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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湎于講學之中、深居簡出的錢謙益,終于有了高興的事情,朝廷此次的大調整,對于東林書院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情,劉宗周成爲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王铎成爲了南京禮部尚書,還有方孔炤,就任湖廣巡撫,成爲封疆大吏,這些人都是東林黨的骨幹,加上内閣大臣錢士升和侯恂在前面領頭,可以說東林黨的影響已經快要達到巅峰了。
年輕一代也在慢慢起來,複社領袖張溥成爲了戶部主事,應社領袖張采成爲了順天府通判,吳偉業成爲了禮部員外郎,楊彜就任監察禦史,吳昌時和龔鼎孳兩人更是不錯,成爲了給事中,隻要順利發展,假以時日,這些人之中,一定能夠出現内閣大臣,那樣東林書院的影響,将源源不斷的發揚光大。
後備隊伍的發同樣可喜,四公子的表現也是不錯的,在南京的影響很大,身邊也有了不少的讀書人,東林書院已經開始慢慢影響南直隸的鄉試,隻要發展順利,四公子中舉是遲早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同樣成爲東林黨的重要力量。
表面看,錢謙益沒有關心外界的任何事情,其實不然,作爲東林黨的黨魁之一,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朝政,關注東林書院的影響力,隻有更多從東林書院出去的讀書人掌握了權力,東林黨的影響才會更大的。
會試和殿試全部都結束了,以陳子龍爲代表的東林書院的讀書人,高中進士。這次陳子龍回鄉省親的時候,寫來書信,說是要拜谒錢謙益,錢謙益專門到南京去,在秦淮河設宴招待陳子龍一行,同時召集了包括四公子在内的諸多讀書人。爲陳子龍慶賀。
錢謙益此舉很是高調,當然他的目的不完全是爲了招待陳子龍。
有高興的事情,自然也有擔憂的事宜,漕運總督鄭勳睿如日中天,影響力愈發的巨大,就連南京城内的好多茶樓,都有說書人專門講述鄭家軍的故事,鄭家軍打敗後金鞑子的戰鬥,已經被吹上天了。淮北的東林學子,包括複社和應社的讀書人,日子很不好過,盡管說鄭勳睿沒有公開的打壓,但各級官府對東林學子以及應社和複社的讀書人沒有興趣,不去接觸,這讓部分的讀書人萌生退意,不少讀書人已經選擇退出了東林書院、複社和應社。
此外就是吳偉業。吳偉業雖然是張溥的學生,但從學識方面來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強于張溥,而且在衆多後起之秀中,官階也是最高的,希望是最大的,但是從張溥的來信之中。錢謙益知道了,吳偉業的認識在發生改變,偏向于鄭勳睿,慢慢疏遠了衆人,幾次的酒宴上。甚至和脾氣火爆的張采發生過言語上的沖突。
更讓錢謙益難以忍受的是,鄭勳睿回到了南直隸,呼風喚雨,影響日益巨大,楊廷樞也回到了南京,出任南京禮部尚書,這兩人已經成爲東林黨最大的威脅,若是東林黨不能夠提前動手,恐怕會在兩人身上吃大虧的。
東林黨的理念是非常明确的,要麽就成爲東林黨人,要麽就是東林黨人的敵人。
錢謙益來到南京,最主要的還是想着和劉宗周、王铎等人商議,看看如何動用朝廷以及南方士大夫和商賈的力量,排擠甚至是對付鄭勳睿和楊廷樞,讓他們在南方沒有立足之地,南直隸必須是東林黨人控制,不允許其他的力量插足。
錢謙益此番來到南京,專門邀請了身在福建老家的黃道周,還有他的學生瞿式耜。
瞿式耜是萬曆四十四年的進士,早年拜錢謙益爲師,擔任過戶科給事中,因爲崇祯元年會推内閣大臣的時候,幫着錢謙益呼籲,遭遇排擠,與錢謙益同時被罷官。
劉宗周在官驿設宴,專門款待錢謙益、黃道周和瞿式耜等人,并且邀請南京六部尚書、都察院左右都禦史和守備勳臣悉數參與。
劉宗周以這樣隆重的形式款待錢謙益等人,是不符合規矩的,官驿是用來接待朝廷官吏的,凡是有事到南京來公幹的官吏,吃住都是在官驿,可錢謙益等人沒有官職,已經是普通百姓,按照道理是不應該進入官驿的。
