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朝廷之上,一番争論之後,此後趙匡胤回奏秦、鳳可取之狀後,天子郭榮即親筆署名讓王景兼西南行營都招讨使,向訓兼行營兵馬都監,決心繼續用兵西北以伐後蜀之大業。
朝廷商議之後,趙匡胤等大将帶領的周朝禁軍準備又要開始出征了。
當夜趙匡胤出征一事,趙府上下都知道了。
趙弘殷等家人叮囑趙匡胤出征一定要安全,而趙德昭便于夜晚,趁着月色黑暗,趕去涼城客棧,同楊濛商量率一隊武功高強,刺探軍情的武士跟随在父親身後,楊濛當下就同意了。
過了幾日,七月初一,晨曦初露,萬光浮動,人頭攢動,壯士出征。
東京開封府街頭,禁軍大隊人馬集結,統共一萬,皆爲此次加派之軍力,趙匡胤躍馬街上,天子郭榮親自送别禁軍。
随後趙匡胤等将領帶着萬餘名禁軍出了城門,浩浩蕩蕩的向秦州進發,雖然人數不少,可是行軍速度确實不慢,飛援秦州前線。
趙德昭站在角樓之上,親自目送自己的父親,然後揮揮手。等禁軍遠去,自己長春堂的武士就跟援在後方,他要求這些人跟在後頭,既要保護自己的父親,同時打探軍情。
大軍遠去,望不到天際,随之長春堂的人馬就悄悄地跟在後頭。
趙德昭下了角樓,徑直去了城外,他今天有一大推事情要做。城南的廣味樓和廣味集團現已都交給白孤城打理了。因爲股份制合作,他也十分放心,樂得當個甩手掌櫃。
同日辭别趙匡胤之後,趙德昭車馬出城,來到如家。
車馬經過田間地頭時候,趙德昭特意伸出頭,望了一下遠方地頭,一片濃濃的鄉土氣息,越發喜人的是此刻田間地頭的禾苗已經齊腰高了,這對百姓來說是最開心之事了。
他也是甚爲欣慰。随即跳下馬車,走在田間地頭上,望着阡陌縱橫,他又在想若是此時能夠得到更加好的品種的作物,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親自帶來試種的,比如南方的那水稻,美洲的作物等,自己若是有空就建立一支船隊去美洲大陸瞧瞧看。
趙德昭道:“李源昌,拿個紙筆,我要記些東西。”
“是,小郎君!”
趙德昭拿過紙筆邊走邊記,他忽然覺得手中的紙筆拿着不太方便,忽然記起來後世的紙筆,也就笑了笑,看來隻能先走炭筆這一條道路了。這樣想着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如家。
如家内,此刻的居民樓都是一戶挨着一戶,整整齊齊,鱗次栉比挨着。趙德昭看着自己的傑作,心中美美哒。
老百姓看見趙德昭就像看見了自己的親人一樣,全都熱情招待着,趙德昭走到哪裏他們就跟到哪裏,恨不得連上廁所也跟着。趙德昭很無奈,敢情跟後世國家領導人巡視一樣,不過他心中也隻能苦笑,不好意思地婉拒了老百姓的心意,讓他們都去做自己的事情,然後又去了沃萬家。
沃萬家,當初趙德昭建造的樓房,此時商鋪基本已經入駐了。大大小小的商鋪每月都要承擔一定的租金,趙德昭的口袋之中也滿盈了不少。
那些主顧見了趙德昭往這邊來,全都湊了上去,一個個拍着馬屁。
“趙東家,去我店鋪坐坐——”
“我這邊好,來我這邊——”
“……”
……
趙德昭臉上現出詫異之色,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就沒說甚麽,讓他們跟着,就一直在沃萬家這條街巷之上轉悠,而後面的掌櫃們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
逛完了沃萬家,趙德昭也發現了一些問題,比如這邊的消費能力确實不怎麽樣的,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問題,層出不窮,亟需自己的解決,他就在紙上記了下來。
爾後是去了三味書屋,見到孩子們學得非常用功,他又想起了後世在課堂之中學習的同學們,還有那些可愛的老師,忽然間眼睛濕潤了。
随即擦了擦眼淚,不再傷感了。
忽然間他覺得肚子有些痛,趕去上茅房,于是乎跑了出去,此刻一不小心碰到一個中年人,一身道袍,俨然是道教中人,卻平白無故地出現在了三味書屋内。
那道士開口道:“小哥兒,怎麽了?”
