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就懶得去自讨沒趣了。
三人以沉中俠爲首,畢竟是有望成爲大宗師的人,行事起來也比較沉穩。其他人也都各自分了組,樊籠大宗師來了四位,而小宗師則是八位全來了。
這樣的陣容,堪稱傾巢而出。分開行動,更加方便而已。
“現在所有人都彙集到這裏來了,恐怕其他人也快了。”謝無憂說道。
“瀝血泉的人出現在在此地,在我們意料之中,但是他們的行蹤,我們卻沒有發現。如果我沒記錯,絕仞峰之上應該也有人留守的吧?”沉中俠說道。
“應該是普通軍士,由呂統領帶人安排的。”謝無憂還記得從城西大營調出來的那一隊軍士。
“軍士?聊勝于無吧。”沉中俠說道。
有關軍隊與江湖人的争論,早已蓋棺定論。如果沉中俠記得沒錯,當年大姜皇帝陛下李钰曾經有過以八大将軍帶領軍隊席卷江湖的想法。可是最後還是被樊籠司命大人給勸谏了。然後,才有了樊籠司,才有了節制江湖的說法。
因爲武宗寶藏事關重大,所以樊籠司所有人都直接參與到了尋寶之中。這會兒,除了安東野那個好吃懶做,名不副實的大宗師之外,剩下的人又在哪裏?
沉中俠對謝無憂和公子嫣說道:“我們暫且等他一等,等到其他人來了再說。這個場面堪比武林大會了。”
其他人來沒來不知道,但是舟行早卻是帶着他熊不死和熊耐打兩個徒弟出現了。與他一同出現的,還有武榜第十,醜散人李鵬。兩人出現之後,看到這些寶藏和對峙場面,都選擇袖手旁觀。
過早的參雜進去,恐怕不會落得什麽好下場。
“各位,我有一個提議。”李白虎越衆而出。
沐三白隻是斜了一眼。
李白虎不以爲意,說道:“我們暫且擱下矛盾吧。這裏寶藏這麽多,大家都想得到。”說着,他不經意地瞥向沉中俠三人,“若是時間晚了些,這些屬于江湖的寶藏,恐怕就要充入國庫了。”
李白虎的聲音不大,意思也很明白。現在樊籠的人還沒來,我們瀝血泉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不是朝廷的人。我們和你們正道分,那是我們江湖的事,但是樊籠插手進來,代表的就是樊籠背後的大姜王朝了。
背後就是寶山的正道中人,許多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盤,仔細一想,李白虎的提議不是沒有道理的。江湖規矩之中有一條,江湖事,江湖了。
說的就是,江湖中人,就按照江湖的規矩辦。這就好比同一個村裏兩個普通人有了矛盾,大家都是這個村的,那麽就私了,死活不論。一旦一方去告官了,有了官府介入,那麽就等于是拉入了第三方來,不是你我之間的事了。
這個時候,沉中俠覺得應該說點什麽。
當他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一道人影從高處墜下。穩穩落在李白虎面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武宗早已灰飛煙滅,那麽埋在地下的寶藏,自然是屬于朝廷的。”那人這麽說着,把手中的斬嶽刀套入背後刀套之中。
來人,正是說曹操曹操到的安東野。
在他落地之後,又有一具黑影“撲通”一聲,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痕迹。這是一具幹癟的屍首,不知爲何死去,但是他的屍體,因爲地下岩漿的作用,烘烤出了水分,變成了幹屍。
“這是什麽東西?”沉中俠問道。
“幹屍。在我們的頭頂上,還有密密麻麻一片,懸挂在那裏。”安東野說道。
衆人連忙擡頭看去。
陸離在安東野說話之時,就知不好。他是看着安東野從比懸棺低一點的一個通道之中躍出的,在聽到安東野提起頭頂的時候,陸離往懸棺上靠了靠。
因爲底下環繞寶藏的火油溝被點燃,燈火照亮之下,這頭頂方位上,也是依稀可見。
果然,底下有人發現了。
“大家快看,那裏是不是吊着什麽東西?”
“是什麽?”
“方方正正,好像是口棺材啊。”
聽到棺材兩字,江轲一頓。之前那塊石碑之上,寫着鬼棺葬仙的文字,可江轲遍尋一圈,也沒有發現棺材埋葬的所在。原來,是口懸棺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半空中,那漆黑如墨的懸棺上。
沐三白打量了幾眼鐵索連接之處,然後拔出了離劍。人影輕動,一條鐵索便應聲而斷。沐三白的速度極快,接連将鐵索砍斷。照理說,這樣的活,随便交給底下的弟子去做就可以了。可沐三白,卻是不辭辛勞,親力親爲。
因爲,他執着于這個字——仙。
站在武道盡頭的他,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以前不管怎麽努力,隻有一個目标。那就是變強,變強,變強。可是,如今他已是最強。那麽前路,又該是如何?
