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署源源不斷的将京城生的事情禀報給鄭勳睿,這麽長時間過去,作爲調查署的負責人,徐佛家和楊愛珍完全掌握了調查署工作的重點,她們已經不需要鄭勳睿做出特别的強調,就能夠知道該從什麽地方着力搜集情報。
河南與湖廣的局勢處于對峙之中,熊文燦再次就任五省總督之後,沒有急着進攻和收複開封府城,而是繼續駐紮在臨颍,李自成占領開封府城之後,也沒有馬上撤離,張獻忠離開鄖陽抵達許州的時候,估計是知道李自成已經攻陷了開封府城,故而拿下許州之後,也沒有繼續朝着開封府城的方向前進。
平心而論,要求熊文燦率領大軍同時對付李自成和張獻忠兩路流寇,這樣的可能性基本是不存在的,分别駐紮在開封和許州的李自成和張獻忠,表面上看沒有任何的聯系,其實他們相互是完全能夠馳援的,許州距離開封府城距離并不是很遠,熊文燦進攻任何一處,都要考慮到另外的一路流寇。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皇上和朝廷似乎也不是特别的着急,讓這種對峙的局面繼續維持,好像是有了徹底剿滅流寇的辦法。
這樣的局面是非常奇怪的,按說開封府城被流寇占據,朝廷早就會吵成一鍋粥,要求收複開封府城的聲音會不絕于耳,任由開封府城被流寇占據,這是皇上和内閣不可能容忍的局面,開封府城畢竟是北方最大的古城之一。
這同樣是鄭勳睿重點分析的原因,穿越十四年時間,結合曆史的知識和現實的認識,他對朱由檢有了自身準确的判斷,朱由檢面子觀念特别強,一般情況之下是不會允許這等情況出現的,如今默許了流寇肆掠的情況,那隻能夠說明一點,朱由檢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相比較來說,流寇肆掠的事情放到後面去了。
通過對京城局勢的分析,鄭勳睿很快得出了結論,知道了其實的原因。他暗自感歎,曆史上的大明王朝,爲什麽會轟然倒下,有很多的原因,不過根子還是在朱由檢和朝廷。朱由檢面子觀念強,做事情好大喜功,總是喜歡展現自身的卓絕,遇到事情之後死撐着,不結合實際情況來解決,這就好比是一輛隻能夠拉十噸貨物的汽車,實際拉着一百噸的貨物,不垮掉才是怪事了。
大明王朝的問題已經深入膏肓,修修補補無濟于事,唯有做出颠覆性的改變。但這一點朱由檢做不到,不僅僅是底氣不足,能力更是不夠。
徐望華鄭錦宏文坤和李岩進入到房間,由他們四人和孫承宗一同組成的參謀部已經開始運作,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故而這段時間他們異常的忙碌,隻不過作爲參謀部成員的孫承宗,僅僅是挂名,沒有實際做事情,孫承宗因爲年紀大了。身體不是很好,加之對鄭勳睿的某些做法,内心可能是不贊同的,也就不可能實際參與參謀部的事宜。
文坤已經調回南京兵部。以兵部右侍郎的身份進入到參謀部,原金州知州曹馳調任蘇州知府,金州知州暫時由鄭家軍副總兵楊賀兼任。
看着徐望華等人疲憊的面容,鄭勳睿笑着開口了。
“參謀部的職責,比較朝廷内閣還要多,也難怪你們如此的疲憊。不過做事情不需要那麽着急,一步步來,有些事情不能夠強求,時候到了,很多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徐望華看着鄭勳睿,輕輕歎了一口氣,在他的眼裏,鄭勳睿總是那麽風輕雲淡,就算是遇見重大的變故也是如此,這恐怕就是鄭勳睿與所有人區别之所在,人家拿得起放得下,高瞻遠矚,遇到任何困難都能夠力挽狂瀾,如此才是真正的帝王之相。
“大人,南直隸陝西和山東等地,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特别是山東一地,事情特别多,按照大人的安排,屬下想着将登州和萊州兩地納入到鄭家軍第二軍的統管之下,隻要能夠控制登州和萊州兩地,讓其與複州和金州等地相互呼應,鄭家軍在山東的力量就愈的強大,不僅僅是後金鞑子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是朝廷也無可奈何。。。”
徐望華等人的事情的确很多,他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認真思考,都需要很小心,都需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影響,不管怎麽說,鄭勳睿還是大明的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書,要是自此就表露出來決絕皇上和朝廷的态度,可能引很多的風波。
