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乳、(肥)臀、蜂腰、長腿。看她體态,定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可她隻是在緩步而來,卻給了陸離巨大的壓迫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陸離就知道自己那不詳的預感到底來自何處了。那股帶着恐懼,又有些顫栗的氣息,就來自那個女人。
平安城的天空,依舊是絢爛的煙火。除夕之夜,阖家歡樂。那一盞盞如同繁星的人間燈火,仿佛都透着歡聲笑語。
可是陸離一點都笑不出來。
不止是陸離,連方澤林和霍起都笑不起來。
因爲來的女人,她從來不笑。
黑色包裹之下的妖娆身段一步一扭,來到陸離身前。陸離擡起頭,剛好可以看清她的面容。很冷的一張面孔。陸離不是沒有見過冷面美人,魚龍幫之中的姚鸢算的上是一個。不過姚鸢的冷,是生人勿近。對待她熟悉的人,還是有着女孩子的天真與熱情。
可惜,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宛若寒冰。真的就仿佛是南方萬裏冰原之上的千載寒冰,沒有一點溫暖之意。
陸離所有的寒毛根根豎起,因爲這個女人的雙眼直視陸離的眼眸。陸離從她的眼睛之中,竟然看到了萬千星光流轉。這到底是什麽人!
“破曉夜闌珊,若不是欠師父的人情。恐怕我也使喚不動他吧。”千晉臉上滿是古怪的神色,這個女人,畢竟是武榜之上最爲神秘的女人。孤身一人居住在大澤之上的孤星島,從不外出。可她偏偏有着深不可測的實力。
若不是今晚想鬧大一些,千晉也不會動用夜闌珊。畢竟樊籠的水也很深,沒有足夠深度的器量,是無法測出的。
“就先看看陸離這個家夥,能不能活過三招吧。”千晉雙眼眯着,紫月知道這是他充滿殺機的表情。事情到了如此,紫月知道已經無法反轉千晉的決定。不過,她還是要說。因爲,她根本無法看着陸離死去。“公子,能不能放過他?”
“嗯?”千晉用鼻子哼出一個鼻音。
“隻是,他于我有恩。”紫月被千晉的目光看得有些慌亂。她後退了一步。
“承平公主,你似乎還不太明确自己的身份。”千晉逼近一步,雙手一揚。“或許梁硯生還想着恢複三國之治,可我隻需要一國。你懂我的意思嘛?邺國公主?”
紫月的目光低下去。
“哈哈,哪怕這個人是我大哥,我也不會絲毫手軟。自古九五之争,哪容得下兄友弟恭?”千晉笑着,看向夜闌珊。出手吧,也讓我看看武榜第三,到底會是怎樣的實力!
夜闌珊來到陸離面前,可她并沒有出手。她隻是看着陸離,身上的氣勢變得越來越強。陸離終于再一次感受到了氣勢威壓。如同他最早從紀甯身上所感受的那樣。
氣機牽引之下,陸離的殺氣毫無保留的釋放。
冰冷絕望的殺氣,沒有讓夜闌珊動容,卻讓她動手。夜闌珊伸出了手掌,按向陸離。陸離本想從地上躍起,但是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隻能看着那一隻修長白膩的手掌,按向了自己的頭頂。
一股寒冷的感覺從陸離的頭頂隻灌腳底,仿佛是陸離被凍結成冰的錯覺。“你到底是誰?”陸離牙齒打顫問道。這股寒冷罡氣一入體,陸離丹田之中立馬出現了漩渦。這是他想用饕餮勁來化解。
“也是潛龍訣,不過,竟然有不一樣的運行方法。”冰冷的女聲,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陸離的眼神一變,因爲他感覺到了夜闌珊的罡氣被饕餮勁所吸收,但是卻硬生生地将他丹田的深淵真氣凍結成冰。這是什麽罡氣,爲何會如此霸道?
制住陸離之後,夜闌珊回頭,望向千晉。“殺?”
