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五成功盜得李重進調兵的令牌,此刻他懷揣令牌出了李府,将令牌交給了斬蛇。
“這裏是李重進調集兵馬的兵符,你趕緊去把他交給少主!”巫小五其實不知道趙德昭的皇子身份,他隻知道是長春堂的少主。
“小五兄弟,你成功了,真是太好了,此次功勞我一定禀告少主。”
當日,斬蛇帶着令牌馬不停蹄離開揚州,去了滁州城,之後巫小五又回到了李府之中,繼續當着小厮這一身份。
二十四日,子夜,長春堂密探輕語混入城外軍營,将成功盜取令牌一事通知給了衆位武士們,讓他們時刻注意李重進身邊的裨将,而接下去的任務就交給葉十七、駱駝等十二人。
而據密探輕語調查發現,此二人家中尚有父老妻兒,皆在揚州城内,所以葉十七等人商議之後,打算從李重進身邊的向美、湛敬二将身邊之人下手,最不濟也要綁架他們家中親人,以此作爲要挾,讓他們假意于李重進穿同一條褲子,背地裏拆散李重進的骨頭,而李重進最好讓他在反叛之日就被活捉或者被殺死。
一日半後,八月二十六日下午,斬蛇成功到達滁州城,然後将令牌安然無恙交給趙德昭。
他在後花園見到正在下棋的趙德昭,彙報道:“屬下不辱使命,已經将令牌盜得,這裏就是李重進調派兵馬的兵符,請少主一覽。”
“不錯,這就是李重進的兵符!當年我在壽州城下見到的就是這塊令牌。斬蛇,此番盜取令牌多虧你們幾位兄弟了。回京之後我一定好好在父皇面前邀功請賞。”
“多謝少主。此番盜取令牌多虧了巫小五兄弟,若不是他,我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得手。”
“此人我在無庸子道長那邊聽說了,到時候一同請賞,不知此人現在何處?”
“他現在尚在李府,不過殿下去找他的時候就說是我的朋友,而他現在易容了一番,該換了名字,叫王小五。”
“你起來吧。我打算明日啓程巡視揚州城。”
“少主這樣太危險了,揚州是個險地,萬一——”
“此時勿須商議,你就做好護駕的準備,明日我隻需調集一千随行兵馬,其餘暫時呆在滁州。”
“屬下遵命!”
次日,趙德昭親率一千兵馬,以及萬松、趙信等人,其餘一幹循吏,浩浩蕩蕩往揚州巡守,又派人将巡守一事通知給淮南節度使李重進。
李重進聞之皇長子、梁郡王趙德昭以欽差之名,巡視揚州城,他的心中一個踉跄,不過他聽說随行不過帶了一千兵馬,他的心也就不緊張。
八月二十九日黃昏時刻,欽差一行人已經到達揚州城外,趙德昭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揚州,當年的揚州城被唐軍焚毀之後,郭榮就下旨在城西修築新的揚州城,而此刻揚州經過幾年的太平歲月,又恢複了它繁華的面貌。
趙德昭等人駐足在城外,然後派宣旨的大臣去了揚州李府内。而李重進早就知道欽差等人在城外,隻是他故意拖延,給個下馬威,故而姗姗來遲。
“殿下,李重進此人真是嚣張,竟然讓殿下親自在城外等候,我大宋朝廷何來他這樣的官吏。”
“殿下,李重進這是要謀反嗎?”
