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寺中禅房内的趙弘殷發現趙德昭和趙匡美都不見了,就命趙信連忙去找,這兩個熊孩子,真不讓人放心。趙信找到趙德昭之後,奉趙弘殷的命令本就打算讓趙德昭趙匡美回禅房,趙德昭發覺人群之中那人賊眉鼠眼,步法輕巧,似乎和剛才人群中的百姓唱着反調,一想這人必定是主使者,隻是看那人的樣子不像主謀,應該是主謀着雇來的。趙德昭遂命令趙信尾随那人背後,可是趙德昭給他下了個命令,讓他悄悄地跟蹤報信的那人,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待會兒跟蹤于其背後,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現身。趙信明白趙德昭所說之言,領了命令,悄悄地跟在那人身後,寸步不離的。
此時在相國寺前,趙德昭被那些感激涕零的老百姓稱頌着,他高高地舉起雙手,老百姓的呐喊之聲頓時停了下來,對着百姓們說道:“大家都起來吧,大夥兒不必如此,都散了吧。”
楊凝式他們看趙德昭的眼神都不同了,屏住呼吸,連周圍一些讀書之人也是,一個小小孩童做出了許多大人都不會做的事情。這……讓那些讀書之人怎麽擡得起頭來。
一幹百姓聽了趙德昭所言,都紛紛向他鞠躬磕頭,止住哭聲。趙德昭扶起百姓,這時候的老百姓還是很淳樸的,隻要是你施恩于他,他會一輩子都記得的。
過了一段時間,老百姓念念叨叨得回去了。
……
此時在開封大街之上,賊眉鼠眼之人匆匆忙忙地往城西跑去,而跟在他身後不遠也是一人,不過時不時地掩藏其後,以人群爲掩藏,不讓前頭的目标發現,而前頭之人仿佛發現後面跟着一條尾巴,似乎有意在繞遠路,專門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如果在平時,趙信肯定會追上前面之人,隻是自己小郎君吩咐不要打草驚蛇,趙信才費一番功夫,悄悄尾随其後,隻是那人奸猾,且步法靈巧,看樣子是個練家子,那人應該是發覺了背後有人跟蹤,故意繞了遠路,想必少郎君的猜測是對的,那人背後定是今日挑釁之人,于是乎趙信就耐心地跟着,由于經過的人群十分密集,那人盡往人多之地作爲掩飾,趙信且是暗中跟着,一溜煙兒,那人的視線就消失在趙信的眼中,直到那人被跟丢了……趙信自感負了趙德昭,怏怏不樂地回了相國寺,此時趙德昭他們幾個人還在寺中,趙德昭此時正和剛見面的白孤城聊上了。
白孤城依舊是一番誇贊,趙德昭忙說自己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今日如果換了其他人,也會如此。重要的是趙德昭從白孤城口中知道了白孤城的許多事情,沒想到白孤城此人擅長商賈之道,錢塘白氏雖非高門大戶,但是家族亦是經商之輩,在這五代十國亂世,白家遊刃于各國商業之間,已經掌握了一些人脈和信息。白孤城此番北上之一大目的就是把白孤城父親的書稿交給楊凝式,如今正式見到了楊凝式,白孤城也就放下心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會慢慢解決的。趙德昭想邀請白孤城能夠幫忙打理廣味樓的生意,白孤城起先是拒絕的,後來想想看趙德昭此人以後的前途必定是無量的,才答應暫時幫忙打理一下廣味樓,趙德昭也就眉開眼笑地。
一番古道熱腸之後,白孤城和楊凝式告辭,先回去了,白孤城首先去了客棧,退了房,然後去了楊府。
過了午時,趙府離開相國寺,今日三月三上巳節,有流杯、流卵、流棗、乞子和戴柳圈、探春、踏青以及歌會等活動,此時水邊十分熱鬧,一家人去了城外水邊踏青。
府上驢車緩緩駛離相國寺,西城外,富貴人家的車隊綿延數裏,此時好像置身于高速公路上一般,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自有一番春光無限好的景緻,今日遊人衆多。
驢車駛出了老遠,到達了蔡河邊上。開封有四渠,汴河、蔡河、金水、廣濟,今日來的正是蔡河邊兒,此刻府上管事的仆從,小厮早早地等候在水邊。車夫瞧見那幾人,将驢車停靠在了邊上,車上的趙德昭等人都下了車。
此時此刻凡在水邊,都聚集着大家子弟女子們,遠處正在野餐。河水蕩漾,波光粼粼,青草依依。卻見那邊人群中,人人皆在野餐時将煮熟的雞蛋、鴨蛋等投入河中,使其順流而下,等候在下遊的人,歡暢十分,從水中取而食之,謂之“曲水浮素卵”;而也有人将紅棗投入激流中,叫“曲水浮绛棗”。剛煮熟的熱雞蛋很難剝,投在清水裏漂一會,不等開吃,反倒是等個稍後吃食,這倒是個好玩的主意。
踏春之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地。趙德昭和趙匡美正說話間,一群美麗姑娘,大概有四五十人,數量還不少。在場的男人們全都眼睛豎直了,就連趙德昭眼睛也看呆了。
“薇娘,我們去看看。”粉裝女孩看見四五十人的美麗姑娘們,好奇地地拉了她的手腕往後走去。
趙德昭欣賞美色的同時,忽然間眼神恍惚了,遠處正走來兩個女孩子,那稍大的女孩子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顯得豔麗得多,另一女孩子一身白衫,雪白,衣飾大多素淡雅緻,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眼前這兩個小女孩正是自己和趙匡美上元節那日開封街頭見過的小娘子,不過今日既然在此處見到她們,真是意外的驚喜啊!
