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盞挂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隻有幾件必需的家具,均爲酸枝木所制,氣派古雅高貴。
魯妙子歎了一口氣,道:“喝!有酒當醉,人生幾何!”
他的語氣透出一種深沉的無奈,使人感到他定有一段傷心往事。
劉不已也不客氣,自斟自飲。果釀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難得是香味濃郁協調,令人回味綿長。
魯妙子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制而成,經過選果、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三年始成,味道不錯!”
劉不已笑道:“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魯師,果然得酒中真趣,便是釀酒也都這般在行!”
魯妙子眼中一亮,重複了一遍:“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好詩啊,把我等這般好酒之人的胸懷卻是說得盡了!隻是這詩似乎意猶未盡,不知道劉公子可否能吟完呢?”
劉不已哈哈大笑,一杯果酒下肚,便覺着這酒味道極佳。接着這般酒精帶來的微醺之意,曼聲道: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爲醒者傳!”
魯妙子聽的目瞪口呆,同樣哈哈大笑,把那酒壺取來,自斟一杯笑道:“開頭幾句,我已經道是把酒中滋味給說的盡了,卻沒有想到後面更顯高妙。大得道家神仙之真趣。
剛才見劉公子所修的似乎就是道門上清派的采氣之法,現在又聽的這般酒仙之詩,想來劉公子定然是道門中人?”
劉不已聽的心中佩服,這老頭兒的眼光果然極其了得。他所修習的采取日月罡氣的法門,确實是道門正宗,大約和這個世界之中的上清派的法門有些接近。
而這首李太白的月下獨酌,卻也正像魯妙子說的這般。李白原本就是受過符箓道門弟子,有名的酒中詩仙。詩詞之中,正是流露出一種道家之中豁達潇灑的味道來!
自古以來,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号。這詩仙二字,便是說明了這位現在還沒有出生的李太白的風格了!
腦海之中這般想着,劉不已卻笑道:“不敢隐瞞魯師,在下劉易,草字不已。正是道門太平道本代傳人!”
劉不已?魯妙子忽然一笑:“我想起了,據說最近那襄陽郡之中,出了一位活神仙,施治丹藥符水救人,活人無算。原來便是你了!”
劉不已謙虛的道:“隻是仿效道門前賢,卻不敢說什麽活神仙!”
他又正色道:“在下這次來,卻是爲了另外一件事而來。還請魯師成全?”
魯妙子淡淡一笑,他原本很看好劉不已的,若是劉不已是尋常人,又真的對商秀珣一片真心的話。他甚至想成全劉不已一把。
但是話說到現在,如何還不知道劉不已此來,定然另有目的。
因此,魯妙子淡淡的說道:“你先把事情說出來,能不能成,我們再說!”
劉不已正色道:“既然來找魯師,自然能成。魯師還記得我剛才說過,魯師行蹤這般隐秘,我又是如何的知道的麽?”
魯妙子躲避陰癸派掌門祝玉妍的追殺,躲在飛馬牧場之中,原本就是極其隐秘的事情。
甚至祝玉妍親自找到過飛馬牧場之中來,都被魯妙子故布疑陣給騙走。而現在,劉不已居然能夠找到這裏來,自然讓魯妙子十分奇怪了。若非他這般世情看淡,養氣極佳的人物,說不得現在已經氣急敗壞了。
“我曾經在武當山下,漢水之濱,見到過向雨田向師!”劉不已淡淡的說道。
一句話,就讓魯妙子再也淡定不能,豁然站了起來:“什麽?你見過邪帝?”
劉不已這刻沉住氣,微笑道:“不錯,而且幸蒙向師青睐,穿梭了我道心種魔**!”
說着,天心識海之中,光華大亮,一眼深深的刺入魯妙子的瞳孔之中。
魯妙子大袖一拂,蹬蹬瞪的退了幾步。看似狼狽,卻輕而易舉的把劉不已這一招玄之又玄的精神攻擊給化解了去。
這刻,魯妙子終于相信劉不已的身份。道心種魔**,這種魔門無上法門,正是向雨田從不外傳的高深武功。甚至甯可裝死,也要讓人相信,修煉這門功法,一定十死無生!
因此,現在劉不已使出道心種魔**的精神攻擊來,自然讓魯妙子知道,這是向雨田的親傳。
也自然知道了劉不已的來意,不由神色複雜,問道:“既然邪帝傳你這般法門,難道就沒有告訴你怎麽進入楊公寶藏麽?”
劉不已一呆,原來向雨田也知道楊公寶藏的事情?他搖頭說道:“我是世間見到邪帝的最後一人……”
“什麽意思?”魯妙子精神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的問道。
“向師傳我道心種魔**之後,就踏足漢江之上,然後一個晴天霹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想來,這便是先輩前人所說的踏破虛空!”
魯妙子聽到這個消息,更是震撼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話,隻是不斷喃喃自語:“破碎虛空,破碎虛空……這世間真的有這般的事情麽?”
劉不已自然知道魯妙子的感覺,自從幾百年前,燕飛和南天師道天師孫恩之後,再無破碎虛空者。
于是所謂的破碎虛空,簡直就變成了一場傳說之中的神話。連魯妙子這般人物,也隻是聽說過古老的傳言,隻是在故紙堆之中,聽過描述。
以至于現在有着一種神話出現在眼前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