民間傳說之中,修行成仙。
沐三白已然是劍仙,劍中之仙。
可人又如何成仙?怎麽成仙?這是确有實錄,還是無稽之談?
古河派典籍之中,曾記錄了這樣一則轶事。武宗當年有位出名的弟子,名爲沈林風。他與武宗其他師兄弟一道,攻入了瀝血泉駐地,從血泉之中,發現了一塊與仙人有關的石碑。
要知道,在大贠王朝之前,那更久遠的曆史之中,隐隐約約都有着飛天仙人的傳說。
而瀝血泉正是源自曆史悠久的魔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派注重傳承,但是卻不斷更疊執牛耳之人,而邪派散亂無矩,隻是冒用響亮名頭,卻讓一脈之名,一直流傳。
這其實是有一些諷刺的。
沈林風從瀝血泉帶回這塊石碑之後,據說是參透了什麽,以緻武功突飛猛進。甚至,将當時一個叫牧雲的人殺死。
那個牧雲,典籍之中沒有任何記載,但是能夠單獨列明當成戰績來載入史冊的人,恐怕也不簡單。
這一點,就好比陸離武功突飛猛進,戰勝了沐三白一樣。恐怕那人可能和沐三白一樣,單單一個名字,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些都是閑話,沐三白關心的是,關于仙人的傳說,關于長生的傳說。
鐵索每斷裂一條,懸棺就搖晃一下。陸離就像一隻爬在樹枝之上的蟲子,被風一吹,四處晃蕩一般。最終,全部鐵索被沐三白砍斷。懸棺轟然落下。
“轟”一聲巨響,幾乎震懾耳膜。
這尊古怪的棺材,就這麽,出現在了衆人眼中。與它一同出現的,還有懸棺之上的陸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懸棺和陸離。陸離倒是覺得那些眼神有些淩厲,他定了定神,泰然處之。
“哦,陸離,好久不見,剛剛倒是沒有看見你。”安東野上來打着招呼,“怎麽樣,最近好像過得還不錯麽?”
“托你的福。”陸離笑着打了聲招呼。從前相熟,雖然安東野那時還在僞裝,但是畢竟在囚牛島上也算救過陸離性命。陸離向來有恩報恩。
“是你?”李白虎看着陸離,嘴角的笑意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陸離幾次三番和李白虎作對,而且憑借釋刀之力,幾次逃脫。讓李白虎也倍感奇怪。不過,李白虎并不喜歡老是礙事的人,他沒有什麽惜才之心,他不介意殺掉陸離。
“是我。”陸離風清雨淡,寵辱不驚。
“讓開,陸離。”韓三娘訓斥道。對于陸離,他是越看越讨厭了。因爲他越來越像一個人,這股逐漸散發出來的氣質,像極了柳扶風,這個當年親手扼殺她愛情的男人。
陸離沒有理會韓三娘,隻是看了一眼林淩雁。林淩雁對他歉意地吐了吐舌頭。陸離微笑,他不會把韓三娘的态度放在心上。
魯楚學看向了沐三白,問道:“此人是柳扶風的弟子,也就是我霖越派的仇敵。我收拾下這人,劍仙大人不會有意見吧?”魯楚學知道沐三白和柳扶風,當年其實是亦敵亦友,所以有此一問。
“魯掌門請便。”沐三白滿不在乎地說道。雖然柳扶風在他來到這裏之前,還在杞成舟的酒店裏,拜托沐三白照看陸離。但是沐三白隻是說,隻要不惹上古河派,他就約束古河派弟子不針對他。僅此而已。
至于照看?你見過哪個被師父一直照看的人能夠成才的?人總是要自己去學着闖一闖,才會成長。
在大樹庇護之下的樹苗,雖然沒有風雨侵襲,但是它永遠都長不大!
呵呵,柳扶風,你的徒弟,還是讓他多受點磨砺才好。真當我沐三白對你言聽計從了?沐三白笑了笑,忽然制止了正準備出手的魯楚學。“魯掌門。先等一等,我不是要阻止你。隻是在那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情。”
“敢問何事?”
“開棺!”
(對不住大家,最近幾天工作加班,白天碼字時間也幾乎沒有了。血紅素還沒退,還是不能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