可劉宗周是兵部尚書,參贊機務,決定下來的事情,其他人是不好反對的,加之劉宗周在大明的影響不一般,被稱之爲大儒,他所招待的錢謙益和黃道周,同樣被稱之爲大儒,故而劉宗周在官驿接待錢謙益、黃道周和瞿式耜等人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受到了讀書人的贊譽。
楊廷樞本不想參加這次的宴會,爲此還專門給鄭勳睿寫信了,不過鄭勳睿回信告訴楊廷樞,一定要參加此次的宴請,思索再三的楊廷樞,最終決定參加。
進入官驿,錢謙益、黃道周和瞿式耜等人已經來了,劉宗周和王铎正在陪着他們閑聊,衆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顯然很是舒心,距離酒宴開始還有一刻鍾左右的時間,應該說楊廷樞來的不算是很晚。
錢謙益和瞿式耜見到楊廷樞之後,微微點頭示意,倒是黃道周走過來了,和楊廷樞抱拳問候,楊廷樞回禮之後,準備走到一邊去,他不想與錢謙益等人閑聊。
也就在這個時候,錢謙益突然提高聲音說話了。
“石齋先生的《節寰袁公傳》一文,乃是流傳千古之佳文,其中‘智者不能謀,勇者不能斷,慈者不能衛,義者不能決,賴聖人特起而後天下晏然’之評論,振聾發聩,發人深思,乃是我大明崛起之經典呐喊,誰知道有些人卻對此話不屑,随意歪曲,在下真的是不明白啊,有些人年少輕狂,以爲到了高位,所說之話語就能夠代表一切了,真真的不知高下。”
楊廷樞看着錢謙益,臉色變得不好了。
他當然知道錢謙益說的是誰,鄭勳睿與黃道周之間的見面,不是很融洽,鄭勳睿專門寫信說了這件事情,楊廷樞看過鄭勳睿的信函之後,思考了很長的時間,最終體會到了其中的深意,也明白了清談誤事、書生誤國的真正含義。
想不到這個時候,錢謙益拿出這件事情來說,無非是想着給他楊廷樞一個下馬威,同時借機貶損鄭勳睿。
“楊大人,不知道是如何認識此事的。”
見到楊廷樞面色變化,錢謙益根本不在乎,反而點着楊廷樞發問了。
楊廷樞冷冷一笑,開口回擊了。
“本官和鄭大人早就說過這些事情,黃老先生的《節寰袁公傳》一文,本官也仔細閱讀過,本官欽佩黃老先生之文采,可要說到‘智者不能謀,勇者不能斷,慈者不能衛,義者不能決,賴聖人特起而後天下晏然’之評論,在下一樣有不同之看法。”
“自古就有聖人一說,譬如說興周八百年之姜子牙,開漢四百年之張子房,本官也是異常的崇拜,可本官讀了不少的史書,感覺到姜子牙和張子房這等的聖人,都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披肝瀝膽、嘔心瀝血、忠貞不二、勤勉事主,遍觀史書,從未有誰評價他們喜好清談,他們都是紮紮實實的做事情,并且做出了令後人敬仰的成就。”
“可惜他們的這些真實的秉性,被後人遺忘了,或者是截取片段理解,将他們剛直不阿之品行無比擴大,卻忘記了他們爲了達到目的所做的轉圜和努力,本官想,他們若是也按照如今的某些理解來做,一味的坐而論道,不知道起而行之,怕是也不可能成爲聖人。”
。。。
楊廷樞還沒有說完,錢謙益的老臉就有些紅了。
錢謙益和黃道周等人沒有開口說話,一邊的劉宗周也沒有開口,瞿式耜這個時候開口了。
“楊大人此話何意,難不成認爲‘智者不能謀,勇者不能斷,慈者不能衛,義者不能決,賴聖人特起而後天下晏然’之評論爲空談嗎。”
楊廷樞看了看瞿式耜,冷冷一笑。
“起田兄也曾經在朝中爲官,爲何說出來此等的話語,本官不過是有感而發,本官的意思很明确,站着說話很簡單,真正的身體力行不容易,讓百姓安居樂業,讓天下穩定,讓大明之威嚴名揚四方,這才是聖人該做的事情,若是大家都坐着來評論,指出朝野存在之弊端,卻無一人想出好的辦法來解決問題,甚至用聖人之話語言行來指責如今做事情之人,這天下難道能夠變得更好,若真的是那樣,大家不妨全部坐下來,每日裏滔滔不絕辯論。”
楊廷樞說出這番話之後,就連劉宗周的臉色都有些變化了。
東林學子、複社和應社的讀書人,的确精通于坐而論道,很少有人起而行之,還有就是洋洋灑灑的說出一大篇的道理,點出問題所在,卻沒有真正能夠解決實際問題的辦法,楊廷樞這一點說到了關鍵,讓衆人短時間之内無法回答。
辯論很快停止,酒宴分爲兩桌,楊廷樞主動坐到第二桌,劉宗周看了看,沒有勉強,他有些後悔,今日請楊廷樞前來,本來是想着好好辯論一番,讓楊廷樞有所感悟的,誰知道吃飯之前的較量,反倒是錢謙益等人落了下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