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家仰卧在睡榻之上,一條被子斜蓋着,臉上現出十分急切之神色,這人好似一隻眼睛已經瞎了,用黑布蒙着,急切地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那賊眼漢兒彎下腰來,頭一直都是低着,不敢凝視那人的眼睛,屏住呼吸,連忙說道:“大哥,事情已經辦砸了,沒想到東京四大才子不敵一個小孩子。”
那主家咆哮起來,怒道:“怎麽回事,老子我出了幾貫錢财,竟然把事情給辦砸了。哼——”
“大哥息怒,這也沒法子,誰讓我們的雇來的人馬這麽不給力。”漢子埋怨道。
那主家聽罷,從睡榻之上一躍而起,一腳踢翻眼前的矮桌子,怒吼道:“都是一群廢物!老子把心血都花在這些人的身上,沒想到竟然不敵一個稚子。這……這說出去讓我長春堂在東京怎麽立足,想我堂堂長春堂在金陵城中難免有個立足之地,竟然在開封城中铩羽而歸……主上隐忍多年,在金陵仇家眼下苟活,多年來爲的便是報仇雪恨,可是我老九辦事不力,讓主上顔面無光,不知道這樣有無搞砸主上的大業。唉,我不能辜負主上的心願,這樣不怪你。”
賊眼漢兒被眼前的一幕吓壞了,片刻之後也就鎮定下來,手放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作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說道:“這一切都是那四大才子的錯,大哥,要不要把他們給……”
“不……這群廢物留着吧,殺了還嫌髒了我的手,我們長春堂堂沒有濫殺無辜的傳統,主上也不希望再造殺孽。”
“是,大哥,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行動。”
“這件事情暫時先放在一邊,主上方才從唐國來信了,這件事情我還得和主上商量一下,畢竟我們在開封的根基淺薄,凡事都要慢慢來,也怪我太急了,我們長春堂按照原計劃慢慢來……這個小孩子真有兩下子,總有一天我要親自會會他,不知道主上爲何會關注一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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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開封城内,趙信自知把事情給辦砸了,不小心跟丢了那人,接着就去相國寺見趙德昭,可是一行人已經往蔡河那邊去了,所以趙信就急急忙忙雇了倆車子,趕去蔡河。
此刻蔡河邊依舊熱鬧非凡,趙德昭和薇娘二人在河邊盡情玩耍,趙德昭隻知道那名女孩名叫薇娘,其他啥的都沒過問,畢竟随意過問一個女孩的名字不是很禮貌,趙德昭也就沒問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趙信到了蔡河,然後急匆匆道:“少郎君,事情辦砸了,那人看樣子是個老手,一路之上盡往犄角旮旯鑽,人實在是太多了,趙信鬥膽估計那人潛藏在城北位置!”
“這人欲圖謀我酒樓,想必此事不會善罷甘休的,隻是我們酒樓也要做出一番姿态,畢竟一個人不行啊,這京城之中恐怕又好多人眼熱廣味酒樓了。趙信,此事不怪你,切莫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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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東京内城之中,武德司的長官持有密信急急忙忙地進入皇宮之中,在滋德殿内,一個黃袍常服之人坐在龍椅之上,此人正是大周國之天子郭威,殿外有人傳報說武德司長官持有密信,欲進殿入見皇帝,門外近侍傳旨,武德司長官入見皇帝。
皇帝打開密信,上面正詳細寫着今日上午趙德昭是如何挫敗東京四大害蟲的經過,郭威看到精彩之處,連聲叫好,并且說道:“此子不簡單啊,将來的成就一定不小,隻不過這樣的才華對我大周江山是好還是壞處,朕還得掂量着。”然後又想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就讓武德司長官随時監控趙德昭的一舉一動。
“諾,官家,臣告退。”那人領了命令又出了内城。
此時在滋德殿内,燭火搖動,暗影搖曳,郭威的身影在燭火照耀之下拉長了許多,大概反複思量了一個多時辰,郭威才安然入睡。臨睡前反複念叨:“這小子就乖乖地掌控在朕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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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之内,趙德昭也是整晚睡不着,爲的就是今日在相國寺前那東京四大才子之事情,雖然今日成功挫敗四大才子的陰謀,可是這四人背後的勢力究竟如何,趙德昭不得而知。趙德昭也隻是這麽猜測,可能是某家酒樓見自己的生意盈門,自家酒樓生意門可羅雀,犯了眼紅病了,今日就唆使四人來相國寺比試,欲要自己的廣味樓。辛虧趙德昭才學上乘,又兼學了後世的功課,自然是孔子、李白等人在世也比不過自己。
不過自己今日在相國寺遇到有經商頭腦的白孤城大哥,想必明日,可以去楊府去問問看他的意見。
