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餘慶等官員之後陸續到達蜀中,開始接管蜀國成都府以及其他各州、縣民政事務,伐蜀軍隊則留下一些兵力駐守蜀國各處,宋國的軍隊也開始分批管制,西川路戰事結束後,王全斌卸任西川路元帥一職,暫時召回京城,并沒有多大的權力調動大宋軍隊,這也是趙匡胤後來擔心武将權力過大的一種擔憂,而設置的一種行政方法。
趙德昭暗中讓白孤城聯合各家商業勢力,前往蜀中,幫助蜀國恢複經濟,讓蜀國從戰争中複蘇過來。
蜀國亡國之事,已經傳到了各國耳中,各國的第一反應就是在邊境加強軍隊的駐守,西北邊境各族聞之,不敢輕視這個初生的大宋王朝。
唐國則加強在水路上的防護,派遣水軍在江上巡邏,南漢則認爲有南嶺山脈,有恃無恐,漢主依舊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泉州陳洪進則效力大宋朝廷,而他境内的特别市舶司越發讓這座刺桐港繁華起來。
吳越國的錢俶則認爲蜀國是犯了天朝之威,滅國乃是咎由自取。
晉陽城内,自漢失遼州,損兵折将後,劉鈞則抱守殘缺,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準備伺機而待,而自身實力不足,再一次妄想聯合遼國攻打大宋。
此刻的遼國境内,自從耶律賢死後,朝中那些契丹貴族,原本就不太服從耶律璟,若不是他強橫治國,采取鎮壓手段,這些人也不會就此服從,草原上的民族以強勢爲王,但是他們心中仍然怕耶律璟,雖然他月不視朝,可是他的殘暴聞所未聞,動則殺戮。
隻是耶律賢乃堂堂前代遼主次子,爲何慘死,之後太醫院給出的答案卻是:耶律賢乃是被人毒殺,而且這種毒藥乃是慢慢侵入人體的骨髓,一旦日久,必定身亡。
除了耶律璟,誰人可以悄無聲息地毒害耶律賢,而且正是耶律璟外出四季行缽之時,上京城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這擺明了就是跟自己勾連不上責任。
除此之外,韓德讓的失蹤以及韓德讓家人的失蹤也讓人引發猜想,在他們的府上,搜出了遼主耶律璟給韓匡嗣的一封書信,以及其他饋贈之物,若是讓韓匡嗣知道自己一家人蒙受不白之冤,他們心中就會莫名激動。
萬幸的是,韓匡嗣家人從到了幽都府之後,則被人以出海的方式,乘坐海船,到達了登州港。
韓匡嗣并不知道自己家人到了大宋境内,後來黑衣人才告訴他們到達了大宋境内,而且韓德讓沒死。
韓德讓沒死,讓韓家人非常高興,不過接下來,黑衣人就不告訴他們整件事情,等到了開封,自然有人會告訴他們。
“韓大人乃是我家少主貴客,自然不敢懈怠。”
大宋境内,正在陸續修建水泥馳道,從開封到江陵、開封到揚州、開封到登州、洛陽到長安的四條線路正在修建中,一時間整個北方都在緊張修建中。
韓匡嗣家人意外發現宋人勞役在大肆修建道路,隻是這種道路并不是他們見到的那種,雖然登州這邊隻修建好了一段,可是在韓匡嗣眼中,這件事物,确實讓人驚奇。
“韓大人,這就是水泥馳道,你可以上去試試看走走。”
韓匡嗣踏上這條馳道,感覺十分平坦,而且似乎沒有那種土路的感覺,一條暗青色的馳道,大概寬五六丈,他蹲下身子,然後用手撫摸這條馳道,随後加大力氣,使勁敲了敲上面。
“哎呦——”韓匡嗣叫了出來,“這是何物?爲何如此堅硬?”
“這是魏王殿下發明的水泥馳道,鄉巴佬,你連這個都沒見過。”身旁走過一位水泥工匠,他用疑惑的表情看着韓匡嗣。
韓匡嗣感覺自己被人扣以無知的帽子,他撫須而笑。
馳道上,大批的勞役開始投入修建之中,各地遵循生态的保護,盡量以保護周圍生态環境的方式修建水泥馳道。
韓匡嗣報以高興,道:“該上路去東京了,老夫要見識一下東京是一番何樣的風姿。”
這幾人開始啓程。
——
春分一過,江淮各地,北方齊魯之地,開封周邊,開始大範圍種植占城水稻。
此刻開封城内的公交系統已經完善,雖然都是馬力、騾子或是驢子來做诶牽引,可是迄今爲止這個算是稱得上好的了。
城外金明池上,湖水大動亂,各種戰船在水中操練,楊信站在自信地在水中操練水師,而在空中則冉冉升起一個碩大的氣球。
沒錯,這就是熱氣球,一個月前,伐蜀之戰時候,趙德昭鼓搗出來的一件驚天撼地的物品,以熱力上升驅動,被人戲稱大号的孔明燈。
如今用作戰争中,不宜公開,也是趙匡胤言令下旨,除了訓練之外,其他不準使用,以防被敵國奸細探查到。
武德司在王仁瞻手下已經成爲一件利器,暗中幫大宋皇帝做了不少事情。
從流州而來的船隻開始活躍在上海港、登州港、揚州港等港口,各國商人開始在各地碼頭下港,販賣商貨,他們的目的地在開封,一座嶄新的大宋帝都。
占城而來的船隻來京,向大宋朝貢……城内的各家酒肆、勾欄瓦肆…..迅速發展……
無數個夜市繁華,東京綻放出迷人的光彩。
武家車行在朝廷的授權下,聯合其他車行,大量制造四輪馬車,朝廷則從中抽取一部分收入,保證大宋經濟的運轉。
一時間,開封街頭,大量的四輪馬車開始奔馳在水泥馳道上。