“我要去上——”話未說完他就趕着去上茅房,可是被一個道士給拉住了。
道士拉着趙德昭的衣襟,道:“小哥兒不急,我說過不急的。”
話語一落,趙德昭忽然間肚子不痛了,感覺好了許多,他疑惑地看着面前之人,想要知道他的信息。
那道士道:“觀五代之中各國,漢并十一二州,偏居一方,地狹人少,高平之後,國力大微;蜀龜縮在漢中,孟昶煙花酒地;唐依長江天塹,無進去之心。江南小國羸弱不堪,常年征伐不斷。北地唯有周國,國力強盛,君主賢明,麾下猛将更是數不勝數,高平之捷就是契丹也會死避其鋒芒。”
“先生不愧爲大才!”
“哈哈——”
趙德昭忽然之間覺得那人見過,他随即想起來了,這不是苗訓麽。
苗訓,河中人,師從陳抟老祖,善天文占候術,以謀略見長。早年結識自己爹爹,曾于營中預言趙匡胤陳橋兵變。乃是一屆神人。
趙德昭對他是肅然起敬,然後脫口道:“你是苗訓,苗光義。”
“哦?小哥兒怎知我真名姓?”苗訓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而他的師傅确實是有名的,乃陳抟老祖。
趙德昭莞爾一笑,道:“小子曾聽爹爹說起過柳葉鎮遇到先生一事情,且小子出生那年,一神仙經過我家,不知道那位是不是苗先生的師長。”
“哈哈哈,小哥兒真是個趣人,你猜對了,那人确實我恩師!”苗訓點點頭,同意了趙德昭的看法。
“小子愚鈍,不知苗先生爲何突然下山?”趙德昭疑惑不解,按照這位長輩出手的次數來看,一般是不會有大事,就不會來到開封的。
“這個,我老苗不過是個閑雲野鶴之輩,入世之人,豈敢忘了塵世間的快樂,如師長一般入了雲山。不過此番卻是來開封遊玩,其他之事,不是你小哥兒自己就會解決麽?”
“哦!先生真是風雅!先生怎麽知道我會自己解決呢?”趙德昭吐了個槽,随即問道。
“師傅說,這個世道已經入了岔路,再也不是以前的世界了,所以天高任你飛,海闊讓你遊。你盡情發揮,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個醒,切勿讓曆史走得太亂,也不要讓天下再生靈塗炭了。不過我看到你如此愛民,師傅說他也可放心。隻不過還得叮囑一番。”
“多謝苗先生提醒,小子受教了。”趙德昭恭敬地躬身道。
“孺子可教。對了,我在京城尚無親朋好友,不如就住在你家,可好?”
趙德昭方才一聽忽然間想罵娘,這不是赤果果的監視麽,還是不放心他搞。不過他面上則是笑着說:“苗先生跟父親已經許久未曾謀面,不過他現在随大軍西征,估計此刻已經到了秦州地界,不如先生就住在我家,等候父親回來。”
“好,昭兒就在前面帶路。“
……
趙德昭、苗訓皆坐上車,回了趙府。
趙弘殷見到這個道士,不知道爲誰,趙德昭上去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然後趙弘殷恭恭敬敬地彎腰作揖道:“原來是苗先生,幸會幸會。不知尊師可爲扶搖子?”
“确實如此,家師的名姓世人皆知,正是。”
随即趙弘殷就請苗訓上廳内入了坐,兩個人從白天談到黑夜,一旁的趙德昭都無語了。知道下首有丫鬟來催飯了,三人就去客廳用了餐飯。
當夜就住在趙府西廂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