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女真國的使臣再次前往開封上貢,這次女真國使臣來京也帶來了完顔部族的慰問與感激之情。
自從趙德昭提出海洋霸權之後,大宋朝廷此番出海,三線發展,亦是爲了尋找新大陸。
而發展海上霸權沒有陸地的依托也是不可能的,亟需深水港,而趙德昭的目光也落在了後世的魔都方位,現如今大宋揚州以東的一個小縣城——華亭縣。
華亭縣,地盤遠沒有日後魔都那麽大,但是卻并不妨害将這裏開發成一個優良的港口城市,最重要的是,這裏現在還沒有人開發,但是趙德昭深知此地日後勢必潛力無限。
而且這初所建之海港,也是大宋本土最适合之地,在北方,航海事業并不發達,北有強遼,海上運輸線路有些受阻,雖然在女真人遣派使臣之後,在齊魯之地新建了港口,依托後世的青島、煙台港口。
不過貿易往來并不十分發達,而要受阻于遼國,一般船隻都是往南或者往東去往高麗、扶桑等地進行貿易,而海外藩國先前也是從長江口進入内河航道,再沿着汴水去往開封。
現如今在揚州港口之外,海上出口之處新建港口,目的非常明确,大宋要把戰略部署分開來,同時也是爲了平滅江南之地做準備。
若在華亭縣新建港口,勢必也是對江南諸國的一個警示,一把懸在江南諸國頭上的大刀,不知道甚麽時候會落下來。
隻不過現在大宋時期的海岸線并不是後世的海岸線,而在長江口隻露出一二個沙州,許多地方尚處在汪洋大海之中,長江口,唐時岸外漲出東洲和布洲,後合爲東布洲。北宋前期相繼并岸,廖角嘴延伸至呂四。
華亭縣,這個位置十分重要,對大宋意義非常重大,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上,均有戰略意義。
爲了加快部署,三月底,在華亭縣,長江口岸以南地區,在趙德昭的提議之下,大宋朝廷在此地開始建設新港口,建設船塢以及造船廠,建造各式船隻,滿足日益膨脹的大宋航海以及軍事事業。
同時根據趙德昭的建議,港口命名爲“上海港”,同時擴建華亭縣縣城,用水泥加固河堤,建設防洪堤,防止海水倒灌,鹹潮入侵,同時下令周邊縣城調集百姓,充盈新城,幾年之後因爲上海港口的繁華景象,以及上海港的地位越顯突出,華亭縣遂改名爲上海,自此上海出現了大宋的地圖冊上。
在上海港口建立之後,大宋朝廷也開始加速了統一的步伐,在朝廷上,再一次确定了“先南後北、先易後難”的基本國策。
而在五月份,趙匡胤從武德司密探那裏已經獲悉一件重要情報,恰在此刻,武平節度使周行逢已經在病重之中,雖然當地未曾出現他病重的消息,但是武德司收集情報之人已經打探到武平節度使府上,十分肯定周行逢病重的消息。
趙匡胤哂笑之,衡州刺史張文表與周行逢素有恩怨,在顯德年間前武平節度使王逵曾于張文表以及周行逢爲兄弟,後王逵被潘叔嗣殺,周行逢殺了潘叔嗣,舉兵逐邊鎬,周行逢被擁立爲武平軍節度使,受中原的冊封,之後署張文表衡州刺史,頗心忌之,常欲誅文表,未有以發。
張文表與周行逢的舊事也是兩者相互攻讦之處,周行逢忌憚張文表,而張文表甚是恐懼,又不甘心處于周行逢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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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武平軍節度使府上,周行逢卧倒在病床前,床前侍候着自己十一歲的兒子周保權。
周行逢此刻心中考慮,若是自己一個身死,十一歲的兒子該如何自處,而兒子年幼,威望、駕馭人以及治理地方經驗不足,恐怕自己一死,那張文表就會趁機叛亂,武平即将不保。
而他也在擔心自己身後之事,自從生病之後,就一直憂慮不安,而被病痛折磨之後,形容枯槁,身形消瘦,不見任何人。
在武平,有許多地方甚至已經傳出武平節度使去世的消息,在郎州、譚州等地,這個消息傳遞地非常快,境内勢力開始蠢蠢欲動。而這個消息自然是趙德昭讓長春堂密探放出去的,如今在酒樓瓦厮、青樓等地,處處都是這個消息,而自從這個消息放出去之後,武德司爲了調查清楚事件的真假,特意混入周行逢府上。
而周行逢在獲知外面謠傳自己去世的消息,哭笑連連,同時讓府上衛兵以及各地官員調查清楚是何人造謠。
長春堂密探心思缜密,散布消息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自然是抓不到的,而因此地方官員無果之後,就大肆抓獲無辜的百姓,一些人被抓入監獄,其他無意間散布之人,也十分害怕,紛紛北逃,背井離鄉,也鬧得城中沸騰,雞犬不甯,湖南已經亂成一鍋粥,而當事人則在開封内翹着二郎腿。
故楚之地,衡州,此刻在刺史府上,張文表褪去官服之後,換上一身素色服飾,而刺史府上有人已經将消息傳遞給張文表,張文表看了之後,十分欣喜。
他素知周行逢對自己的忌憚,如今周的病重,不正是自己崛起的時機,若是周行逢一個病重身死,自己就能乘機奪取武平軍的政權,到時候取代周行逢成爲湖南等地的統治者,隻不過周的勢力尚在,自己該如何進一步奪取軍權,他想的是在他死後發難。
而在刺史府大門口,此人一身鬥篷,臉上蒙着面紗,全然看不見他長得甚麽樣子,卻施施然地邁着步子,去往門口。
刺史府門前有裨将見到了此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來者何人?”