“徐先生,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們所有人的擔憂,不過這種擔憂,現在看來必要性可能不是很大了。”
鄭勳睿說出來這些話,所有人都愣住了,難道鄭勳睿準備要造反了。
看着衆人的面孔,鄭勳睿有一絲的不舒服,盡管這些人是他絕對的心腹,可衆人内心正統思想的觀念,一時半會不可能完全消除,這是人之本性,不可能避免,由此可見,他鄭勳睿真正的開始造反了,恐怕會面臨一段時間更加艱苦的局面。
“調查署送來的情報,想必你們都看過,或許你們忙于具體的事情,沒有特别注意,接下來我詢問幾個問題,你們一一幫助解答。”
“第一個問題,李自成占領了開封府城,張獻忠占領了許州城,皇上和朝廷爲什麽沒有命令五省總督熊文燦馬上出兵收複開封府城,同時徹底剿滅流寇。”
“第二個問題,内閣進行了大幅度的調整,内閣輔錢士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朝中權勢赫赫,巴結的人不計其數,且錢士升任命大批的東林黨人進入到六部和都察院都部門爲官,讓東林黨的勢力再次強大起來,皇上難得一點都不擔心,任由錢士升展。”
“第三個問題,皇上剛剛登基的時候,曾經下定決心剿滅以魏忠賢爲的閹黨的力量,一段時間之内不準太監掌控任何的權力,甚至連軍隊之中的監軍也悉數撤銷了,不過沒有多少年的時間,皇上再次開始信任和重用太監,司禮監太監甚至能夠直接參與到朝會,這一點先皇都沒有如此做,這說明皇上對滿朝文武大臣極度的失望,隻能夠信任身邊的太監,司禮監大太監王承恩,太監曹化淳高起潛和王德化等人,都不一般,難道他們會眼看着内閣的權力越來越大,以至于威脅到司禮監的權勢了,他們對錢士升和東林黨的崛起無動于衷。”
。。。
鄭勳睿的幾個問題,直接指向了要害,背後的答案呼之欲出。
鄭勳睿說完之後,先開口的是文坤。
“下官以爲,皇上可能将重點的力量和心思放到南直隸來了。”
鄭勳睿笑着點頭。
“說的不錯,皇上已經将矛頭對準我和鄭家軍了,在他看來,鄭家軍和我成爲了大明朝廷最大的威脅,危險程度遠遠過了後金鞑子和流寇,流寇在河南肆掠,這件事情看起來很是嚴重,不過其損害的不過是河南的利益,暫時不會影響到朝廷,要是我出現了什麽動作,那直接威脅的就是大明江山,這方面皇上還是聰明的。”
“不得不說,皇上思慮問題還是比較全面的,可惜的是他自小生活在深宮之中,對外面的事情總是霧裏看花,加之自身的能力并不是很強,所以做出的決定往往是差強人意的。”
“皇上登基以來,常常面臨的是兩線作戰,内部有流寇的造反,北方有後金鞑子的侵襲,依照朝廷的實力,根本無法同時面對兩股力量,如此情況之下,皇上就應該要穩住一面,譬如說與後金鞑子談判,暫時穩住後金鞑子,集中精力來剿滅流寇,這并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唐朝時候的唐高祖和唐太宗,在危急時刻,都曾經這樣做過。”
“現如今,皇上甚至面臨三線作戰的可能性,北方的後金鞑子河南的流寇以及南直隸山東和陝西的鄭家軍,不客氣的說,任何一路的威脅,朝廷都需要耗費全部的力量去對付,且還不一定能夠應對。”
“可惜皇上的心很大,将我鄭勳睿看作了最大的威脅,甯肯讓流寇在河南肆掠,也要騰出手來對付我,這真的是可笑了,難不成皇上以爲流寇就那麽聽話,北方的後金鞑子就會按照他皇上的意圖老老實實呆着,我看到時候流寇和後金鞑子同時難,皇上怎麽應對,這大明的江山該如何的維持。。。”
鄭勳睿說到這裏,徐望華等人已經徹底明白意思了,原來皇上和朝廷沒有催促五省總督熊文燦迅收複開封府城,沒有全力進攻流寇,目的是想着集中精力對付鄭家軍。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解釋了,皇上啓用錢士升爲内閣輔,看着錢士升啓用諸多的東林黨人,就是讓東林黨人出頭來對付鄭家軍。
如此的馊主意,豈不是讓大明王朝加快覆滅的步伐,正如鄭勳睿所說的那樣,流寇不會滿足僅僅占據開封府城,後金鞑子也不會滿意總是呆在遼東,他們一旦難,不知道皇上和朝廷該如何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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