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因爲古河派掌門沐三白天下第一,而是因爲他們的财力也是十分驚人。
從午時開始,直到申時,清渠城中熙熙攘攘,萬人空巷。隻因爲古河派的接親隊伍,跨過清渠,來到清渠城親迎。光清渠之上迎親的船隻,就有十八艘之多。在清渠之中一字排開,占據了半個河道。
迎親船上,裝飾着大紅綢緞。爲了這次婚禮,古河派買光了清渠城和周邊城鎮布行所有的紅綢庫存。好在洪湖絲綢提前打探到了這個消息,顧長祺顧老闆親自帶人送來一批貨物,才滿足了古河派的需求。
十裏紅妝鋪就清渠,不知道有多少少女駐足河邊,暗羨不已。
可是,就是這樣,也不過是排場之中的一部分。
迎親船停靠岸邊之後,每艘船上都下了一群人。這些人是古河派的弟子,隻不過天賦一般,或者隻是求個強身健體的普通弟子。他們身穿古河派月白服飾,分列街道兩旁。
他們人數足有百人之多,将清渠城岸邊與東秀劍閣所居住的别院連接了起來。這些弟子都是男子,樣貌也往清秀的挑,所以現在造成的效果,就是整條街上出現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然而,他們也隻是陪襯,并不是主角。
真正的主角,是騎着一匹棗紅駿馬而來的江轲。
江轲身穿紅色吉服,頭上紮起的發髻讓他更顯幹練之态。他胯下那匹馬,來自朔夜,身高足有五尺之高,算得上是上等馬中的極品。在他身前,是開道銅鑼。在他身後,是一頂描金簪花鸾鳳轎。轎子的制式是八擡大轎,也就是說,轎夫也有八人。各個都是精壯漢子,力氣十足。
這一路而來,滿街的議論和驚歎之聲就根本沒有停過。conAd1();
不管是羨慕也好,厭惡也罷,古河派這次,的确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不少前來湊熱鬧地出嫁女子,紛紛表示自己之前的婚禮跟這個一比,完全如同兒戲。更有不少未出閣女子,聽聞今天有古河派大婚之禮,也不顧不能邁出閨閣的規矩,呼朋喚友,前來街上看個熱鬧。
江轲就在熱鬧地人群簇擁之下,策馬來到了别院之前。
租下這套别院的時候,韓三娘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當江轲來迎親的時候,看到的也是布置完好的别院。
按照清渠城的規矩,男方上門娶親之時,總歸要爲難一下,以試驗男方是否誠心娶妻。但是江轲并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别院門打開,夏侯皓月親自迎了江轲進去。
雙方還在門口寒暄了一陣,這也是做做樣子給外面的觀衆看的。
兩人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之後,夏侯皓月小聲地對江轲說道:“師妹正在鬧些小脾氣,掌門正在安慰她。一會接回去的時候,恐怕還要勞你費心。”
江轲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今天是他大喜之日,雖然他明白這場婚禮的實際意義,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熱熱鬧鬧,平平安安地渡過。不要出什麽幺蛾子。
不多時,江轲就看到了魚雲端,背着林淩雁走了出來。
按照舊俗,新娘出嫁那天,穿上嫁衣之後,雙腳就不能落地了。從新娘閨房到夫家花轎這一條路,都是要由舅舅來背的。林淩雁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更别說舅舅了。所以,按照師長爲父的說法,韓三娘比作林淩雁的母親的話,那麽魚雲端作爲她師弟,也就成了林淩雁的舅舅。
所以才是由魚雲端背着出來的。conAd2();
江轲看到的林淩雁,是頭頂紅蓋頭,身穿嫁衣。雖然看不清現在林淩雁的容貌,但是按照江轲以前的見到過林淩雁的樣子。再将那樣子想象成林淩雁穿上嫁衣的模樣,江轲心中無比火熱。
女子出嫁地那天,是她最美的那天。林淩雁本來就很美,當她穿上嫁衣的時候,又是怎樣一幅美景?
