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請恕罪。”
“不……了……若是我再殺你們,就是自斷一臂啊。”龔澄樞呵呵一笑,搖晃着頭道,此刻他心裏頭已經在滴血了,豢養了這麽多的死士,這次居然又失敗了。
那人大膽地說道:“太師,不若我們入宮,控制了皇帝,如今禁軍精銳已經調往興王府府衙,不若我們去宮中勤王。”
龔澄樞想了一會兒,道:“這……這怎麽成,如今還未到最後一步,怎可這麽行?”
這人提示着:“勤王,并不是要殺了皇帝陛下啊!”
聽到這人這麽一解釋,龔澄樞覺得此事甚好,隻不過接下來,他道:“我作爲太師,自然可以調動樞密院的兵力,你可取了我的印信,去樞密院調兵。”
龔澄樞回過房間,随即取了印信,交給那人。
“是。”
龔澄樞換了一身官服,輕車熟路地率領殘餘死士,趕赴城北皇宮。
醜時一刻,龔澄樞已經派了死士,到達明德門外,戍守在周圍。
而龔澄樞的車馬則在明德門門口停了下來。
明德門外,戍守宮門的禁軍還在值崗中,見一車馬前來,駕車之人正是龔澄樞府上的管家來福,便走上前問道:“末将見過太師,不知太師這麽晚前來,所爲何事?”
龔澄樞從馬車上探出頭來,道:“我聽說在興王府府衙内發生了大事,特意将今夜之事禀告陛下。”
那個戍守宮門的将士道:“這麽晚了,陛下已經睡了,何不明日一早入宮禀告陛下呢。”
“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延遲了,我大漢江山恐怕難保了。”
“請太師恕罪,這宮門沒有陛下的诏令,不得夜開。”
龔澄樞見這個禁軍将士如此,便怒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乃陛下身邊的重臣,若是明日一早我将此事禀告給陛下,你且如何,自會知曉。”
龔澄樞說完,嘴角一笑。
這個戍守的将士,見龔太師不好得罪,便道:“太師可以進去,隻是末将會派一人随同太師入宮。”
戍守的那個禁軍吩咐周圍的一個将士,随即坐上龔澄樞的馬車,入了宮門。
其餘死士則一直都在明德門附近等候樞密院調集的軍隊。
車馬入宮,這是劉鋹給龔澄樞的一個特權,隻不過今晚龔澄樞沒想到正是因爲車馬可以入宮,便可讓他暗中可以随帶一人入内。
安康殿内,“劉鋹”正在入睡,一切的一切都在布置當中,而明此時也在宮内,保護着二娃子。
“劉鋹”也就是二娃子,這幾日一直都獨居宮内,根據禦醫所說,這幾日皇帝不得近女色,二娃子自然可以趁機休養幾日。
“二娃。”明蹑手蹑腳地入了殿内,推了推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二娃子。
二娃子悠悠然地醒了過來,見明在一旁,他不耐煩地道:“何事叫朕?”二娃子已經習慣了這個身份,一口一個“朕”。
“龔賊已經帶了人馬進宮了。”
“甚麽?”二娃子一個踉跄,從龍床上爬了起來,他道,“那可怎麽辦?”
“此事倒是不急,龔澄樞可是不會篡位當皇帝的,料不定是想清君側,從而控制皇帝。”
“不行,我可不想當傀儡。”
“我這麽晚來,自然是有計策要說與你的。”明拍着二娃子的後背,随即附耳過去,小聲低語着。
……
龔澄樞已經摸黑來到了康甯殿,根據戍守殿外的内侍禀告,這幾日皇帝因爲身體欠佳,都是一個人住在安康殿内。
龔澄樞覺得劉鋹龍體欠佳,他覺得機會來了,便急匆匆地趕去安康殿。
而在那架車馬停靠的位置,忽然間從車廂底部蹿出一個人影,然後蹑手蹑腳地在走廊内行走着,今晚他的人物就是肅清個宮門口的守衛,讓樞密院調派的兵馬可以直接長驅而入。此人身手了得,幾個宮門口的守衛已經接連被他幹掉了,忽然間他覺得他自己可以憑借自己單獨一人,幹掉宮内的守衛。
醜時過去了,天色依舊是漆黑一片,長夜漫漫中,龔澄樞已經摸黑來到了安康殿外,此時殿外守護着二人,見龔澄樞前來,道:“見過太師,太師這麽晚了,怎麽來皇宮了。”
龔澄樞呵呵一笑,道:“我聽聞陛下龍體欠佳,特意入宮看望陛下。”
“原來如此,隻是太師爲何這麽晚了,到陛下寝宮看望陛下。”
龔澄樞道:“常言道: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我與陛下自小認識,自然是希望陛下能夠龍體康健、萬壽無疆啊。”
“太師先在偏殿等候,等陛下醒了,自然是來通知太師你。”
“我現在就要見,你即刻進去禀告,否則耽誤了此事,你知道後果的。”
在(南)漢,皇帝不可以得罪,龔澄樞也不可以得罪,這個内侍左右搖擺,不知道該怎麽辦。
龔澄樞見這個内侍并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他轉過頭,看着走廊那邊,忽然間出現一個黑影,随即龔澄樞面前那個内侍脖子被人掐住,随即便倒地而亡。
