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王府府衙内,那活下來的五人已經分别關在不同的監牢内,監牢内推官以及獄卒也在審案中,黑漆漆的牢房内,慘叫聲不斷,五人也不斷哀嚎着。
“說,背後指使你們的人是誰?”獄卒大刑伺候着,監牢内不斷發出皮鞭抽皮膚的聲響。
“啪啪啪——”一聲接着一聲。
“我說,我說……”那人最終受不了酷刑,而開始交待下來。
身邊的師爺也已經寫好了罪狀,五人畫過押之後,推官吩咐停止了刑罰,讓衙役在牢内好好守着犯人。
推官見幕後指使者爲太師龔澄樞,龔澄樞乃劉鋹身邊的第一紅人,他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就在這時候,宮内忽然傳召推官火速入宮觐見。
推官受了旨意,便帶着訴狀以及一些證物入了宮。
……
延壽殿殿外一個宦官喊道:“陛下駕到!”
稍許時刻,“劉鋹”前呼後擁地從殿門走了進來,他身着紫色的大團花圓領龍袍,頭山帶着烏紗帽,俨然跟先前的劉鋹不一樣,之後端坐在殿内。
推官見到“劉鋹”前來,便拱手道:“臣參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見推官入殿,“劉鋹”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遂問道:“平身,魏王禮賓院被刺一案是否有進展?”
推官目光稍微下垂着,卻用餘光瞥着觀察“劉鋹”的神情,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龔太師可是皇帝身前的紅人,權欲滔天,手握漢國軍政大權,他臉色晦暗,不敢發言。
“劉鋹”見推官并無言語,心中早就明白了他爲何不說,而是說出來怕自己會殺了他。這時候“劉鋹”微微一笑,道:“卿實話實說,朕恕你無罪。”
“這……”推官心道,陛下應該是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故此解了自己說話的禁忌,隔了一會兒,推官鼓起腮幫子,說道,“陛下,昨夜那五人已經認罪,臣已經拿到了罪狀。”
推官言畢,從腰帶旁解下罪狀,遞給“劉鋹”。
“劉鋹”讓身旁内侍接過來,到手上的時候,“劉鋹”翻開罪狀,便看了起來,隻不過推官這時候在有意地瞥向龍椅上的“劉鋹”,見皇帝并沒有愠怒,反而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喜悅,推官方才以爲自己看錯了,可他再次瞥去之時,“劉鋹”的臉色依舊和善,并沒有動怒,看樣子在皇帝心中已經沒了龔澄樞的位置。
推官竊喜,看樣子自己賭對了,他便開口道:“陛下,那五人的口供是否可以定罪?”
“劉鋹”手中拿着那份罪狀,他道:“《漢律》中有一條:刺殺他國皇子、王爺,形同謀逆,這次你們興王府查得比較仔細,而且在朕的皇家之地發現了那些逆賊的藏身之處,而白雲山曆來爲皇家重地,官員以及百姓不得擅闖禁地,看樣子朕的禁軍那邊……”
“劉鋹”說道這裏搖了搖頭,“魏王遇刺一案,雖魏王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可是如今我漢、宋關系緊張,不給魏王以及趙官家一個交待,事情就說不過去了。”
推官見“劉鋹”如此,心中竊喜道:“陛下,正如卷宗上所言,這次所有的人證以及物證都比較細緻,也說得通,兇犯直接指向我朝廷大員。”
“劉鋹”搖了搖頭,道:“此事比較棘手,卿認爲該當如何處置?”
“陛下,依照《漢律》,可誅。”
“其他還有證據麽?”
