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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鄭勳睿奉旨進入乾清宮。←,
早朝的争論,早就傳開了,彈劾的奏折不了了之,相反是劉宗周等人遭遇到訓斥,以至于劉宗周抱病在府邸,準備要辭去工部侍郎的職位了,這個信号,被衆人解讀爲東林黨人遭遇到打壓,張鳳翼和鄭勳睿等人則是受到了皇上的重視。
有關内閣的人員,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八月十五這一天,本來是要宣布内閣調整事宜的,可惜因爲劉宗周等人的彈劾,以及皇上的發怒,導緻早朝沒有直接宣布,大概皇上也是考慮到了,若是當初宣布,可能引發更大的争論。
鄭勳睿在知道這一切之後,感受到的是好笑與可悲。
朝廷大臣的調整和變動,本就是皇上的權力,居然到了不能夠直接宣布的境地,可見大明的言官制度,已經發展到畸形的地步,其實在正德和嘉靖年間,這種苗頭已經冒出來了,就說給事中和監察禦史,品階不高,也就是七品的官員,卻能夠直接彈劾内閣大臣,甚至在公開場合直接頂撞皇上,至于說彈劾之意見建議是否正确,倒不是最重要的。
大明讀書人所謂的骨氣,同樣發展到死守條規、迂腐僵化的地步,讓鄭勳睿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嘉靖年間大禮儀的事情,正德皇帝溺亡,無子嗣,弟弟嘉靖皇帝繼位,以楊廷和爲代表的文臣,要求嘉靖皇帝認孝宗皇帝爲父親,而稱呼自己父親爲叔父,楊廷和等人所依舊的就是程朱理學,嘉靖皇帝當然不會同意,也是持續二十年之久的大禮儀之争由此展開。
雖說嘉靖皇帝在這場大禮儀之争中,采取了相對血腥的手段。廷杖打死了不少的大臣,最終堅持了自身的意見,可明朝讀書人所謂的以大局爲重、割舍親情、無視人倫的做法,讓任何人都無法理解,他們的迂腐已經到了食古不化、不近人情的地步了。
言官制度的畸形發展,到了萬曆年間。已經很是嚴重,以至于内閣大臣之間的鬥争,都利用言官來實現,言官可以不顧事實進行彈劾,近似于胡攪蠻纏了,彈劾的對象包括内閣首輔,文武百官,要說這些言官若是從基層起來的,了解民間疾苦、有着豐富的從政經驗也就罷了。可惜這些言官,大都是翰林院庶吉士出身,高中進士之後,在翰林院學習幾年時間,就進入都察院和六科了,在他們的内心,遵從的就是所謂的理學,遵照執行的全部都是所謂的聖人之言。毫無創新,更不知道時代在進步。
也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科舉被上層官員高度重視了,通過科舉考試成爲舉人或者進士的恩師,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那麽自然就能夠從言行舉止影響到讀書人,不管他們是進入朝廷還是散落在社會各個階層。
東林黨、浙黨之類的利益團體,也就是在如此情況之下産生的。國家興亡、百姓疾苦在這些黨團之中已經居于次要地位,争取自身利益最大化成爲了首要任務,所以黨同伐異等等情形,層出不窮,成爲大明朝最大的痼疾。無法消除。
想要改變這樣的情形,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除非是大動幹戈,可惜的是皇上沒有這等的魄力,恐怕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内閣首輔溫體仁、内閣大臣張鳳翼、錢士升、張至發等人站在前面,戶部尚書侯恂、漕運總督楊一鵬、禮部左侍郎黃士俊、禮部右侍郎賀逢聖、南京禮部左侍郎孔貞遠等人,站的稍微靠後一些。
這一幫人之中,集聚了讀書人之中的翹楚,黃士俊是萬曆三十五年的殿試狀元,錢士升是萬曆四十四年殿試狀元,鄭勳睿是崇祯四年殿試狀元,賀逢聖是萬曆四十四年殿試榜眼,孔貞遠是萬曆四十七年殿試榜眼。
年輕的鄭勳睿站在這群人之中,特别的顯眼,盡管是殿試狀元,不過他二十二歲的年紀,還是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辰時,皇上出現在乾清宮。
跟在皇上身後的是秉筆太監王承恩以及高起潛,王承恩的手裏捧着聖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高起潛跟随進入乾清宮的時候,看了一眼鄭勳睿,迅即低下頭。
