出一絲蛛絲馬迹,卻見一白紙條裹在箭矢上面,那護衛拔下一看,裏面的内容讓他觸目驚心,他立即入府趕去接見齊王李從慶了。
李從慶今日的心情并不好,當着唐國文武大臣的臉面,宋國使臣當面拿着自己當軟柿子捏來捏去,這等事情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會暴跳如雷的,可是李從慶忍受了此番羞辱與呵斥,隻是他這心裏頭卻有一個聲音,以後自己一定要親自從宋人身上讨回今日的一番羞辱、呵斥。
李從慶正想着,忽然門口的守衛急匆匆地入房間禀告道:“監國,不好了,潤州林仁肇來信了,這是書信,請監國過目。”
短短一瞬間,李從慶看了這紙條後,氣得臉色有些發白,他從軟榻上直起身子,将紙條扔在那個護衛的臉上道:“李衛,送信的人呢,快去叫他進來。”方才信函之中,他驚聞皇甫繼勳戰死,而五千禁軍大部分也歸了潤州林仁肇麾下,這道還行,更讓他氣憤的是林仁肇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知道了金陵城中的真相之後,已經在潤州招兵買馬。
李衛一個不防,被扔過來的紙條給擊中了,他哭喪着臉哀嚎道:“監國,那送信之人并未露面,而是用箭矢射過來的,小底差些被箭矢所傷。”說完,他還向李從慶展示他脖子上一道淺淺的痕迹。
李從慶看了那道傷痕之後,心底更加來了氣,他伸出手一個巴掌打在李衛的臉上,斥道:“廢物,還不趕緊去攔截那些人,切莫讓他們走遠了。”
“是。”李衛捂着那張被打了一巴掌的臉,戰戰兢兢地哆嗦着身子,随即忽而像箭矢一般逃離了原地。李衛來到外面的時候,吩咐了一些守衛四處搜尋那個将信送過來之人。
當然人不并不是那麽好找的,對方似乎已經隐藏起了蹤迹,任憑李衛派人怎麽也找不到,李衛隻要一想起李從慶那張臉面,他這心裏頭就是一陣哆嗦,此刻他摸了摸脖子上那道淺淺的箭痕,恨不得将刀劍架在那送信之人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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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按照李從慶的吩咐派了一些人一同出去尋找那人的蹤迹。直至天色入暮,李衛也沒有找到那人的蹤迹。
而此刻齊王府邸前,李從慶穿着一身正裝袍服,裝作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正要去皇宮赴宴,給宋國使臣接風洗塵,然後稍微安撫一下宋國使臣的心。李從慶已經知道李衛沒有找到那人的蹤迹,他當下命幾個守衛将李衛帶了下去,隻聽見後院一陣接一陣的慘叫,以及一聲聲杖責之聲。
過了半炷香的時候不到,院子的慘叫聲已經截然而止。
李從慶心中的怒氣有一點消除了,眼下他還要去皇宮赴宴,料理宋國使臣之事,他這前腳剛要踏上馬車,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從一輛馬車面前開了過來。
兩車相隔一丈遠,李從慶隐隐約約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他緊了緊身子,停下了剛要進入車廂的步伐。他的目光注視着遠方,就在此刻忽然間從車内探出一個女子的頭,那女子轉過頭來,沖着李從慶淺淺一笑,然後轉過頭去,隻露出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在随風飄散。
李從慶從未見過這麽出落的面容以及那淺淺的一笑,他登時抿了抿嘴巴,仿佛在舌尖上品味着美食,那股意猶未盡的味道依舊回味無窮,纏綿不去。在金陵城中,他雖然未出入青樓等地,可是也見過許多名門大家閨秀,自然也是有一番滋味的,而他也忘記了要去赴宴以及其他的煩心之事。
而從那輛車馬之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已經漸漸地有些香郁的氣息,卻越發讓人難以割舍,沉醉其中。李從慶閉上雙目,猛然間大吸一口,陶醉其中,他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銀河之中,窺見了天上燦爛的星河一般。而面前的那個小娘子也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也如衆星拱月一般,站立在銀河當中,正揮舞着手臂召喚着他。
李從慶忽而睜開眼睛,再去看的時候,那小娘子的一頭秀發已經伸入了車廂内,而他失望之下也隻好想入車廂,忽聽得叮咚一響,此刻從那輛車馬之上,掉下來一個物事兒,遠觀看似一個圓圓鼓鼓的物事,而且顔色爲紅色,甚是喜慶。李從慶一看那物事,快步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跑到那個掉落的地方。
一個粉紅色的香囊落在了地上,猶如一顆少女的玲珑剔透心,而那香囊裏面的香料撒了一地,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李從慶彎腰從地上撿了起來,又将香料拾掇起來灌了進去,猛嗅了一口,真是香啊。他見那輛馬車越來越遠了,便一個箭步沖了過去,邊跑邊道:“那個小娘子,你的香囊掉了。”
車上的那個小娘子立即從車廂内探出了頭,見李從慶手上拿着自己的香囊,她當下勾人一笑,便立即吩咐馬車停了下來。
李從慶見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便急急地跑了過去。
而在此刻,那個小娘子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她撩起羅裙,一步一步地挪動着步子。
李從慶快步走到車子前,隻見那個小娘子因爲羅裙不小心勾了一下車子,她的身子側着到了下來,李從慶見之,立即趕上前用身體擋了一下,正巧那個小娘子已經落在李從慶的臂膀裏了。
四目相對,李從慶擡起頭,道:“小娘子,你的香囊掉了。”
“多謝這位官人,不然的話……”那小娘子忽然間感到不好意思,話說了一半沒有說下去,隻見她趕緊去接李從慶手上的香囊,而且從李從慶臂膀中掙脫出來,欲要回馬車上。
李從慶一眼看去,這個女子峨眉粉黛,清新脫俗,果然長得是國色天香,他的一雙眼睛在那個小娘子的身上打量來打量去的。
“哎呦,我的腳好疼。”那個小娘子走了一步,發現自己的腳崴了,接着她又用手帕捂着自己的鵝蛋臉,見了便噗嗤一笑笑出了聲,“這位官人,你爲何還不走?”