“陛下,微臣這兒暫時沒有。”
“你先退下吧,此事先押着,其餘罪犯也要好好看管着。”
“是。”推官躬身便退出了延壽殿。
二娃子這邊則興高采烈的一副樣子,差點從龍椅上摔了個跟頭。
由于龔澄樞手持(南)漢軍國大權,現在的“劉鋹”,也就是二娃子也不知該如何一點點從龔澄樞手中收歸軍、政大權,而白雲山剿滅死士一案,也是趙德昭吩咐“劉鋹”給龔澄樞定罪,從而剝削他的一部分軍政權。
延壽殿内,隻有推官、“劉鋹”以及另外一個宮門小内侍。
推官出了延壽殿,忽見自己背後濕漉漉的,“劉鋹”出了殿後,便回了後宮,過後不久,那個内侍便趁着“劉鋹”出宮的時候,趁宮門輪戍之時,出了宮門,直奔龔澄樞的府邸。
……
這幾日,推官也在暗中調查龔澄樞的其他罪狀,他的身後跟着兩派人馬,一派長春堂的,另外一派是龔澄樞的。
入了夜,在街巷上,推官在回府的路上,便出現一隊黑衣人攔住了推官的去路,爲首之人勢要他交出手中的罪狀,不然殺人滅口……見時機成熟,另外一隊黑衣人也出現在街市上。
“你們也是太師派來的。”先前的那支黑衣人中,一個頭目道。
蒙着面巾的楊明道:“我們是太師來殺你們的。”
沒想到白雲山的死士并不是龔澄樞最後的王牌,看樣子龔賊手上豢養了許多死士,這股勢力連長春堂都覺得十分忌憚。
那頭目見對方來者不善,便吩咐手下黑衣人開始對殺,而楊明見情況有變,立即召喚長春堂屬下展開對峙,整條街巷上開始厮殺,兩方人馬陷入了混戰,
推官見兩支人馬開始火并,便急匆匆地入了府衙,喚了衙役去城西京城軍隊巡防營内調兵,以解燃眉之急。
推官安然入内,閉上衙門,周圍衙役、護衛也在一旁守衛着。
街巷上的厮殺還在持續中,這時候楊明爲了以防萬一,當日剿滅白雲山死士後,便從城外搬來了許多從流州運來的黑*火*藥,此刻他便命人搬出了火球蛋*子,屬下拿出火折子,此火折子乃用白薯藤所指,點燃後吹滅,但火星依舊在其中陰燃,要用之時之需要迎風一晃便能再次引燃,此等引火之物可存一日之久。
“哧哧”的聲音遍布導火線,長春堂手下人馬将火球蛋*子投擲到對方人群中,此物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飛向對方人馬。
“轟轟轟”炸雷響起,對方人馬猝手不及,留下一地的屍體血水,殘肢等。
對方見長春堂有備而來,餘下的人馬想趁機擺脫這場“夢靥”,想趁機逃走。
忽見夜空中出現絢爛的煙花,楊明便下令人馬撤退,這是長春堂的暗号。對方見自己不再受人追殺,便放松了警惕之心,他們大多受了傷,地上死去躺的人也有一些,此刻遠方大地忽聞震動聲,朝着這邊而來。
黑夜中視線并不好,離一百步的時候,黑衣死士方才看清對方是何人。
“不好,是京城巡防軍隊,撤——”
可惜死士一方大多數負了傷,健全的幾個也遁走了。
京城巡防軍見遠處地上死屍一片,殘肢甚多,血水一地,便覺惡心,其他人則在地上哀嚎着,京城巡防軍當下活捉了不少死士,其餘逃走的仍舊命人追着。
之後,全部送往興王府府衙地牢中。
……
禮賓院内
楊明站在趙德昭的房間内,一一禀告道:“恭喜少主,今夜行動一切順利,龔賊的人馬盡數剿滅。”
趙德昭從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些證據,交給楊明道:“這次你們做得不錯,接下來要看二娃子他那兒了,楊明你将龔澄樞的所有罪狀全部連夜送往興王府府衙那兒。”
“是。”
楊明翻出禮賓院的院牆,徑直去往興王府府衙,随即翻身入府衙,将它送往推官暫住的房間内。
次日一早,推官忽見書桌上的幾大本厚厚的賬簿以及其他物事,他翻開後一看,其中居然發現龔澄樞勾陷薛崇譽的罪狀以及其他的物證等。
