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一笑樓樓内的布設景色一如往常,飯食客人也是長駐于此,此刻邊飲酒便聽曲看舞。
正中一個台面上,此時一個樂師正懷抱琵琶,身旁另有一個歌姬正引吭高歌,唱的乃是那日趙德昭寫給周嘉敏的“千金一笑”,還有一個舞姬正在起舞。
那舞姬一襲雪白衣衫,發帶系在纖纖細腰上,窈窕身姿,蹁跹起舞,竟然惹得在場的食客全部驚呆了,一個風月場所,居然能聽見到這麽美妙動聽的音樂與舞姿,實在是有口福,此舞正是六麽舞。
此舞姬正是王屋山,此女絲毫不遜于當初的秦弱蘭,從她一出場到如今,便一直都是全場的焦點,就連趙德昭的目光也停留在那個舞姬身上。而那個舞姬王屋山見到趙德昭的那一刻,便也盈盈一笑,眉目在趙德昭的眼上快速看了一下。
“哼——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周嘉敏見趙德昭的目光一直朝着那個女人看,心内的醋意便越發濃烈,空氣中仿佛彌漫着一股濃濃的醋壇子打翻的味道。
趙德昭一轉頭,見周嘉敏臉上有股愠怒,而且眼光一直在躲閃,一副不理睬人的表情,他便心知周嘉敏心頭在想些甚麽了,這王屋山不過是一個舞姬,而她的身份卻也不是一個舞姬那麽簡單,此人正是長春堂安插在韓熙載府上的一個舞姬,如今韓熙載已經歸順趙德昭,自然王屋山要應付其他的行動了。
“周姊姊!”趙德昭小聲道。
“啊,甚麽?”周嘉敏忽然間聽到趙德昭喚她,便一個分神,心裏怔怔道,“哼,他又不是我的甚麽人?”
趙德昭轉過頭,在周嘉敏的耳邊低聲道:“還是正事要緊,周姊姊,這幾日你就不要回周府了,想必李從慶見了也一定會以你要挾本王的!”
周嘉敏隻感受到一股濃濃的男子的氣息從自己耳邊吹過,頓時她的脖子感覺一陣滾燙,耳朵都有些微微發紅,這氣味聞得讓人心猿意馬一般,完全不知道下一刻該幹嘛了。
“唔,一切都聽你的!隻是……”忽周嘉敏擡起頭,又問道,“隻是家母那邊應該如何說?”
趙德昭把手放在周嘉敏的肩膀上,“放心,這樣的日子過不了多長時間了,李從慶遲早會從皇宮中滾出來。”
趙德昭說完,便拉着周嘉敏去了千金一笑樓内的後院。
在一個仆人的帶領下,二人到了千金一笑樓的後院。
一房間便在二人面前。
仆人推門而入,這間院子内堆滿了雜物,平常也都是放些杯盞酒皿以及充當酒窖的,幾乎也沒有人來這邊。
仆人在門口守着,趙德昭帶着周嘉敏進了屋,周嘉敏擡頭一見,這是一間看似普通的房間内,放滿了一壇壇的燒酒壇子,一股股燒酒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嗆了一口,緊接着便捂上了鼻子。
周嘉敏并不知趙德昭要做什麽,便小聲問道:“我們這是要做甚?”
“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趙德昭走到酒窖靠牆角一側,随即他将衣衫的下擺系在腰帶上,将袖子挽上,然後彎下腰,伸出雙手将五個裝酒的壇子移開,抱到一旁。接着他又彎下腰,雙手在地上摸索一陣,随即他的手停了下來。
趙德昭擡起手,然後一掀,地面上的灰塵撲鼻而來,趙德昭趕緊往後退,而周嘉敏也急得往後一退。
地面上的灰塵并不多,而這裏昨夜也曾經被人移開過,可是灰塵依舊還附着在上面。
此刻,地上一塊方形的木闆被掀開,随即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方形大洞。
趙德昭适才直起身子,然後走到洞口一看。
周嘉敏顧不及拍打灰塵,充滿好奇地往洞口探去,隻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展開了,她不知底下藏着甚麽,“這是密道還是地窖?”
“自然是密道。”趙德昭從周嘉敏的衣服上拔下一根天鵝絨,随即放在洞口之上,那天鵝絨便起起伏伏地飄揚着。
周嘉敏不解道:“這是甚麽意思?”