當水泥馳道修建到南陽時候,一些水泥匠發現了秦朝時期留存的“鐵路”,立即将這件事情禀告給上面。
趙德昭後來得知了這個情況,他命人調查後發現,這些與現代鐵路無異,還是複線。隻是車子不是用蒸汽機車牽引,而是用馬力拉動。秦始皇的“鐵路”,枕木之間的距離竟然正好和馬的步子合拍。馬匹一旦拉車到了軌道上,就不能不飛快奔跑,幾乎無法停下來。
由于使用軌道,摩擦力大大減小,所以馬也可以一次拉很多貨物。這是一種效率極高的方法,速度可達日行六百裏。
而根據秦朝時候,留下來的一些類似後世鐵軌一般的事物,趙德昭命人開始研究秦朝的這條馳道,如今開采中以及流通中的金屬畢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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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三年(965年),如今已經三月,雖然遼國有臣子陸續得到南方蜀國被宋國平滅之事,可是遼國當下處于多事之秋,自耶律賢死後,北方又出現叛亂。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年開春時節,耶律璟以樞密使雅裏克斯爲行軍都統,虎軍詳衮克蘇爲行軍都監,益以圖魯蔔部軍三百,合諸部兵讨烏庫部。烏庫之叛也,布達齊獨不叛,诏褒之。未幾,烏庫部殺其酋長來降;既而複叛。然而三月丁醜日,遼部帳大室韋酋長寅尼吉公然反叛遼國。
而這個時候,身在懷州打獵的耶律璟聽聞叛亂,他喝了酒之後,就暴打身邊司鷹者小兒,加以砲烙、鐵梳之刑。司鷹者小兒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得罪了耶律璟,他不過是遼主身邊一個掌管老鷹等珍禽異獸的管事小兒,可如今卻被施以酷刑,縛在燒紅的柱子上。
不一會兒,活奔亂跳的生命消逝了。耶律賢邊喝酒邊看大刑伺候,十分暢快,這時候他身邊近侍東兒看着面前景象,驚呆了,手抖了一下,送吃飯的刀、筷慢了。
耶律璟感覺身邊這個近侍東兒有些手慢,似乎心有不快,他立即抽出刀往東兒脖子上砍去,頓時血流滿地,濺了耶律璟一身,耶律璟不解氣,立即朝着屍體補上的幾刀,近侍東兒腳動了幾下就沒氣兒了,身上赫然是幾個血窟窿。
短短時間,兩條人命就沒了,而喝醉了的耶律璟哈哈大笑着,全然不顧生命的珍貴。身邊之人全部看得心驚膽戰,不敢言語。
夜深了,在缽體行轅處外面,十幾個人悄悄地溜出行轅,然後在遠離缽體幾裏外的一個山坡上讨論。
耶律璟一年四季打獵,基本上都在懷州的黑山、赤山、太保山這幾座山裏,而且此地立下明顯的标志,就是爲了禁止其他人随意通行,違者處死。
這十幾人皆是在耶律璟身邊掌管五坊【雕坊、鹞坊、鹘坊、鷹坊、狗坊】的小兒【各坊給事人員,唐代給事者多呼作小兒】,今日見到如此慘烈的一面,往日的一幕幕全部湧現在他們的心頭。
爲首之人是個漢人,此人名叫劉韬,今年十四歲,自從先人在後晉與契丹一戰中被擄之後,世代爲奴,如今成爲一個五坊小兒,掌管遼主身邊的飛禽走獸,往日裏也曾無緣無故遭受暴打。
他卷起袖子,那一道道,一條條,盤虬般隆起的傷疤,訴說這一樁樁慘痛的往事。想起往事,他越發憤慨,他不怕死,就怕被耶律璟當成豬狗一樣折磨,這裏是耶律璟的地盤,他不敢大聲喧嘩隻好用契丹語,低聲道:“諸位,如今我們的性命就如同艸芥一般,任人踩踏,不知道某日,他一不高興,我們的性命就堪憂了。不如……”
劉韬在衆人耳邊用契丹語說了一番,這些小兒全部記憶深處的慘痛經曆被喚醒,而他們也面對着昔日親人的慘死,苟活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又被現在的耶律璟以豬狗一般對待,這些人憤怒了,他們今日共同歃血盟誓。
“東兒死了,若耶律璟一日在世,我們的性命也會像東兒一樣,不知小草兒你們幾位有何打算?”
“如今聽聞大室韋酋長寅尼吉叛亂,依靠我們的力量自然不行,不如投靠烏庫部。”
“這個主意不錯。”
“我們五坊人有四十戶,到時候全部叛入烏庫部。”
“隻是大室韋離這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不知道我們怎麽才能到那兒。”
“如果有地圖就好了,今晚恐怕不行,等明日我去軍帳内翻翻看,有沒有地圖。”
次日,那名雕坊小兒劉韬開始留意軍中的地圖,伺機地圖所在。
三月癸未那日,雕坊小兒劉韬得道了地圖,五坊人四十戶叛入烏庫部。
軍帳内,耶律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拍着大升的酒壺道:“無恥小兒,居然投靠烏庫部。”
“陛下,要不要追。”
“不用了,這些人不成氣候。”遼主耶律璟得知,立即率領精銳遠征烏庫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