“你來的正好,這冥頑不靈的小黃門居然阻撓本太師的大業,哼。”龔澄樞踢了踢這個小内侍的屍首。
接着龔澄樞與死士而二人便踏入了殿内。
皇帝“劉鋹”正在殿内安睡,他張佐若無其事的樣子,轉着頭朝内睡着,不時地還發出呼噜聲。
“太師,如今陛下睡得正死,要不要……”這個死士道。
“不行。”龔澄樞明白這個死士的意思,可是劉鋹畢竟與他從小長大,他也是因爲服侍劉鋹才有如今的地位,何況自古以前隻有擅權弄政的太監,沒有當皇帝的太監,龔澄樞立馬制止了他。
“如今陛下就在跟前,不必将他弄醒。接下來隻要等樞密院那兒調集兵馬入宮,給陛下造成一股威勢,隻是我可以保護陛下,保護大漢國。”龔澄樞爲了怕吵醒皇帝,故意壓低聲音。
“屬下遵照太師吩咐。”死士與龔澄樞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等待接下來的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死士帶去樞密院的龔澄樞印信已經帶來了一部分兵馬,如今各門口的禁軍守衛已經更換爲死士,這些從樞密院調來的禁軍并不知道龔澄樞的計劃,他們以爲是宮中的皇帝出了甚麽狀況,而禁軍那邊因爲在抓捕死士,正在追繳殘餘死士,收割入網中。
軍隊立即奔赴宮門,然後進入皇宮内苑中,而在這支軍隊中,也混入了一些長春堂的武士,在他們的手中也有“劉鋹”帶給他們的兵符,隻不過不到最後時刻,他們不會輕易露出兵符的。
當死士見到軍隊入了宮,他們覺得太師的計劃已經成功了,隻不過這個時候,忽然間蹿出一小股兵力,往自己這邊趕來,過了一會兒,全部死于敵人手中。
“沒想到龔澄樞居然叛亂了。”當時尚在興王府府衙追繳、擊殺死士的禁軍已經回了宮,隻不過讓他們驚訝的是,龔澄樞居然用自己的印信從樞密院那兒調兵了【與宋代的不同】。
禁軍精銳立即趕赴安康殿。
……
此刻安康殿外,忽有聲音,龔澄樞與那個死士立即起身,出了殿,見到的正是樞密院調來的兵馬,他立即欣喜道:“宮中不太平,陛下特令我調集兵馬,戍守宮城,辛苦你們了。”
這個時候,那個将領見到龔太師親自出了殿門,便問道:“陛下現在如何?”
龔澄樞道:“陛下已經安睡,你帶領兵馬守衛在安康殿周圍,一有消息,陛下自會傳召你入殿。”
……
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天邊也露出了魚肚白,在夏季,就快要天亮的樣子。二娃子裝作沒事的樣子,依舊在睡着,同時他心中也道:這個皇帝真不好當,若有差池,自己就會命喪黃泉。
天色一點點開始亮了起來,而就在此時,禁軍忽然間出現在了安康殿的院牆外。
那個将領立即出院牆,見禁軍帶領一隊人馬魚貫而入,爲首的禁軍統領道:“龔澄樞造反,挾持陛下,私調軍隊入宮,此等行徑如同謀逆,爾等快放了陛下。”
将領不明白他說的是甚麽,便道:“我等受太師印信入宮,保護陛下,并無謀逆啊。”
“太師挾持皇帝陛下,皇帝在殿内,你等問問陛下就知道了。”
這個将領立即去了殿外,對問龔澄樞,龔澄樞也隻是推脫劉鋹還在睡覺。
因爲動靜太大,二娃子見時機成熟,立即翻過身醒了過來,入眼處見到龔澄樞站在面前,旁邊站着許多将士,他忽然道:“太師,這是怎麽一回事?”
“最近京城不太平,白雲山那兒出了逆賊,臣擔心這宮内也有逆賊,便調集了兵馬入宮勤王護駕,還請陛下諒解。”
“宮中有宮中的規矩,縱然你是太師,也不可以這麽做。”
這時候,身旁的另外一個将領道:“陛下,殿外禁軍已經集合,說是太師私調兵馬入宮,乃是謀逆,可有此事?”
“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哪有人會自己說謀逆的。”
龔澄樞忽然間覺得“劉鋹”說的這句話有些怪異,而他身後的死士忽然間也不知去向,明已經将刀劍指向了龔澄樞的脖子,“奉陛下口谕,龔澄樞謀逆,刺殺魏王一案也由龔澄樞謀劃,如今證據确鑿,特命左右拿下。”
龔澄樞忽然間跪下來,就在他跪倒後他忽然瞥見在偏殿内,那個死士倒在地上,他瞬間覺得無力了,隻是在最後關頭,他仍然想要扳回一局,因爲在他印象中,劉鋹始終都顧忌往日情分,原諒自己,這次他肯定也會饒恕自己的,他喊道:“陛下冤枉啊,這是他們誣陷臣啊!”
“劉鋹”笑道:“爲了證明太師的清白,暫時将太師押送大理寺監牢内。”
這句話,徹底讓龔澄樞絕望了。
龔澄樞已經被左右将士給駕走了,臨走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落到如此地步的。
一場宮變落下帷幕,幾日後,大理寺會審,證據确鑿,龔澄樞落得跟薛崇譽一樣,在菜市淩遲處死,老百姓也在一旁争搶着生吃被割下來的肉,過後龔府人被流放雷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