“此爲一個活口,底下有新鮮的空氣,說明是個隧道,而且是連通的。”趙德昭指着這個洞口,随即又探下身子,仔仔細細地看了四周。
“唔,這麽深奧。”周嘉敏抿着嘴巴道。
“周姊姊,這條密道可是連通城北的,要不現在就下去。”
“真的?”周嘉敏一聽,也是十分興奮。可是這……這兒爲何會有一個密道,而且看趙德昭的樣子早就知道了,她不知這趙德昭背後究竟有多少秘密。
趙德昭見她狐疑,便将地道的秘密告訴了她,周嘉敏适才知道千金一笑樓,并不如它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在千金一笑樓的底下還藏有一條密道,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而千金一笑樓也與城北接壤,那條密道估計得有十裏長。
趙德昭随即取下牆上的兩支火把,随即從縫制袖口内掏出一個火折子。此火折子是用白薯藤所指,點燃後吹滅,但火星依舊在其中陰燃,要用之時之需要迎風一晃便能再次引燃,此等引火之物可存一日之久。
趙德昭掏出之後,一吹火星就開始冒了出來,等火起以後,那兩支火把便迎風點燃了。
“快,現在就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趙德昭催促着。
趙德昭遞給周嘉敏一支火把,随即二人下了地道,沿着地道行走着。
地道内彌漫着一股潮濕的土氣,也有一股風流動着,那二支火把上的火苗也在風中上蹿下跳着,周嘉敏一個不防,差點摔倒在地,趙德昭便用手去扶,卻不料手觸摸到兩團軟軟的物事。
趙德昭臉上一怔,這才醒悟過來,也是臉上一紅,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周嘉敏适才知道趙德昭摸得是自己的胸口,隻是她并無生氣,卻是低下頭,臉上紅暈一片,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嬌羞無限。
趙德昭拿着火把,看着周嘉敏水靈的雪膚,花容月貌,遠勝冰雪,一時間不由地癡癡了。
“讨厭,這麽看人家!”周嘉敏低下頭,良久良久都低着,隔了一陣子臉上的紅暈這才漸漸褪去。
而在火把的光照下,趙德昭默然不語,随之猛吸了一口氣,過了許久,這才支支吾吾道:“周姊姊,我……”
“唔……這……沒什麽……現在快走吧!”
趙德昭便放慢腳步,一直跟随在周嘉敏身後,二人在這條地道中走了很長的時間。
一炷香時間後,洞口已經見到一些光亮了。
二人出了洞口,此刻已經置身在一間建築的後面,一出來,這裏似乎真的非常熟悉,而且在不遠處就是白蓮閣以及一方小石池了。
“這不是……”這個密道也是趙德昭第一次走過,而當他們出了這密道,便見圓寂寺熟悉的白蓮閣,白蓮閣依舊矗立着,巋然不動。
“這不是白蓮閣麽?”周嘉敏已經不止一次在這間寺院中走過,自然十分熟悉這兒的地形以及建築,沒想到密道通往此處。
二人出了洞口,便開始将洞口位置原封不動地封好。
二人互見對方衣衫上面沾了不少泥土,蓬頭垢面的,便相互笑着對方。
二人稍微收拾好衣衫之後,便見一個小沙彌走了過來,執法指,欠身道:“見過趙施主、周施主,方丈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請二位沐浴更衣,待會兒方丈便要接見趙施主。”
“有勞了。”
一番沐浴更衣過後,又用過了一些膳食,趙德昭便赴約去了,留周嘉敏一人在西廂房内。
到了屋内,那方丈便從榻上起身,來到趙德昭面前。
“見過方丈!”
方丈徐徐道:“趙施主料事如神,看來這金陵的風雲盡在掌握當中,而我圓寂寺佛法高超,定當爲施主庇佑,全施主一個護身之地,将來施主龍登九五,切莫忘了我圓寂寺一幹僧衆。今我寺中武僧一應爲施主所用。”
圓寂寺中的方丈說完,五十個武僧便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一起執法指,欠身道:“我等見過魏王千歲。”
這五十人都是圓寂寺的武僧,隻見他們上半身赤着身子,各個都是肌肉一團一團的,想必就是個練家子,據說這少林功夫甚是了得,甚麽金鍾罩、鐵布衫、鐵頭功等,樣樣了得無比,而這五十人也是一副不若的氣勢,面色如鐵,站得甚是筆直。
趙德昭便也欠身道:“大師父客氣了。”
“趙施主,這可是貧僧爲你準備的,可還滿意乎?”這方丈的臉上一片笑意,他指着這五十個武僧,介紹着。
趙德昭抱拳道:“滿意滿意,各個銅牆鐵壁,刀槍不入,有了方丈的幫忙,那就更好了。”
“趙施主,至于國主那邊,我已經按照吩咐,妥善安置下來了,就在白蓮閣内,施主盡管放心便是。”方丈指着遠處的白蓮閣道。
有了圓寂寺方丈的幫忙,趙德昭便道:“有方丈的看護,德昭自然放心,李煜就暫時交給方丈看護了。若是江北揚州有人過來,到時候再轉去江北。”
方丈珍重地躬身一拜:“阿彌陀佛,還請施主看在天下蒼生的面上,避免傷亡。”
“方丈,這天下黎民,德昭自然是照顧,也請方丈放心。”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