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之後,他走入書房,凝神片刻,一氣呵成,洋洋灑灑的計劃書寫于紙上。當初那份隻是大概的計劃,如今這一份卻更加詳細。
随即又一樣畫葫蘆謄寫了一份,謄寫那一份打算交給義父看。趙德昭十分滿意,用口氣吹幹紙上的墨迹,收入袖口之中,先上驢車,去了城北涼城客棧。
楊濛方才剛起來,昨日個在破廟前淋了雨,今日感覺喉嚨有些發癢,而且臉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精神有些疲憊不堪。
趙德昭踏入客棧,到了楊濛的房間門口,随即敲了幾下。
“誰?”楊濛方才從床上醒将過來,眼袋沉重,昏昏迷迷的樣子,咳嗽了一下。
趙德昭聽到楊濛的咳嗽聲,就敲開門,一下子走了進去,道:“義父,是我,昭兒!義父你怎麽了?”
“昭兒啊,今日有甚麽事情?義父我昨日偶感風寒,所以一直咳嗽不斷!”楊濛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支撐着身子,渾身無力的樣子。
“義父這個樣子,昭兒看得好擔心,要不讓昭兒給義父找個郎中瞧瞧!”說起郎中,最近一段日子,趙德昭已經許久沒去看劉翰了,不知他那邊如何。
“昭兒,沒事,不過是尋常的風寒入體!”楊濛依舊是咳嗽聲不斷,越來越加重的趨勢。
趙德昭埋怨道:“義父,還是讓郎中看看,對了,我這裏剛好認識一個名醫,他的醫術很好,而且昭兒還是認識的。”
濛非常慶幸自己能夠在晚年認了這麽一個義子,他笑道:“呃……昭兒如此關心,義父真是高興至極。”
随即趙德昭找到萬松,讓他去找劉翰,幫楊濛看一下身子。
楊濛清楚這個毛病是當年落水之後落下的,已經伴随自己多年,所以是老毛病了,請了許多名醫都不見效果。
劉翰進來了,把脈了一陣,随即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趙兄,還是出去說話方便。”劉翰道。
趙德昭關上門,聽到劉翰搖了搖頭,道:“病人最近風邪入體,且有舊疾,如今十分棘手,隻能慢慢調理身子。哦,你要讓你義父好好休養。”
“恩,好吧!”
趙德昭見義父病重,在劉翰看完病後,唠叨了一陣,叮囑楊濛好好休息,随即辭别,回到城南酒樓。酒樓這段日子都是趙德昭一手打理的,而白孤城此時在會開封的路上。
……
昨夜,白孤城呆在楊凝式在洛陽的老宅,自己孤身一人,拜訪了幾家洛陽城有名的酒樓商賈老闆。
走在洛陽街頭,白孤城見到周軍一字排開,長龍首尾不見,當前一位身着龍鱗甲的年輕人,騎在馬背上,目光望着街道兩邊的百姓。
此人正是大周郭榮,街道兩邊的百姓都在一旁看着這位周國剛即位的天子。
“這就是當今聖上!真是年輕!”白孤城感歎道,吳越國現任國主是個荒淫無度之主,遲早是要亡國的,所以自己離開杭州,帶着父親的遺囑,孤身一人,前往開封拜見楊凝式,如今自己幫忙趙德昭打理酒樓。
大軍進了内城,街道兩邊的儀仗隊開始散去,天子郭榮領着禁軍進入洛陽宮城。
洛陽自古都是中原王朝的重中之重
五代十國,後唐時期,洛陽爲帝都,所以皇宮都保留着,雖然後來洛陽不是大周朝的國都,可是它的地位爲周國的西京,在東京開封府之下。
此刻的洛陽城正打算迎接周皇郭榮的歇駕,當日城内,大軍從西門轅門進入,郭榮就住在舊時的宮城之内。趙匡胤轉眼之間,又見到了洛陽,覺得十分親切。他自小出生在洛陽夾馬營一帶,在洛陽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對洛陽的情感十分深沉。
當晚,今日他特意順路,回了一趟趙府舊宅,家中有幾個老仆人在把手趙府,趙匡胤待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随着皇帝大軍奔赴東京。
入了夜,洛陽城上方的熱浪已經褪去,白孤城坐上馬車,奔赴酒宴之地。
當夜,白孤城在洛陽的同熙樓開設了兩桌子菜肴,宴請了幾家開酒樓的商賈,而後鄭重其事,開門見山,将開封廣味樓東家的一番話都告訴給了他們,這其中商賈們的表現都挺吃驚的,因爲最近一段時間洛陽城内酒樓的商業情況不是很好。
自唐後期,随着政治中心的轉移,洛陽的地位一落千丈,成爲陪都,原因就是洛陽的河道多次阻塞,而清淤河道要花費更多人力、無力、财力,所以也就隻是作爲周國的西京陪都。而作爲商業,他不如開封來的繁華,在五代之中有四個王朝定都開封,經略關東之地,自此之後,開封一躍超過洛陽,成爲國家的重心。
