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郝貴超方才見到半道之上死屍無數,死狀慘烈,就立即道,“王雙,立即将五千兵馬設伏與此處,若是與敵軍戰平,我則會率領軍隊往回趕,到時候,你們五千兵馬就在這裏……”
“是,郝帥。”王雙立即抽調五千兵馬,埋伏在山石陡坡附近。
郝貴超見到事情完成的不錯,就立即帶領其餘兵力趕赴遼州城下。
自契丹兵馬退去之後,郝貴超率領的漢軍已經在城下集結兵力。
郝貴超這次帶了七千兵卒勁旅而來,倒是有些不懼怕宋軍。
而且自己這一方漢軍亦見到半道山崗之上斷肢殘臂甚衆,心裏也提防着宋軍,恐怕前方是個埋伏,因此設伏于此,然而軍隊走到遼州城下,到如今也沒有見到任何狀況發生。
郝貴超不敢輕敵,注視周圍的一切。
遼州城下,漢國軍隊虎視眈眈。
城樓上的曹彬幾人等人早就通過千裏鏡将外面敵軍的形勢探了個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敵國将領所打的算盤。
如今宋軍已經消滅了大部分的契丹步兵、騎兵,而契丹主将西南招讨使耶律撻烈現如今已經陣亡,契丹兵馬都如此,何況這漢軍呢。
黨進指着遠處道:“曹将軍你看,契丹人都潰走了,何況這漢國人,末将願領兵去城樓下會會這郝老賊,等擊退了郝老賊,我大宋揮師北上,攻打晉陽城,一舉滅了漢國。”
崔彥進卻道:“從潞州北上就可以攻打漢境,如今遼兵敗退,可是漢兵卻不退,倒是有些棘手,看來還是得打場硬仗。”
曹彬一言不發,注視着眼前的這一切,随即不緊不慢地對黨進和崔彥進說:“崔将軍還回潞州去,黨将軍,你帶着全部人馬撤回相州,嚴密布防,曹某立即回京師複命。”
“啊?爲什麽不攻打晉陽城!”黨進大出意外,“那不白打了嗎?官家知道後可是要殺頭的,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曹彬就把現在宋國爲何隻是攻打遼州,卻不是全力進攻的意圖給說了一下,“如今遼州在我大宋手中,我大宋業已差不多完成的使命,而我軍真正意圖乃是攻蜀國,這次千萬不要浪費了漢兵身上,至于晉陽城,等平定江南之後,再來攻取。若是現在攻打晉陽,等攻下晉陽,滅了漢國,我大軍勢必要駐守北疆,到時候北境邊防吃不消,我軍則要赤*裸*裸地直接面對遼國。”
“唔!曹将軍說的有道理。”黨進摸着頭道。
“今日過後,我們的大軍就要南下了,到時候遼州的兵力就要抽調過去,因此今日你一定要大挫漢兵的銳氣。黨将軍,你現在帶一隊人馬下去迎戰郝貴超。”
黨進得令後,立即帶領了一隊二千人步卒、五百騎兵下去迎戰郝貴超。郝貴超此人乃是一員悍将,因此黨進一下子也不好對付。
郝貴超見到黨進殺氣騰騰地過來,他揮舞手中青龍偃月刀,道:“黨進老賊,你終于來了。”
“殺!”不等郝貴超說完,黨進就率領宋軍沖擊。
兩軍對峙,開始厮殺,戰場之上塵土飛揚,兩軍血戰,擺開陣勢,卻并未分出勝負。
雖說對方隻有五千兵馬,但是戰鬥力還是不容小觑,若非方才在半道設下埋伏,以炸藥埋之,恐怕這個時候要對付的則是更加強勁的契丹步兵、騎兵。
黨進畢竟也是征伐沙場之人,知道對方擅長于迎敵痛擊,因此也并未使出全力,也并無輕敵之策,若是能夠俘虜此人,再好不過了。
而此刻在城樓之上,曹彬注視着眼前自己一方和對方的戰鬥,他知道郝貴超也是一個厲害角色,因此與崔彥進幾人在城牆上觀戰。
郝貴超這邊騎兵甚多,而宋軍這邊騎兵較少,要對付騎兵也是一個難題,而且方才千裏鏡内明明看見對方軍隊少了一些,就知道郝貴超在半道之上已經設伏。
黨進騎着馬,揮舞着大刀,馬步急速往郝貴超奔去,而郝貴超也迎了上來,兩柄重刀碰撞間,刀光迸濺,手上兵器相對,兩人往後退去,兩人的虎口處隐隐生疼。