“你腳傷了啊?”李從慶感覺有戲,可是他卻支支吾吾道:“我……我隻是不知道小娘子住在何處?要不要我親自送你……回去。”
那小娘子依舊捂着一櫻桃小嘴,噗嗤一笑,道:“奴家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小住在那秦淮河畔的清音閣中,官人何必擔心我一個區區風塵女子呢,馬夫也會送我回去的。”
“哦,哦,那是,那是。”清音閣,這可是個好地方啊,李從慶在金陵從小待到大,自然知道清音閣是何地方,“不過我看你一個小娘子,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你這馬夫可不會懂甚麽憐香惜玉。”
“這……”那個小娘子不好意思撇過頭,道。
“這又甚麽的。”李從慶見這個小娘子并無再多說任何話,他當下二話不說,便一腳擡起,上了那輛車馬,打算送那個小娘子去了清音閣。
車廂内,二人四目相對,氣氛顯得有些暧昧不清。李從慶的胸膛覺得起起伏伏,不知道該說甚麽才好,隻見他憋了許久之後,才冒昧地出口問道:“不知這位小娘子,該如何稱呼啊?”
那小娘子低下頭,不好意思道:“奴家,奴家名叫王屋山,住在清音閣中。”說完,王屋山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那隻腳,事實上那隻腳根本就沒有傷。
“要不我幫你揉揉。”李從慶不知怎麽的,就說了出來,而且他的上半身已經離王屋山很近,因爲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那股與香囊不一樣的氣味。
王屋山抿着嘴,推搡着身子道:“還是别了,子曰男女授受不親,官人的好意就免了罷。”
王屋山今日這般做,不過是爲了配合那個玄衣青年人,那個玄衣青年人原本是要自己在歌舞表演上動手,打算以色誘惑李從慶,隻是後來計劃又變了,改爲引他上車,在半道之上殺了他。而且這李從慶果真受不住誘惑,居然真的上鈎了。隻不過王屋山是趙德昭的人,趙德昭暫時也是不希望李從慶死的,他是趙德昭手上的一顆可以妥善利用的棋子,李從慶若是死了,這局面還真的有些不好收拾。是以王屋山已經讓辰源他們在半道上設伏,組織錦袍人的瘋狂行動。
車子還在半道之上開着,李從慶剛要開口調戲,就在此刻,車子忽然停住了,李從慶因爲是清音閣已到,便打算下車。隻是他撩開車簾過後,并未到達目的地,而且那個馬夫也忽然消失一般,李從慶心頭一緊,感覺有甚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他回頭去往車廂内,隻見車廂内,此刻那個王屋山也一并不見了。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自己已然中計了,他趕緊想抽身離開這該死的車廂。
此刻車廂外赫然都是一些輕碎的腳步聲湧過來。隻見黃昏下,那些黑衣人手中清一色拿刀,往自己這頭奔襲而來。這些人就是玄衣青年人帶來的人馬,也就是鬼見愁。
李從慶心道若是此刻出去,估計自己自己肯定要被砍死,他趕緊往車廂裏面避讓過去,找一下車廂裏是否有什麽武器,李從慶忽然間發現裏面藏了一把匕首,他趕緊抽出匕首,握在手上。而外面那些人登時也如鬼魅一般,沖到了車簾前,拿着刀往裏面砍去。
李從慶手上握着那把短匕首,不時地往外一戳,他一瞬間忽然覺得死亡離自己有些近。
王屋山輕快地離開了車廂,隻見此刻她招呼着早就埋伏一旁辰源他們,上去幫李從慶脫困。
那邊車廂已經被鬼見愁破壞個一幹二淨,隻留了一地的木頭渣子以及碎片,而那個李從慶也被那些人給活捉了,正在那夥鬼見愁的帶領下離開此地。
登時,辰源等人一下子朝着那夥鬼見愁過去搶人去了。
……最終,李從慶還是回到了辰源等人的手上,鬼見愁也吃了個大虧,落荒而逃。
李從慶一個不防,也被辰源弄暈送回了齊王府門口,而皇宮那邊的宴會也開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