魚雲端背着林淩雁出門的時候,也被門口的人群吓了一跳。放眼望去,黑壓壓地一片。那些圍觀的人都擠在了門前,想要一睹新娘的風采。
魚雲端吸了一口氣,将林淩雁背到了花轎之前,然後輕輕把她放了進去。
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們都以爲是女子出嫁嬌羞,所以不敢示人。可魚雲端卻知道,林淩雁不是怕羞,而是她根本動不了。
韓三娘制住林淩雁之後,以罡氣手法限制了林淩雁的動作。原本隻是想讓林淩雁冷靜下來,但是不管韓三娘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林淩雁就是冷着一張臉,仿若冰霜。
這樣的态度,最後也惹惱了韓三娘,于是,她在出嫁之前,再一次出手。防止林淩雁在婚禮之上鬧出什麽事來。反正行禮之時,有喜娘在旁,讓她幫着林淩雁做動作,也能瞞天過海。
魚雲端放下轎簾,心中歎息。他到底還是不能接受韓三娘的做法,但是他沒有辦法。
滿耳嘈雜之聲,林淩雁呆坐在花轎之中。她的眼中此刻隻有絕望,對韓三娘的絕望。沒想到她會用這樣的方法,強行讓自己前去完婚。這樣限制自己的行動和言語,與綁架何異?
在林淩雁不知情的情況下定下的婚事,林淩雁對此事十分痛恨。
講道理的話,韓三娘其實有和林淩雁提過一句。隻不過那時林淩雁還沉浸在陸離死後的悲傷之中,所以隻是淡淡說了個哦敷衍,事實上她根本沒有聽進去。conAd3();而韓三娘當日的語氣,也隻是把這個消息直接告訴林淩雁而已。她不是想要找林淩雁商量,隻是告訴林淩雁她已經決定了的事實。
不過,此時的林淩雁已經進入花轎,她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麽辦法去抗争。
想起抗争,她想起了陸離,陸離很少會聽天由命。
如果陸離在的話……
可惜,他已經不在了。
林淩雁坐在花轎之中,喜氣洋洋的紅蓋頭下,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花轎之外,江轲與東秀劍閣一行人寒暄數句之後,正式返程。他們要趕在酉時在古河派完婚。他有些心急。
有些人,比他更急。
距離卓雲山碼頭還有大約一裏左右的距離,一隻小船正在前行。船上艄公拼命搖着橹,想要加快速度。奈何此處地勢升高,逝水水流經過卓雲山這麽一攔,流速也放緩下來。要加速,隻能靠人力了。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陸離站在船頭問道。
柴如歌看了一眼天色,他會看雲識天氣,也會根據太陽方位來判斷時辰。“現在太陽快落山了,這個季節的話,日落應該是在申時快到酉時這段時間。”說完之後,柴如歌看了一眼陸離,然後補充道,“根據樊籠最新的消息,現在江轲應該已經去迎親了,在酉時會回到古河派。應該也快樂。”
聽柴如歌講完,陸離的拳頭猛然握緊。“得再快點。”
此時,搖橹的艄公老吳已經沒有功夫說話了,可陸離還嫌不夠快。
柴如歌伸手拍拍他肩膀,發現他身子站得有些僵硬。“怎麽?緊張了?”
“不,我隻是在擔心。如果來不及,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陸離偏過頭,盯着小船旁邊的水面。
柴如歌注意到了陸離這個細節,事實上,陸離一路上沒少留意他們這艘船周圍的水面。起初柴如歌還以爲是陸離在發呆,但是後來漸漸見得多了,就确信陸離這麽做,好像是在确認什麽。
“先走一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要怎麽先走一步?”柴如歌問道。
陸離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卓雲山的方向是在那裏吧?那麽向前就是九曲灣?隻要沿着這條河道,就能到達古河派正門門口了吧?”
柴如歌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道:“是啊,你要是能遊得比船快,你的确可以說是先走一步。”
陸離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但是下一刻,他的動作讓柴如歌一驚。陸離竟然直接向船舷外走去,他跨過船舷,一腳踏向水面。
“你瘋了?你特麽以爲你是淩波微步?”柴如歌一巴掌拍在陸離背上,拉住陸離的衣服就想往回扯。
但是陸離伸手一推,推開了柴如歌。
“喂,浪大了不少啊,水裏好像有東西!”老吳忽然叫道,整艘小船也開始搖擺起來。
柴如歌順着老吳的目光看去,陸離踏出的方位,正湧起一道道漣漪。那漣漪很快就變成了向外擴散的波浪。陸離一腳踏出去,踩在了那波浪的中心。
然後在柴如歌驚訝的目光之中,陸離的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停了下來了。他竟然沒有沉下去?
等到柴如歌趴到船舷之上,看到水中的東西時,他整個人都被一道閃電劈過一般,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一會之後,他才從齒縫之中,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來。
“卧槽!”
“柴如歌,你之前不是說,不管我此行是生是死,必定會名動天下麽?”陸離踩在水中,水下的東西已經緩緩現出真容。所以陸離的身影也随之拔高。
陸離順着柴如歌之前的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有一種無比霸氣的自信。
“那麽,就讓我名動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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