黨進大叫道:“郝老賊,好大的力道啊,爺爺敬你是一條漢子,還是投降我大宋。”
郝貴超道:“呸,兀那賊子,勝負未分,誰傷誰亡還說不定呢。我看還是你投降我大漢國吧。”
“沖。”不由分說,黨進叫嚣着,繼續揮舞大刀,砍向對方。
城樓之上,兩軍之間一時間沒有分出勝負。
而這個時候,曹彬讓崔彥進率領六千步兵,五百騎兵從西門,出城門迎戰,同時去城外李繼勳那裏搬一些兵馬過來,立即繞道,并且在半道上*将郝貴超埋伏在那兒的兵馬全部幹掉。
崔彥進點兵之後,立即出了城門,往西門那邊奔去。
而北城門口,黨進與郝貴超還在僵持之中,兩軍這邊死傷了不少。郝貴超見未能戰勝黨進,雙方勝負不分,打算率領軍隊佯裝逃走,那兒還有自己的一些兵馬半道上設伏。
“兀那老賊休要走。”黨進在後頭追着。
郝貴超轉過頭,見到黨進率領了一部分兵力趕了過來,嘴上一笑,然後繼續往來時的路上撤退。
曹彬立即率領騎兵過來,他坐下快馬乃是西域寶馬,自然速度飛快,片刻後黨進就被追上了。
曹彬立即快馬攔住了黨進的馬,黨進見到曹彬騎馬奔來,遂快速一拉缰繩,馬兒停了下來。
“曹将軍,爲何攔住我的馬?”黨進急匆匆問道。
曹彬從馬上跳了下來,然後走到黨進的馬前,道:“黨将軍,郝貴超在半道之上已經設伏,你若這般前去,就會中了郝貴超的的奸計。”
“怎麽會?他這不過才幾千兵馬。”
曹彬仔細給黨進分析了一下形勢,道:“契丹人的慘狀他又不是沒看見,怎麽會堂皇地率領幾千兵馬就會攻打遼州,這明顯就是一個陷阱啊!”
黨進也從馬上下來,然後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與郝賊交手之時,他似乎有所顧忌,原來這老賊一肚子的壞水啊。”
黨進當即一惱怒,踢飛了地上的石頭。
“黨将軍放心,我已經讓崔将軍率領一部分兵馬繞道而行,現在估計他們已經在那裏厮殺了,而且李将軍那一百強悍勇士控鶴卒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唔,那我們現在就去,也好減輕他們那裏的攻勢。”
曹彬以及黨進當下就率領軍隊趕赴那裏。
而在那邊,崔彥進以及李繼勳的兵馬在和漢軍埋伏于此的軍隊在交戰。
漢軍正在此地候伏,突然一下子就從兩邊出現了大隊騎兵與步兵,漢兵大駭,尚未準備之下,就與這支忽然出現的宋軍交戰起來。
“狗日的漢兵,吃俺一招。”一個年輕小将,騎着高頭大馬,忽然從軍隊之中殺了出來,然後右手長槍一招刺入對方胸膛之中,随即高高挑起,那人刺死後被挑下馬。
“控鶴卒威武!”
少年兒郎已經殺紅了眼,對于漢國狗賊,他打心眼裏痛恨,尤其是漢将郝貴超。
他還記得建隆元年的那個冬天,當年自己的爺爺率宋國千騎侵入漢境,至汾州焚其糧草而歸,至京土原被漢将郝貴超追及。爺爺派遣副将閻彥進率兵抵禦,而後自己人手不足,親自沖入敵軍,手殺數十人,後死于敵人亂槍之下......
如今漢兵在此,他勢必不會放掉這些仇人,因此此刻也殺紅了眼睛。
少年郎沖入敵軍之中,趁亂殺死了幾人,而這個時候漢将郝貴超也趕到了此處,隻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計謀既然被宋軍察覺了,後有追兵,前有潰兵,自己這邊看樣子已經深陷敵軍陣營殺戮之中。
郝貴超立即拿起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快馬沖入敵軍之中,打算斬掉幾個馬上敵國将領。
少年見到敵軍而來,他曾經見過漢将郝貴超,自然是燒成灰都認識,于是乎他一挑長槍,提馬迎了上去。
少年郎大喝一聲,道:“狗賊,拿命來!”