“哈哈,某聽聞張刺史近來有憂愁,特意前往視之,以排憂解難,希望将軍進去禀告,一方外之人求見。”
裨将卻道:“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若是刺客,怎好?”
那人哈哈一笑,遂脫去了面上黑紗,露出真面目,“這樣總行了吧。”
“差不多,身上若有兵器,請解下,我等進去禀告。”裨将吩咐張全過來檢查那人身上的情況,“張全,看住此人,莫要讓他行他事。”
張文表起身,道:“你是說,有人要見我,那人何處?”
“正在門外,要不要讓他進來。”裨将問道。
“不必了,我親自去門口,若是道中人,也好參謀一二。”張文表說完,往府門口走去。
……
“潭州柯無用參見張刺史大人。”那人見到張文表,連忙拱手而立,道。
“爲何來此。”張文表問道。
“這……張刺史,此地不宜說話。”那人望了望四周,“柯無用有大事相商。”
張文表見柯無用神色緊張,恐怕的的确确有事情要商議,因此遂去了書房。
在書房内,張文表立即追問事情,柯無用立即禀告,“柯某人一身才華,無處可施,先前去了周節使府上,欲自薦之,無意之中,從周府下人那裏知道周節使病重的消息。而周節使卻不待見我,後來柯某人酒醉之後無意間說出去……而今湖南之地謠言四起,周節使欲調查謠言的源頭,于是大肆抓捕我……柯某人無奈,爲了躲避追捕,隻能以面紗示人……這幾日,胸中才華無果,投才無門,憤憤不平之下,因此前往刺史府,欲侍奉張刺史。”
“哦?原來周節使病重的消息是你傳揚出去的。”張文表沒想到此人一句酒後之言,竟惹起了如此禍端,哈哈,不過他樂于見到湖南的混亂。
不過他還是不相信這人說的話,心下忖之,或許此人是周行逢那厮派來的人,要混進自己這邊,然後将自己除去,同時也在心底怒罵周行逢。
柯無用與張文表說道了一番,張文表也認爲此人才華橫溢,不過是那周行逢有眼無珠,讓自己撿了個寶貝,因此讓柯無用暫時住在府上,同時也派了軍士暗地裏監視此人。
之後張文表借故離去,在轉過牆角,立刻吩咐裨将着手調查那人是否去過周行逢府上一事,來試探他究竟是不是周行逢派遣來的。
而裨将下去後調派人手,打聽了那人的消息,果然如那人所言,後來就告知了張文表。
張文表遂放下心來,同時也撤銷了軍士暗地之中的監視,一副劉皇叔得了諸葛孔明的姿态,欣欣然前往柯無用的住處。
夜,張文表特意從廣味酒樓購買飯菜,招待了前來的柯無用。
柯無用無功不受祿,一番推辭禮讓,張文表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在酒桌之上,兩人暢談,張文表道:“柯先生,如何取武平?”張文表趁機提出如何自立之事。
柯無用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道:“主公稍安勿躁,如今周行逢尚在,不過有一個好處就是周的子嗣弱小,待周死後,主弱臣強,張刺史威望大,召集地方郡望,軍中舊将,趁機而起,奪取武平軍,到時候這武平就在刺史手中了。武平自取後,三五年之後刺史可奪取南平,到時候荊、湖皆在刺史手中,某先恭喜刺史你了。”
“哈哈,聽了先生一番話,我受益匪淺啊!”張文表面色潮紅,酒意微醉,面朝周行逢府邸,得意一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