“李重進……”
“……”
趙德昭身邊幾位官吏皆在他面前貶斥李重進的不臣之舉,嘴皮子都唾沫星子飛揚。
趙德昭用手揮了一下,然後打斷了身邊官吏的憤怒之言,身邊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說道:“好了,諸位——李重進的心思,不過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而他擔當淮南節度使一職,恪守本分。而當今朝廷已經給李重進加官進爵,賜給他免死令牌,此乃朝廷的恩寵,他今日這般做也是有道理的。諸位請稍安勿躁。”
李府,李重進在下人的幫助下,慢吞吞地穿戴好官服,以及那頂趙德昭親自設計的官帽。
李重進自從離開開封,已經好久沒戴那頂官帽,所以一下子不适應。
他又吩咐下人采買一些物品,衣食住行,件件都要考慮,然後又從廣味樓請了一個廚師,專門燒開封的菜肴。
之後,李重進坐車趕出揚州城外,他見到城外黑壓壓的一片,一千将士把守在欽差左右,而正中站着的正是當今天子皇長子、梁郡王趙德昭,他的身邊站着幾個官吏。
“臣見過皇長子殿下,請殿下多多恕罪!”李重進不稱呼趙德昭爲欽差還是皇長子,想從語言之上壓倒對方,這是一種挑釁,對禮節的不尊重,對大宋的挑釁。
而周圍的官吏見了李重進失禮的表情都在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暗中怒罵李重進的作爲臣子,卻不知作爲臣子的本分,他們之後打算向趙德昭彈劾李重進的行爲。
李重進的表現,趙德昭不是不知道,不過如今也不能壓着他,而是讓他先揚後抑,擡舉的越高,摔得就越慘,而李重進這種人,不忠不義,道貌岸然,恬不知恥,德行有虧,在趙德昭的眼中,李重進甚麽都不是,對于趙家江山來說是一大危害,所以要盡快鏟除。如今離他造反之日不遠,所以眼下要在衆人面前安撫他,給他糖吃。
“李将軍于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遠迎,想必是政務纏身,李将軍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當年在淮南戰場上,您是何等的英姿飒爽,攻城略地,無所不懼,如今更是不得了了啊!如今揚州在李将軍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日後我若回了京城,好向父皇建議将李将軍調至京城爲官啊!”
“多謝殿下的誇獎!隻是我李重進在淮南待慣了,這好端端地還要跑回京城,一來一去甚是麻煩,殿下就不必麻煩了。”李重進厚顔無恥地答道。
“這怎麽行?李将軍在世宗皇帝手下就已經戰功赫赫,如今更要讓朝廷賞賜一番,德昭不這麽做,就是讓大臣心寒啊!若是父皇不知體恤,不知道李将軍會不會搞不好步李逆的後路,到時候我大宋的江山就危矣,所以多幾位像李将軍這樣的臣子,就是大宋的福祉,無論如何,李将軍都要位列朝中大臣班列,而這些年李将軍駐守揚州,真當辛苦,而朝廷之中,諸位宰輔大臣皆每日忙得政務,李将軍可要爲我大宋江山分擔一二,爲我大宋百姓謀福利啊,所以萬萬不可推辭。”
李重進一聽,趙德昭這番話好像另有所指,而他如今所要的不是官位,而是皇位。而趙德昭此人,他今日終于體會到了他的厲害之處,雖然年紀輕輕,可是嘴皮子十分厲害,表面上是爲自己考慮,實則是要将自己引到開封,一撸到底,而他已經見慣了這等計謀,當年郭榮不就是這麽幹的,将自己調至揚州,雖有兵馬,卻無糧草,即使造反也不方便。而他又在壽州布下劉仁瞻這顆棋子,牽制于他。
隻是雖然郭榮布下了劉仁瞻爲棋子,隻是如今他卻怎麽也想不到,原來當年趙德昭就已經在淮南布下棋子了,若是被郭榮知道,是否會從陵墓中跳出來,掐死趙德昭。
而趙德昭當年不過是挽救劉仁瞻的性命,他也未曾考慮到劉仁瞻原來有這麽大的功力……而揚州城内,趙德昭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隻待李重進反叛。
此刻李重進苦笑道:“殿下,老臣體弱多病,不宜遠行,還望殿下恕罪。”
“李将軍,朝廷之中禦醫多爲杏林高手,而此去開封,道路通暢,是不會耽擱您病情的,而德昭年幼,作爲您的晚輩,也是希望您去京城看病,頤養天年,而不是英雄遲暮,老來多病!”
