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晴好,正是最享受的時候。
江離和往常一樣,去了挨着她院子的酒樓,打算點一桌子菜,再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享用。
穿了有幾日了,可這街道上發生的一切,仿佛一幅古代的風俗人情畫,仍讓她百看不厭。
就當是在看古裝劇了,沒有電腦的世界,總得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得過且過吧。
反正江離包裹裏面的幾十萬金想來不會跟在劍三之中一樣,連個玄晶都拍不起了,如今變成了古代,金子的購買力十分吓人,她便是再能吃十倍,化身成一個大胃王,恐怕吃到死,她也花不完哪怕零頭。
但是今日的氣氛,似乎顯得有點反常,平日裏人滿爲患的二樓,在江離來的時候,竟然空空蕩蕩的,隻坐了一個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衣,白如雪,白的透明。此時他雖然坐着,上身卻挺得筆直,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
江離走上樓,隻能看到他的側臉,以及微微抿着繃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無疑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但僅此而已。天下長的帥的多了去了,江離也沒空個個都感興趣。
不過此時,這人剛好擡起手。
江離剛想去自己的老位置,正巧看到了他的手。
他有一雙很美的手,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可以看出主人對這雙手極爲愛護。江離甚至可以從這雙手上,看到下一刻便會激射出的森然劍意。毫無疑問,這個人一定是一個劍客,而且是極爲頂尖的劍客。
任何一位劍客,都會羨慕有這麽一雙手的主人。
江離也用劍,此時她背上還背着兩把隐隐泛着冰藍色光,墜着點點花枝的寒聲·寂影。
這是劍三七秀冰心的九十五級大橙武,目前劍三中秀秀的最好武器了。
如果是别的,江離倒是沒什麽興趣,同爲用劍之人,她便對此人多了一分關注。
雖然七秀其實用的是雙兵,嚴格來說并不要求一定是劍。
江離包裹裏面,便放着之前拓印過着所有武器,正常的如各種各樣的劍,不正常的如招魂幡,雙刀,雙錘,雙斧,等等各式各樣的應有盡有。穿過來之後,郭偉偉大俠便把這些都變成實物還她了,西山居果然是良心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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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了最初将武器換來換去的新鮮感之後,江離決定還是用劍吧。主要是其他武器實在是太有損逼格了,拿着都覺得有點丢人。當然,大扇子這種每個秀秀的夢想,當然是不算的,她指的是那些逗比武器。不過正常情況下,出門在外也不能拿着大扇子晃蕩啊,劍到底最爲方便。
觀察一個劍客,看了他的手之後,當然得看他的劍。
這位白衣人的劍乃是一把形式古樸的烏鞘長劍,還沒有出鞘,卻已然讓江離感到森森的寒意。顯然,這把劍不是個樣子貨,它一定殺過人,飲過血,而且遠遠不止一個,不然不可能醞釀出如此厚重的殺意。
江離想了想,在心中已經把這把劍與它的主人對上号了。
西門吹雪。
過了這麽些日子,她倒是第一次遇到了之前認識的人物。說起來,傳言西門吹雪十分之宅,一年隻出四次門,遇到他反倒是比遇到其他人更難。之前沒事兒聽說書的時候,江離已經知道自己來到的是武俠世界,因此對于遇到西門吹雪并不覺得奇怪。
或許在材質上,這把烏鞘古劍無法與寒寂這樣的大橙武相比,但是在氣勢上,還未曾飲血的寒寂,真的相比這把劍有所不如。在江離這麽想的時候,她背上的雙劍輕微的震動起來,好像在抗議她小看了它們。
江離失笑,安慰道:“不過,要是比好看的話,我的寒寂一定甩了這把劍十條街也不止。”
神劍有靈,不過它們也極爲好哄,不過這麽一句,便安靜下來,并沒有仔細想想,誰家的武器不跟人比鋒利,反倒是比外貌?這不就是本末倒置麽?