漢将郝貴超見到一個少年小将,身着白色盔甲,坐下一高頭大馬,使着一竿紅纓槍而來,模樣煞是英武逼人,隻是不知道對方有個幾斤幾兩,遂道:“你個小娃娃,毛都沒有長齊,還來殺敵,吃你爺爺一刀。”
郝貴超加快馬速,提青龍偃月刀交戰。
馬聲嘶嘶,刀和槍碰撞在一起,郝貴超大吃一驚,虎口處隐隐約約有些疼痛,他握着刀駭道:“果然有兩下子,看來是灑家輕敵了,若不是方才與黨進老賊交手過甚,今日也不會如此,不過稍後必讓你死在灑家手中。”
“郝賊,盡管放馬過來,不管怎樣,今日你都要死于我手。”
漢将郝貴超見到敵方小将甚是激動萬分,也信心倍增,對于一個區區毛孩子,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于是乎道:“哈哈,灑家等候多時,且放馬過來,休要如此逞嘴皮工夫!”
“那就由不得你了。”
少年郎使出長槍,槍花飛舞,猶如破空的氣浪,在翻滾着。
郝貴超大喜過望,對方似乎是個練家子,而且看這槍法似乎也是名師教導,曆練也有一陣了。
他揮舞青龍偃月刀迎戰,口中道:“小娃娃不錯的槍法,師出何人啊?我定在陛下面前引薦你。”
“呸,無恥漢将狗賊,殺害我家人同胞,此生定不投降漢狗。”
“你,灑家好心招安你,你等不識擡舉,休怪我出招。”
郝貴超大刀下,釘在少年郎的長槍上,而少年郎不急,手中長槍順勢而爲,抽出刀下,往刀背上飛舞。
一把青龍偃月刀以及一竿長纓槍相互對立,竟然沒有分出勝負,惹得郝貴超大急,今日恐怕誰也收拾不了誰了。
而這個時候,後頭的曹彬以及黨進大軍已經降臨,郝貴超明顯感覺自己這邊的兵力不足,而敵方的兵力卻在一刻間增加,這到讓郝貴超駭然。
“退——”郝貴超大喝一聲,準備收兵,潰走。
黨進、曹彬見此欲逃,則令手下騎兵緊緊追趕郝貴超潰軍,而少年郎也在後頭緊追不舍。
“郝貴超休走——”
崔彥進急令兵馬出擊追趕,李繼勳急令人馬今日務必生擒或者殺了郝貴超。
宋軍全力圍剿,而漢軍則被拖入了包圍圈,郝貴超不敵,從馬上摔了下來。
少年郎見此機會,立即從馬上下來,手舞一槍,槍尖直指郝貴超的喉嚨處。
郝貴超立即閉了眼睛。
少年郎眉毛一挑,輕蔑道:“郝賊居然怕死。”
“荊嗣。”李繼勳叫住了少年郎。
少年郎道:“将軍,今日讓我報了我爺爺的大仇。”
李繼勳安撫道:“荊嗣。我知道你爺爺的死跟郝貴超有關,但是郝貴超如今已經生擒,該死不該死還得官家說了算,我們作爲大宋軍人就應該服從官家的命令。”
少年郎喉嚨口咽了咽,心中還是不服氣,“可……”
“沒甚麽,可是不可是的。郝貴超生死也不是你我能說了算。”随即李繼勳又道,“來人,将郝将軍押下去好生照顧,擇日請去東京。”
“是。”
漢軍見到領軍大将郝貴超被擒,紛紛放下武器,投降了宋軍。
當日日頭,北方遼州城外一處山崗,宋漢軍隊于此地厮殺混戰,漢軍敗,宋軍勝……
ps.荊嗣(生卒年待考),冀州信都(今屬河北)人,荊罕儒從孫,著名宋朝将領累立戰功。曆官天武軍校、田重進部将,太宗時攻太原及幽州,他皆率先陷陣,拜都指揮使。真宗時,爲邠慶、環慶副部署,嗣起行伍,一生經150餘戰,未嘗敗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