但是做生意不是一蹴而就的,中國人自古以來向來喜歡在酒桌之上談論商業之事情,幾杯酒下肚,原本是仇人相見,也就泯恩仇了。
自然此刻酒桌之上,見着這些商賈的各種表情,白孤城面上也就故作鎮定,心中卻是翻起了巨浪,當初離開開封之時,趙德昭曾經對自己說過,廣味樓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把酒樓分号開在洛陽,而洛陽是趙德昭的老家,白孤城也知道洛陽的重要性。
隻是洛陽尚未有根基,所以打算邀請幾家酒樓的當事人,出來談一下商業合作上的事情。
這些商賈此刻有多重心思,最好能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讓自家酒樓生意欣榮,财源廣進。白孤城家乃江南首屈一指的商業龍頭,但是面前這幾人卻不知道白孤城的身份,所以仗着自己年紀老,經驗豐富,倚老賣老。想從談判桌上撈一杯羹。
但是白孤城豈能讓人捏的,他随即亮明自己的身份,而且作爲東京廣味集團的總經理,他有一定的裁決權,可以随時修改趙德昭定下的規矩,然後再跟董事長趙德昭商量。
“原來是江南白家的當家,失敬失敬!”一桌子上的洛陽商賈聽聞白孤城的身份,都拿着酒,一個個站立起來,當是賠罪。
白孤城深知商業之道,所以也就手拿着酒杯,當是回敬這些商賈,嘴裏說道:“小子不過是仗着白家的威勢,出來混人世間,若是失禮之處,還請各位老闆見諒!”
“白賢侄,我跟你祖父有過一面之緣,當年他沒少照顧我的生意,林某不知道白賢侄的身份,方才言語沖突,得罪了。”
“林伯父,不必客氣,小子乃是晚輩,剛才一時心直口快,也給林伯父賠罪了。”白孤城鞠了一禮。
“呵呵,賢侄客氣了!若是以後有事情要伯父相幫,就來天香樓找伯父,這洛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天香樓是我林鎮南開的。”
“若是小子,以後有事情想找伯父解決,就去天香樓叨擾伯父了。”
林鎮南手摸胡子,笑了笑,然後坐在了座位上。
“……”其餘在場的商賈見到天香樓的東家跟江南白家的東家套近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地坐在酒桌上,不知道如何開口,方才幾個人都是不同心思,此刻都巴不得上去要巴結白孤城。
白孤城假裝拿起手中的杯子,用長袖擋着,讓人看不見他臉上的笑容。事實上。洛陽城的商賈老闆他老早就打聽清楚了,這些人表面上是擰成一股繩子,可是背後卻爲一盤散沙,今日宴請這些老闆的時候,他早就去過天香樓,所以這出戲是和林老闆一起導演的。
說起唱戲,還多虧趙德昭的想法,白孤城心中想到,這個孩子,自己真是越來越佩服他了。
“諸位在坐的老闆,我白孤城雖然是白家的一份子,但是我從來都不會仗着自己的身份,而做出有損白家的利益的,如今我不過是順理打理廣味集團,托趙董事長的信任才能當上廣味集團的總經理,白某區區小名,不足挂齒,請各位在場的老闆,都認真考慮和廣味集團合作之事情!”
“白東家,我們想知道廣味集團是如何分配各自的利益的,我們在場的各位都不想做賠本的買賣!”
“這位老闆說得好,但是我們廣味集團從來不會傷害加盟在旗下的酒店。”白孤城說道,随即他讓仆人從馬車上拿出基本關于廣味集團的書籍,裏面都詳細記載着廣味樓的經營理念和方法。
衆位在場的老闆接過仆人手中的書籍,都認真地看了起來,他們時而點頭,時而蹙眉。
白孤城知道書中的一些道理和經營方法他們看不懂,也就說道:“各位老闆,若是有疑問,可以現在就問我,我一一給大家解答!”
有幾個老闆相繼提出幾個看似難以解答的問題,可是白孤城的一番解釋,讓他們也清楚了廣味集團的操作運營,也對這套方法十分感興趣。
白孤城笑道:“各位老闆,今日不過是讓大家出來談論一下商業聯合之事情,今日暫時不必極快應允下來,我們明日還在此地,今日時間不早了,諸位不好意思,讓大家來此地聽晚輩讨論商業。明日衆位老闆們,不見不散!”
“白東家,明日見!”
次日晚,同樣的地點,有一些老闆十分痛快地答應了商業聯合之事,正式成爲廣味集團之下的一個酒樓分号。
其餘觀望者,坐在原地,不出聲。
白孤城今日還是有些收獲的,暫時有幾家酒樓要加入廣味集團,所以說這趟洛陽之行,還是有些值得的。
白孤城拿了這幾家酒樓的契約,打算明日出發,回開封,交代事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