膽子很小的小二跟在江離後面,一看着這人,便覺得心中一陣發寒。他見江離竟然能夠盯着這麽一座冰山看這麽久,心中油然生出幾分欽佩來。小二的膽子這些日子已經被江離刺激,變得大了許多了,不然他根本不敢上來。
江離某種程度上說,确實也有幾分吓人。
紅顔白發,在外人看來江離必然是個有故事的人,雖然實際原因隻是她花了二百買了個白發。
女人看男人的目光,與劍客看劍客的目光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西門吹雪轉過身來,或許是因爲寒寂的關系,他的目光并沒有江離想的那麽寒冷,看着江離背上的寒寂,他的雙眸微亮,贊道:“好劍。”
劍客看到好劍,就好像是看到了情人,态度再好也不奇怪。
西門吹雪素來冷漠寡言,不苟言笑,可是他也嗜劍如命,若是碰到感興趣的事物,往往也願意說兩句。寒寂這一對雙兵并沒有劍鞘,就這麽交叉背在江離身後,已然清晰可見。作爲一位劍客,他當然會被神兵吸引。
這麽多天以來,西門吹雪是第一個看到江離之後首先注意到她的劍,而不是她的臉,或者頭發的人。這樣純粹的稱贊,真的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江離自然也不例外。
寒寂聽到西門吹雪的誇獎,向着江離傳達出了歡呼雀躍的情緒,要她替它們謝謝他。
江離挨不過,隻能答應,沖着西門吹雪點了點頭,謝過他的誇贊,再将寒寂取了下來,輕聲介紹道:“這是寒聲,這是寂影,它們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西門吹雪很認真的看着這兩把劍,又道:“都是好劍。”
這一次比之前多說了兩個字。
對西門吹雪來說,江離說寒寂有意識這件事情,仿佛是十分正常的,他連一點異色都沒有露出。
江離克制住了回答他一句“本就是好劍”的嘴,這句話不該她說,搶人台詞是不對的。
她并沒有再說話,轉身坐到了屬于自己的桌子旁邊。
現在江離的肚子很餓,西門吹雪這四個字對她的吸引力,遠遠比不上一頓香噴噴的飯菜。
小二被這凝重的氣氛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等江離坐下,才松了一口氣跑過來使勁擦了擦桌子,問:“客官,還是之前那幾樣嗎?”
江離又點了點頭,她并沒有點亮廚藝技能,因此這幾日都是在酒樓之中解決的,基本上喜好也被小二記住了。
小二報了一遍菜名讓江離确認,這才逃也似的跑下了樓。
西門吹雪再次轉向她,問:“你用劍?”
他的目光越過江離的臉,看向了她背上的寒寂。
這麽好的一對雙劍,如果落在一個不會劍的人手中,便是連西門吹雪都會覺得可惜。劍客之間往往能夠互相感應,可是西門吹雪并沒有在江離身上,感覺到絲毫的劍氣,這才是他第一時間沒有反應的原因。
“我執劍器,學舞。”江離說。
七秀坊可是大堂三大風雅之地之一,風花雪月遠遠多過打打殺殺。七秀女兒們學武,更多是用于修身養性,扶危濟貧以及自保,倒是并無多少争鬥之心。而在西門吹雪眼中,劍乃殺伐之器,兩者根本不是一道之人。
江離并不是一個純粹的劍客,不會爲劍法奉獻一切,西門吹雪想來也應該明白。
劍器舞與劍法,當然是有很大的區别的,西門吹雪興緻已過,他不再問了。
不得不說,知道擁有這麽一雙好劍的主人不學劍,西門吹雪還是有點遺憾的。但西門吹雪有一個優點,他不會強求别人。無論江離的劍在好,他再覺得可惜,也不過隻是一瞬的事情,他絕不會要求江離爲此去學劍。
江離也不再說話。
沒有多久小二便将江離點的菜送上來了,不僅有菜,而且還有一小壺酒。
江離之前沒有喝過酒,當然也不會點酒。
小二小聲解釋道:“這是店中新進的甜酒,姑娘們都很愛喝,客官是我們店裏常客了,老闆便讓我給您送上一壺。”
聽他這麽說,江離不再疑問,便開始吃飯,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
西門吹雪離開了,他在這裏是爲了用膳,用完之後,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留着了。接下來他該做的,自然便是焚香沐浴,齋戒三日,然後殺人,再吹去劍上的血花。殺人在他看來,是再神聖不過的事情,值得鄭重對待。
在西門吹雪離開之後,這客棧的二樓,終于不再是禁地。
一桌又一桌的人上來了,這裏總算有了點人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