“這……”李重進已經被趙德昭的巧嘴給說不過去了,若是再多言,也不過是在言語之上占下風,而他心中已經對趙德昭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認知,此人雖然年幼,不可小觑,隻是不知道他其他方面如何?
李重進隻打聽一些重要的事情及人物,一般小羅羅他都會忽略不計,今日他是徹底在言語之上甘拜下風,不過他心道,再過幾日等我李重進起兵,就讓你們好看。
趙德昭早就拿捏住他的心思,隻不過面上仍然是一副喜色。
“殿下,我已經讓人收拾了府邸,晚上去老臣府上,老臣爲殿下接風洗塵!”
“多謝李将軍。”
一番唇槍舌劍之戰鬥已經結束,趙德昭一行人除了一千士兵駐守在李府外,官吏住在驿站,而萬松和趙信自然是作爲親随陪伴左右。
用過晚宴之後,趙德昭就讓李重進不必伴駕,他打算讓萬松與趙信跟随,在李府後花園随便走走。
而李重進自然是不能拂了趙德昭的命令,于是乎離開了,隻是他又讓人暗中跟蹤趙德昭幾人,想從中探聽他們是否知道自己即将兵變,他今日看到一千将士,磨刀霍霍的樣子,心中甚是恐懼。
而那一千士兵不過是趙德昭拿過來随便恐吓一下李重進,讓他恪守本分,切莫輕舉妄動,若是越過雷池半步,頭上懸着的就不是一把刀,而是千萬把刀了。
而當夜,斬蛇在趙德昭的指示之下,離開李府,遠遁竹林之中。
趙德昭三人閑逛李府,見那月色陰暗,殘缺不全,陰霾密布。
“殿下,李重進府上真是奢侈,你看今日招待之物皆是珍馐美食,而他刻意從廣味樓請來大廚,難道他不知道……”
“噓——此事還是不要張揚,切莫讓人聽見,我估計李重進已經在暗中派人監視我等,所以這幾日大家就一切照舊,不要讓他人發現我趙德昭的心思。今日我在城外所說的一番話,不過是在警告他,他想必也知道我的意思,但是他想确定我是否知道,所以還會派人偷聽,小心隔牆有耳。不過還好我早就打算了。”
“是!”萬松與趙信二人閉了嘴,不再說甚麽。
三人在花園逛了一會兒,就回房間了。
而跟蹤之人,也沒從三人的談話中聽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所以他還是回去禀告李重進了。
見到親信來,李重進聽了半刻,也是默然無語,随即讓此人明日繼續,他心中是越來越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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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蛇走出竹林,來到城外李重進軍營,告知此事,遂不久之後開始與葉十七等十二人實行綁架計劃。
自當夜,分爲兩隊,潛入李重進兩裨将家中,然後實施綁架,終于将向美、湛敬家人全部綁了出來。而幸虧向美、湛敬家中人數不多,不然要綁着如此多的人,真是一件難事。
待至城西,一處密林,而此地是長春堂的另外一處地點,不同于陸家巷,此地背山,有幾處民居,地點更爲隐蔽,無人知道。而長春堂的其餘人已經等候在此處,輕語從民居中出來,見到綁架的人,他啧啧驚歎,感歎于葉十七等人效率高,随後就由輕語等人看押,讓葉十七十二人回軍營,而他們之後則若無其事回了軍營。
而次日之後,向美、湛敬忽然發現自己家中親人皆不再府上,然後看到一封綁架信函,讓他們趕到于今夜子時,趕到城西小樹林裏頭,不得讓他人知道,若是讓其他人得知,家人不保。
而向美、湛敬心驚膽戰,就怕對方傷害了自家親人,而他們不知道得罪了何方勢力,所以沒有通知其他人。而此綁匪一不要财,二不要其他東西,真是少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