很快,王承恩開始宣旨了。
跪在地上的鄭勳睿,有些惱火,每次到京城來,進入乾清宮之後,總是免不了下跪,這個在衆人看來非常平凡的動作,在他看來就不正常,總覺得自尊心遭遇到了挑戰,所謂歸天跪地跪父母,其餘人還不值得他跪的。
這一份聖旨的确不一般。
張鳳翼敕封文淵閣大學士,賜太子太保,成爲内閣次輔,楊一鵬、侯恂、黃士俊、賀逢聖、孔貞遠等人敕封東閣大學士,敕封太子少保,參贊機務。
内閣一下子擴充到了八人。
王承恩宣旨之後,張鳳翼等人領旨謝恩。
接着高起潛開始宣讀第二封聖旨。
鄭勳睿出任漕運總督,兼任淮安府、揚州府、廬州府、鳳陽府、徐州、和州、滁州巡撫,領戶部尚書、右都禦史銜。
楊廷樞出任應天府府尹,詹事府少詹事魏呈潤出任右副都禦使、山西巡撫。
工部左侍郎劉宗周出任南京禮部尚書,原南京禮部尚書董其昌因爲身體原因緻仕。
盧象升出任兵部右侍郎、右副都禦使,五省總督,兼任湖廣巡撫。
聖旨宣布之後,鄭勳睿迅速成爲朝中衆人關注的焦點。
大明最爲重要的兩個地方職位,其一是漕運總督,其二是薊遼總督,這兩個職位,必須是以六部尚書或者都察院都禦史的職位出任的,其權力都是很大的,漕運總督兼任四府三州巡撫,管轄南直隸四府三州的所有事宜,負責漕運全部事宜,薊遼總督統領遼東以及保定、山東、天津、登州和萊州等地,節制順天巡撫、保定巡撫、遼東巡撫。
漕運總督最爲重要的職責,就是負責将南方各地的糧食運抵京師,漕運所依托的是京杭大運河,京杭大運河流經的各地,幾乎都是最爲富庶的農業區域,而且京杭大運河是大明最爲重要的經濟命脈,北方的糧食供給,幾乎都是依靠漕運。
鄭勳睿太年輕了,如此年輕的年紀,負責大明漕運,以戶部尚書的身份,出任漕運總督,這不得不引發衆人的驚歎與好奇。
朝廷之中的博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如此情況之下,皇上賦予鄭勳睿重任,讓年輕的鄭勳睿,成爲二品高官,這應該是非常大膽的決定了。
鄭勳睿沒有關心諸多的議論,接旨之後,他去拜見父母和二娘了,他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特别是有關鄭家軍的事宜,此次抗擊流寇,鄭家軍立下了很大的功勞,兵部将依舊鄭勳睿呈奏的奏折,任命鄭家軍的諸多軍官。
鄭富貴、馬氏和孫氏,也是多年沒有見到鄭勳睿了,他們已經習慣了京城的生活,富足安逸的生活。鄭勳睿的前途,與他們在京城的生活息息相關,所以他們一直都很關心。
得知鄭勳睿出任戶部尚書、漕運總督之後,鄭富貴是非常高興的,作爲世家,鄭勳睿如此年輕就身居高位,可謂是世家之中的第一人了,想想搬遷到江甯縣之後,多年過去,鄭氏家族都沒有出現過人才,鄭勳睿可謂是其中的翹楚了。
當然,鄭富貴還是有其他想法的,想着鄭勳睿能夠關心家族之中的其他人,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鄭氏家族出了人才,其餘人也要跟着沾光。
實話實說,鄭勳睿與鄭富貴、馬氏和孫氏等人的關系,并非是親密無間,畢竟是穿越之人,想要做到和父母之間的水乳交融,可能性基本是不大的。
聖旨明确鄭勳睿九月十六到任,時間是一個月。
八月十八日,楊廷樞回到京城,和鄭勳睿兩人見面了。
楊廷樞的運氣也不是很好,出任山西巡撫,正是山西遭遇災荒的時間,他在山西基本沒有做好什麽事情,此次能夠出任順天府府尹,也是出乎很多人預料的。
鄭勳睿和楊廷樞兩人在一起足足一天的時間,至于說交談了什麽事情,外人不知道,但衆人都清楚,鄭勳睿和楊廷樞的關系是絕不一般的。
在京城僅僅呆了五天的時間,八月二十日,鄭勳睿準備離開京城,前往陝西西安。
兩萬五千鄭家軍的将士,留下兩千人跟随鄭勳睿,其餘的将士早就開拔前往西安府城去了,鄭勳睿和主官兵部的内閣次輔張鳳翼交換了意見,鄭家軍跟随到淮南府駐紮,張鳳翼很清楚,鄭家軍已經成爲大明最爲骁勇的軍隊之一,必須要精心呵護,熟悉軍隊事宜的張鳳翼更是清楚,鄭家軍是不可能撤換總兵官的,也不可能讓其他人插手去管理,這樣隻能夠讓鄭家軍出現異動,當年的戚家軍就是最好的例子。
鄭勳睿和徐望華也商議過了,鄭家軍必須在西安府城留守一部分的軍士,這樣有利于維護陝西等地的穩定,但絕大部分的鄭家軍軍士,要跟随到淮安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