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不會殺人,這是底線,不管東林黨人做過什麽,我都不會開殺戒,你們也要切記,一旦殺人了,就會留給他人把柄,有些人就等着我們動手殺人,這點警覺任何人都要有,鄭家軍的将士必須牢牢記住這一點,洪門的所有人也要牢記,這是底線,不容許突破,若是有人違背了,不要怪我不客氣。↑,”
鄭勳睿看着徐望華、鄭錦宏和李岩等人,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矛頭已經開始轉向淮北,張溥、張采、楊彜、吳昌時和龔鼎孳等人,得知南京等地發生的事情以後,連續給朝廷寫去了十餘份的奏折,全部都是揭發鄭勳睿要造反的奏折,他們将淮北以及南京等地的事宜,全部都列舉出來了。
張溥等人的奏折,在京城再次引發了轟動。
不過也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南京戶部尚書王铎以及漕運總督甘學闊等人,沒有絲毫的表現,特别是甘學闊,按說身在淮安,既然張溥等人寫了奏折,甘學闊至少是需要表态的,但沒有任何的動靜,這就讓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要小看甘學闊和王铎的态度,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張溥等人與鄭勳睿之間的矛盾,産生很多年了,當年秦淮河的割袍斷義,甚至被說書人編出來四處傳唱,當然主角不是鄭勳睿和張溥等人,而張溥等人在都察院的時候,時常彈劾鄭勳睿,朝中的大人幾乎都習慣了,一些人認爲這是公報私仇,且這樣的觀點占據了大頭,如此情況之下,張溥等人的彈劾,作用不是很大。
張溥等人的彈劾奏折到了朝廷之後,沒有引發任何的反響,卻惹惱了徐望華等人。
可以說到目前爲止。張溥等人是鄭勳睿最大的對手,也是最爲讨厭的對手,徐望華等人的建議,就是徹底除掉張溥等人。但這個建議,遭到了鄭勳睿的拒絕。
看見衆人的神情有些低落,鄭勳睿再次開口了。
“張溥等人這樣做,在情理之中,我們奏報到京城的折子裏面。早就有人揭露出來張溥和龔鼎孳等人到南京密議的事情,要是張溥等人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的動靜,那才是稀奇的事情,我倒是反而要擔心了。”
“我們絕不能殺人,這個時候張溥等人出現任何的意外,帳都會算到我們的頭上,朝中的大人,支持我們的寥寥無幾,但反對我們的同樣寥寥無幾,這個時候絕大部分的大人。都是站在中間的立場,不支持不反對,就像是看客,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可一旦我們動手殺人了,那麽情勢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有人想着我們殺人,故而張溥等人的奏折,能夠在京城廣爲流傳,這樣的彈劾奏折,本來是絕密的事宜。爲什麽會洩漏出去,爲什麽我們寫到朝廷去的奏折,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都沒有洩漏出去。押解到京城去的東林黨人,沒有一個人被殺,最多也就是奪取所有功名、發配到邊關去,這是爲什麽,你們需要好好想想。”
“不出預料的話,張溥等人在淮北的時間不長了。他們很快就會離開,這個時候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彈劾他們造謠,其他的什麽都不要說,如何的處置他們,那是皇上和朝廷需要考慮的事情,我們躲得越遠越好。”
“錦宏,命令駐紮在淮安的洪欣貴,窮盡一切辦法保護張溥等人的安全,不要讓他們出現任何的意外,我想有人想着要他們的命,那樣我們嗜殺和報複的名聲就出去了,這是無法解釋清楚的,這對于我們來說也是極其不利的。”
“張溥等人的彈劾奏折,到京城有一段時間了,到處都傳的沸沸揚揚,可朝廷爲什麽沒有動靜,難道皇上沒有看見這些奏折嗎,那是不可能的,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不肯定也不否定,就是不表态,哼,其實已經表态,就是表明我有造反之心了,既然皇上有了這樣的想法和認識,那我也不會客氣了,不公開造反,控制南直隸、山東、陝西以及南方的部分地區,就是接下來的任務。”