千晉點了點頭。
“想好了?魯老頭的人情,隻夠讓動手我三次。我已經用寒冰封住了他。殺了他,算另外一件。”
千晉一愣,眉頭一皺。夜闌珊未免也太能坐地起價了。千晉親上孤星島,拿着魯夫子的信物去找夜闌珊,好說歹說才說動夜闌珊。以三件事,來抵掉魯夫子當年爲夜闌珊建造居所的情誼。不過這三件事之中,千晉隻要求了一件事。那就是讓她來平安城,實力到了她這個地步,絕對能夠引出樊籠的大宗師,甚至是司晝或者司夜。
千晉今晚的目的,就是要吸引樊籠的目光。爲此,他不惜親自現身涉險。
可夜闌珊的态度,讓千晉感到有些惡劣。
“澤林,去殺了他。”千晉無奈道。他隻能讓方澤林去做這件事。如果這樣就算一件事,未免太過浪費了。
夜闌珊面無表情地轉身,留下外表看上去無恙,全身經脈卻被冰凍起來的陸離。方澤林扛起了巨劍,臉上的表情很是不爽。因爲他之前被陸離一招掃出,可謂顔面掃地。現在又要去殺死毫無反手能力的陸離,頗有幾分勝之不武的感覺。
不過不爽歸不爽,方澤林還是走到了陸離面前。
“你倒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但是我不得不殺你。”方澤林說了一聲抱歉,然後手起劍落。
陸離無論怎麽掙紮扭動,都無法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看到方澤林的巨劍落下,他幾乎目眦盡裂。他不在意在自己拼死戰鬥之後死去,但是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的死法,讓陸離感到無比憋屈。
可死亡并沒有降臨到陸離頭上。
那把沉重的巨劍,就在陸離脖子三寸之處,無法寸進。方澤林一驚,他雙手加力,卻還是無法砍下陸離的脖子。這真的是見了鬼了!不止是方澤林感到驚訝,連陸離也是一驚。他本以爲自己必死,可劍架在脖子旁邊,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劍鋒的寒冷。但是自己卻沒有死。
怎麽回事?
這個場景,連千晉也感到奇怪。
隻有夜闌珊,她還是淡定如初。“隐劍而已,用不着大驚小怪。”
“原來如此。是晝司大宗師,隐劍染兮遙?”方澤林大叫一聲,飛身後退。一個淡如雛菊的男子出現在陸離身側。隐劍染兮遙?陸離無法回頭,隻能用餘光看到一抹白色衣衫。
方澤林則有幸看到了樊籠大宗師。染兮遙是個正直壯年的漢子,臉上兩道深刻的法令紋讓他看上去頗爲威嚴。他的手中隻是握着一把劍柄。但是沒有人會覺得他蠢。這把劍并不是沒有劍刃,而是看不見劍刃。
因爲這是隐劍。隐去的鋒刃,無法被看見的那一把劍。方澤林剛剛被攔下的巨劍,就是被這把隐劍隔開。
“過年都不讓人好好過,大過年的還要當值,我容易麽我?”染兮遙的聲音很淡,如同他的人一般。隻不過,他輕輕巧巧,推開了方澤林的巨劍。
“遙姐兒,今夜可不隻你一個當值啊。”從一旁的小道之中,又一人走出。正是夜司大宗師,千手左岩影。
“晝夜兩司大宗師,可真給千某人面子。”千晉笑道。
“不是給你面子,是給夜闌珊面子。憑她的實力,恐怕我們兩個還不夠看吧?”左岩影笑呵呵說道。染兮遙則是皺着眉頭說道:“左老頭,你再敢叫一聲遙姐兒試試。”
“呵呵,遙姐兒别激動。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左岩影說道,“現在司夜和司晝兩位大人都在準備明天的正旦大朝會,你看要不要再找些人來。”
“武榜第三,四位大宗師齊聚,不爲過。”染兮遙輕巧地說出這個讓人有些沮喪的事實。
“可惜現在隻有我們兩人。怎麽辦?”左岩影雙手之上,冒出幾支細針。然後,他低頭看了一眼依舊被冰封住經脈的陸離,“先救這人。老夫看他有些眼熟。莫不是四五月前,逃出平安城的釋刀陸離?”
“釋刀?”染兮遙的眼神落在的陸離手中緊緊握着的黑刃上,眼中有些譏諷,“無用之刀。”
陸離把一切聽在耳中,想要争搶釋刀的人大有人在,可這染兮遙爲何說釋刀無用?下一刻,他忽然感到背上一疼,左岩影的銀針已經插入了陸離背後穴道之中,伴随着疼痛的,還有一股暖流。
這讓陸離的經脈,漸漸恢複過來。不過,這詭異的冰封之力,也并不是那麽好解除。陸離真氣恢複的速度,堪稱龜速。
陸離運氣,配合着左岩影,想要加快速度,但是卻被左岩影制止了。“小子,你在皇城司的案底未銷。雖然有公子嫣爲你作保,但是我依然要帶你回去審問。”
“嗯?公子嫣不是說,我已經完全沒有嫌疑了麽?怎麽回事?”陸離心中驚疑,難道是公子嫣騙自己?那自己原本帶着林淩雁回平安城,豈不是自投羅網?
想到這裏,陸離忽然很是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