如果說先前的白雲山死士一案,可以讓龔澄樞貶官,那麽這件事情就會讓龔澄樞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皇帝劉鋹先前就是因爲薛崇譽一案,證據确鑿,最後薛崇譽腰斬于菜市。
薛崇譽已經死了,可是如今推官忽然發現薛崇譽也有一些罪狀是被龔澄樞誣陷的,皇帝若是發現了此事,那麽龔澄樞在劉鋹的心目中還是那個忠心耿耿的近臣了麽。
推官忽然覺得手頭上的證據一多,而且其中的情節十分惡劣,牽扯了許多前塵往事,他覺得若是皇帝劉鋹看到了這些,龔澄樞這人不死也要扒幾層皮。
推官心頭一喜,這幾日,他都在興王府府衙内這些罪狀,同時又去審問地牢中新關的一些死士,事後推官得知那日刺殺自己的人乃是龔澄樞派去之後,他心中忽然一怔,越發想讓龔澄樞去死。
……
最近幾日,興王府府衙外駐守着大批精銳禁軍以及京城巡防軍隊,龔府内,龔澄樞再一次感受到刺殺失敗後對他的打擊,如今興王府府衙外陳列着重兵,他自己也不好下手,隻是自己手中的死士已經不多了,這最後一擊,他也不知道用去何地。而最近龔澄樞也覺得皇宮内的劉鋹對自己的态度也不似以前那般了,自己忽然間感受到了一股失寵的危機,若不是劉鋹一直昏庸,經常寵幸妃子,龔澄樞定會懷疑到劉鋹的頭上,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劉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劉鋹了,而是趙德昭找來假扮的。
刺殺的失敗,讓龔澄樞暫時收斂了鋒芒,隻是據說興王府那邊已經扣押了不少自己這邊派去的死士,他不知道這些死士的口風如何。
龔澄樞的房門口,已經站立着一些死士,他們正在等待龔澄樞接下來派給他們的任務,最近接連二次任務失敗,也讓這些死士在龔澄樞的心中更加降低了一個層次。
房門被打開,露出龔澄樞憔悴的臉龐,他擡起沉重的眼皮子,望着面前的死士,他忽然道:“今夜,務必去興王府府衙地牢内,救出之前扣押的人馬,若是救不出來,一并殺了滅口。”
龔澄樞冷冷道,讓面前的死士心頭有些恐懼。
“是,屬下遵命。”
死士從龔府後門退出,之後便舉着火把,趕赴興王府的府衙。
又是一個夜晚,在興王府的府衙門口,陳列着許多士兵,整個府衙如同一個鐵桶一般,被保護地嚴嚴實實的,任何想闖入的人馬都必死無疑。
死士已經舉着火把,推着幾輛車子去往府衙,車上擺上了許多引火之物,以及一些酒罐子等。
趁着輪戍将士的調班,死士忽然在府衙的北邊發現了一個缺口,那裏緊靠着一條河流,若是從此處進入,便是一個絕佳之地,正如他們所料一般,這裏的防守最爲薄弱,軍隊的戰鬥力也不強,死士方才感到一陣輕松。
他們并沒有将引火之物給送進來,隻是留下一批人守護在北邊院牆外。
通明的火把已經将這條河流照得通亮,死士翻牆而去,輕松落在府衙内。
地牢在府衙的後頭,看樣子府衙内的兵力戍守并不多,死士觀察了一陣,見周圍毫無動靜,便想入内。
這時候,從四方八面而來的護衛一下子将死士給包圍了。
死士忽然感覺自己中計了,便想從原路撤走,他們正等候院牆外其餘人的接應,可惜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外面的援軍已經不能接應你們了。”
接下來,精銳禁軍包圍了死士。
……
這是第三次失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