這一琢磨,還真讓趙德昭想到一些事情,他打算開連鎖店,将廣味樓這塊牌子做大做強,就算是不枉費上天打發自己來此的一份心意,同時也聊慰心迹。第二日趙德昭火速前往楊府,見到了白孤城,然後把昨晚想的事情統統都告訴他白孤城點點頭,十分贊同他的想法。
白孤城此人深谙商業之道,知道商人之間計較的利益得失,于是乎和趙德昭一拍即合,一個計劃就誕生了。說幹就幹,趙德昭招呼李源昌,讓他挨個向開封城中上點規模的酒樓都發張帖子,邀請願意加盟的酒樓老闆前來商議。廣味樓開業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就風靡全城,開封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樓都在競相模仿廣味樓的風格,此刻國人雖深得山寨之道,可是都徒有其表,沒有相應菜也不能吸引顧客,這就叫做半吊子。
經過昨日一件事情之後,趙德昭想得更多了,現如今廣味樓一家獨大不是甚麽好事兒,樹大招風,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欲要在開封天子腳下站穩腳跟,必須聯合其他酒樓或者其他商業組織,成立一個商業聯盟,這樣子大家一起賺錢,和氣生财更好,這樣還可以讓大家一起來分攤可能的麻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實例可謂不少。
七日之後,在廣味樓之中,收到趙德昭邀請衆位酒樓老闆無不歡天喜地的前來報到,光是各位老闆就坐滿了一層樓,其中這些邀請的名單都是趙德昭特意挑選的,地址分布較均勻,且本身名聲不錯的酒樓,其中就有開封城鎮醉仙居、樊樓等著名酒樓老闆參與。
趙德昭鞠了一躬,十分客氣地跟各位老闆打個招呼:“今日,諸位叔叔能夠忙裏偷閑的前來聚會,小子甚是榮幸,謝謝諸位參加。”
“哪裏哪裏!趙少東家客氣了!”坐着的各位酒樓老闆說道。
趙德昭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根本沒有讨價的意思,幹就幹,不幹拉倒,咱不求人,“小子今日招諸位前來呢,主要是商讨一下建立聯鎖酒樓的方案。本人不才,最近忽然之間有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諸位老闆的酒樓派出自己的廚師,由我負責培訓,然後大家按照統一的模式和價格進行經營。爲了便于經營和管理,我們統一酒樓名字命名爲廣味聯合酒樓,同時爲了擴大影響力和知名度,賬務方面就由我們雙方共同監督,利潤分成由各自的酒樓價值來覺得,後面我們在詳細商讨一下。不知在座的諸位老闆認爲小子的這個計劃如何?”
各酒樓老闆剛開始剛開始的時候确實是聽不懂趙德昭的這個方案,作爲生意人,在座的老闆都不是蠢人,私底下都在計較各自的得失,稍微以計算都知道自己賺了大便宜,不就是換個招牌麽,隻要能賺錢換啥都行,一番交頭接耳之後,都認爲和廣味樓合作能夠互爲共赢,衆老闆紛紛舉手贊成趙德昭的方案。
趙德昭看到諸位老闆都舉手同意一緻通過了今日的表決,神色舒然,随後讓李源昌吩咐下人分發一份合同,同時也說道:
“既然諸位都同意了小子的方案,那麽大家看看這一份合同,沒什麽問題就簽了吧!另外爲了方便管理,我提議成立一個董事會,我自認董事長,諸位酒樓老闆都是董事。這個董事會就是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大家一起讨論,相當于我們大家成立一個酒樓的大集團,大家一起力量大,說話聲音也響,是這個理吧!”
諸位老闆紛紛驚歎趙德昭的這個計劃,也爲眼前這麽一個小小的孩童就能有如此智慧和手段而感到由衷的佩服,登時場面就成了一個調兒。
作爲商人一切都是向錢看的,不管誰帶頭,隻要能夠得到自己的那份子,就會跟着幹,衆人一緻地說道:“是是是……,董事長說得對,以後我們都聽你,大家一起賺錢才是正理嘛!”
趙德昭當着衆人說出自己最終目的,那就是整合各大酒樓,隻有酒樓聯盟,才會收獲更大的利潤空間,同時趙德昭也請來了江南著名的白家商會代言人白孤城作爲本次大會的證明人,白氏商會是江南著名的财團,其名聲早已傳遍大江南北,衆人皆知,于是乎又說道:“諸位既然都不反對,那就這麽定了,稍後我們一起評估各酒樓的價值,分配我們酒樓集團的份額,以後就根據份額分紅了,我看我們這個集團的名字就叫廣味集團好了。”
何況商業在古代是賤業,士農工商,商人的社會地位低下,從商也不會有人過分關注自己。之所以拉着這些人一起,主要是爲了降低自己的影響,免得槍打出頭鳥,這些人能夠在開封站住腳,肯定都有自己的路子,不用白不用。
趙德昭不想自己成爲衆矢之的,于是乎推出了白孤城,提議道:“既然大家都這麽表态,我提議讓白孤城當廣味集團的總經理,大家認爲如何?”
“董事長謙虛,白家乃商業一大泰山,讓白氏當家人當然總經理是再好不過的了。您現在可是我們開封有名的神童,跟着您肯定能掙着錢。老夫豁出去了,渾渾噩噩過了這麽大半輩子了,到老了還想再搏一回。”這個看似不起眼的老人,卻有着超乎尋常的直覺,大家都叫他财叔。這一次他的直覺又發揮了作用,毫不猶豫的第一個站了出來。
其他人看到這個精明的老人做出了選擇,都紛紛跟風,一旁的白孤城看了今日衆位老闆的表現,嘴巴勾成一彎淺淺的月牙兒,而困擾趙德昭之一大難題也解決了,今後自家不必事必躬親,有了白孤城以及衆位酒樓的老闆爲同盟,自己暫時也安然無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