“朝廷已經陷入到兩難的境地,皇上不敢對我動手,遼東有後金鞑子虎視眈眈,北方有流寇肆掠,襄陽、南陽以及汝甯府等地都被流寇占據,如此的情況之下,南方若是出現什麽狀況,那大明王朝将轟然倒下,這個時候,皇上需要南方穩定,以騰出手來解決流寇的事宜,可惜的是,皇上想的太簡單了。”
“北方的災情日益嚴重,老百姓面臨着餓死的情形,朝廷拿不出來銀子救濟,更拿不出來糧食救濟,我就奇怪了,四年前那一千萬兩白銀到哪裏去了,兩年前的五百萬兩白銀到哪裏去了,大淩河城沒有修建起來,甚至沒有動工,也不見朝廷補齊了拖欠的軍饷,難道這些黃金白銀自己長腿跑掉了嗎。”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朝廷已經爛到根子裏面去了,不管如何的維持,都沒有希望了。”
“我這樣說,你們也不要誤解,以爲我們可以不聽從朝廷的任何号令了,不遵從皇上的任何聖旨了,我們不能夠這樣做,大明王朝的統一還是要保證的,天下若是變得四分五裂,還是最終統一天下的人來修複的,五代十國的悲劇,你們都是清楚的。”
“南直隸的局勢基本平穩下來,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思考府州縣官吏的事宜了,特别是知府、知州和知縣的人選,凡是與我們的觀點不一緻、甚至是反對的,要麽予以調整,要麽安插同知和縣丞進去,架空知府知州和知縣,時間成熟之後,果斷的調整。”
“南京的吏部,可以調整南直隸的官吏,這對于我們來說是最有利的事情,凡是四品以下的官員,調整之後僅僅是報備京城吏部備案即可,這個時候,我們大膽的調整,皇上和朝廷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現如今,我倒是要真的感謝讓我出任南京兵部尚書的人了,以爲将我調整到南京來,就算是賦閑了,卻是幫了我的大忙啊。”……
鄭勳睿侃侃而談,神情很是輕松,不過話語之中卻表露出來了無情和殺機,從這一刻開始,南方的割據局面,已經慢慢鋪開,相信不要多長的時間,割據的局面就将要形成,至于說下一步如何走,那就要看形勢如何的發展了。
徐望華等人的臉上都是輕松的神情,這些年過去,鄭勳睿布下的每一步棋,走出來的每一步路,都是成功的,而且都是發揮出來巨大作用的。
鄭勳睿說完之後,徐望華跟着開口了。
“大人,淮北的漕運是不是維持。”
“必須要維持,保證兩百萬石的糧食運送到北方和京城去,我們該做的事情,必須要做到位,天下人都長着眼睛,能夠看見一切,我們既然動手了,那就要做到最好,道義上我們不能夠輸了,也盡量不要出現失誤和瑕疵。”
說到這裏,鄭勳睿看着鄭錦宏開口了。
“錦宏,告訴洪明成,洪門需要在應天府、蘇州府、松江府、安慶府、甯國府等地動手了,準備開始發放商貿經營許可證,辦法還是與淮北的一樣,剛開始鋪開的時候,鄭家軍出面協助,保證經營許可證順利發放下去。”
“各級的官府,所有賦稅的收入等等,悉數存入到洪門錢莊,任何官府都不得例外,這是硬性的任務,凡是不願意這樣做的地方,主官悉數撤職查辦。”
“洪門錢莊也要做好一切準備了,之前的票額要準備更換了,按照大明寶鈔的規格來運行,洪門錢莊的寶鈔,必定能夠在短時間之内覆蓋整個的南直隸,接下來覆蓋南方,最終覆蓋整個的大明各處,甚至要流傳到海外。”
“調查署最近是最忙碌的時間,盯住南直隸各地,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出現,發現任何的端倪都要及時禀報,我想過了今年,一切都會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的。”
四月底,皇上的聖旨和吏部的敕書果然到了淮北。
張溥出任工部右侍郎,張采、楊彜出任都察院右佥都禦史,吳昌時出任大理寺右寺丞,龔鼎孳出任詹事府右谕德。
張溥等人的安排還是很不錯的,要知道朝廷不久之前就處置了很多的東林黨人,按說張溥等人都是東林黨人,應該是遭受到懲戒的,而且他們大肆彈劾鄭勳睿,這等于是彈劾朝廷重臣,理應受到責罰,但皇上沒有表态,内閣也沒有說什麽,且還将幾個人全部調回京城,全部都安排到不錯的位置,這就很有趣了。
朝中已經有人隐隐看出來了,鄭勳睿和東林黨人之間的矛盾,可能不算什麽,真正的深層次的矛盾,尚未爆發出來。
這樣的看法慢慢在私下裏流傳,但異常的保密,這樣的猜測絕不敢亂說,弄得不好是要掉腦袋的,也正是因爲風險性太大,這樣的議論很快停止,但猜測已經埋進很多人的心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