趙匡美見他這般樣子,皺着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昭兒,你在看甚麽?”
“沒甚麽。”趙德昭勾了勾嘴角,自己那十分猥瑣的樣子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便轉過身與趙匡美一起躲到一處柳樹後面,趙德昭心裏還在想着上次那個小娘子一不小心就丢下了手中的絲絹,自己每日都懷揣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自還給她,這不今日趕巧了,這人就出現了。
不過在水之洲,卻未必是淑女。那日年紀稍大一點的小女子隔着老遠的地兒,好像瞥見了趙德昭身旁的趙匡美,而此時趙匡美的目光一瞬間也對上了那小女子,仿佛是天生的冤家,那粉裝女孩走了過來,趙匡美挺直胸脯,迎刃而上。
粉裝女孩一見面就出言道:“哎呀,真巧,今日在這裏見到你們了”
“對啊,好巧啊,你怎麽也在這裏啊?”趙匡美一副皮笑肉也笑的樣子。
“廢話,今日踏青,出來遊玩。”
“小娘子真巧,對啊……這位……小娘子我們有見面了。”趙德昭朝着那個白衫女孩子說道,雙頰邊若隐若現的紅扉,真是罪過,自己怎麽見到她就支支吾吾的呢。
白衫女孩見到眼前之人,面色都紅潤起來,況且還支支吾吾的,捂住櫻桃小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趙德昭聽到女孩子咯咯地笑了起來,這下子臉色更加紅潤了,這個大腦仿佛短路了,見到白衫女子好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那白衫女孩見了趙德昭這般,就破解了尴尬的局面,就說道:“那日多謝郎君的推讓,小女子十分感激,今日真巧能夠遇到兩位,真是緣分啊!”
趙德昭點了點頭,說道:“對啊,好有緣分。”
而旁邊的趙匡美和粉裝女子兩人一見面就又吵了起來,上次那夜兩人之間就一番唇槍舌劍,鬥得風裏來水裏去了,熱鬧開交,真是雞蛋黃和雞蛋清的存在啊,一攪合兒就粘合在一起了。
“小色鬼,是不是看到那些女人,眼睛都直了。”
“甚麽,你罵我色鬼,我是那樣的人嗎?不過這跟你有甚麽關系?”
粉裝女孩瞪了他一眼:“我……我就是見不得你這樣的男人,小肚雞腸的男人。”
“我小肚雞腸”趙匡美聽到這個評價之後,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打一番,可是面前之人是個女子,這。
一旁的趙德昭和白衫女孩子都尴尬地站在一旁,勸也不是。
後來白衫女子就說道:“姊姊,郎君就不要吵了,今日難得出來踏青,正是欣賞春色之時。”
旁邊的粉裝女子一聽到“春色”二字,就罵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看見漂亮的女的全都是一個樣子。欣賞甚麽春色啊。”
趙德昭聽到這一番話,臉上就越發尴尬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卻不見趙匡美那二人有絲毫的推讓,趙德昭和白衫女孩子皆笑笑地走開了。
趙德昭走到一處沒人之地,從懷裏掏出一塊絲絹,而那女孩見到趙德昭掏出一塊絹子,“呀”的一聲叫了出來,面上詫異十分,問道:“郎君,這不是我的手帕麽,這手帕你是從哪裏來的?”
趙德昭尴尬地回到:“小娘子見諒,這是那日小娘子放燈之時掉落的,那晚小娘子形色匆忙,我看見小娘子掉落的手帕,正要将丢下之物還給小娘子,沒想到小娘子已經不見了。我這才收拾起來,期望有一天能夠物歸原主,這不,今日在蔡河邊上踏春,真巧見到了失主,這才歸還,又怕人多之處,見到我從懷裏掏出此物,世人皆誤解我是欺負小娘子,這才在人少之地歸還。還望見諒!”
那白衫女孩聽罷,卻毫無責怪之意,随即說道:“謝謝郎君,要不是被郎君撿到,今日就不會回到薇娘的手中,雖然隻是一方小小的手帕,但是此物對薇娘來說十分重要,這是我娘親自爲我繡的,自上元節那日丢失之後,薇娘十分傷心。多虧了郎君,郎君莫要自責!”
趙德昭聽了也就放下心來,憂慮之色一場空。
“對了,小女子此番冒昧了。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小娘子我乃趙德昭,小娘子可稱呼我爲小昭。”
“趙德昭,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你是趙德昭,是那個廣味樓的少東家。”薇娘忽然想起來了,眼前之人正是東京城廣味樓的少東家。
“呃……這……小娘子怎麽知道不才的大名,我……”趙德昭苦笑道。
“聽說的,而且還嘗過郎君酒樓的菜肴,那菜肴十分稀奇,薇娘從未聽說過,又來聽府上下人說起那酒樓乃一個叫趙德昭的小孩子所開設的,薇娘本就十分好奇,沒想到今日能夠得見真顔,真是三生有幸啊!”
趙德昭無語了,怎麽哪裏都是粉絲,何況是眼前叫薇娘的女孩子。
趙德昭一聽此話,就搖搖手道:“小娘子不必誇獎,德昭……哈哈……一誇獎就驕傲了……”
薇娘也就笑了笑,說:“郎君真是謙虛啊!”
趙德昭又擺手道:“哪裏哪裏!”而後說道:“多謝,既然今日踏春,小娘子不妨随我逛逛這無邊的景色。”
那名叫薇娘的小女孩點點頭,答應了。趙德昭就陪薇娘遊玩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