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的縣府中,回蕩着石敬塘邪惡的狂笑聲。
這一支幾千人的遼軍,正是他帶隊。
遼國軍制,乃是士卒自備糧草,國家并不提供後勤,全靠他們在侵掠之時,就地搶劫,以戰養戰,名爲“打草谷”。
晉陽攻陷之後,遼軍固然得到了屯集在晉陽城中的大批糧草,但要滿足五萬餘衆長期的吃喝,顯然還是不夠的。
于是,城破之後第二天,李家兩兄弟便分兵四去,前去搶掠洗劫晉陽城周圍的城池,以補充軍用。
石敬塘所部正是奉命洗劫榆次。
因是太原郡的軍隊,大部分都集中在治所晉陽城,其他城池并沒有屯集太多的兵馬,又因爲晉陽城失陷的太快,其餘諸城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故當石敬塘的軍隊突然殺至時,榆次守軍幾乎沒有任何準備,就被突破了城池。
石敬塘自以爲魏軍不堪一擊,榆次城唾手已得,故殺入城中之後,重點并沒有放在奪取四門要害上,而是放縱士卒,大肆洗劫城池。
普通士卒們身份低微,隻有資格洗劫尋常百姓人家,至于最有價值的縣府,自然隻能留給石敬塘這位主将。
興奮的石敬塘破府而入後,将庫府中屯集的糧草布匹錢财,統統都搶之一空,又縱容部下,大肆搶奪縣府中的婦女,他自己則是一刀宰了縣令,殺了縣令全家,卻搶了縣令兩個漂亮的外甥女,準備拒爲己有,等結束戰鬥之後,供自己好好淫樂一番。
就在石敬塘搶的正在興頭上的時候,蓦然聽到,城東方向殺聲大作,似乎突然間起了激烈的戰鬥。
“守軍應該被殺的差不多了才是,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動靜?”石敬塘心中一奇,便夾着那兩個搶來的美人,想要出去看個究竟。
一門大門,石敬塘身形劇烈一震,整個人立時傻眼。
舉目望去,東門城樓上,本已樹起的他的石字将旗,竟已被斬倒,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面金色的“魏”字皇旗。
“魏國皇旗,難道說……”
石敬塘心頭一驚時,便看見東面的街道上,數不清的魏國鐵騎,如黑色的洪流一般,滾滾輾壓而近,所過之處,将猝不及防的遼卒,沖了一個片甲不留。
魏軍鐵流的最前端,一團金色的火焰耀眼無比,那天神一般的金甲神将,騎着赤豔如火的神駒,舞着青光流轉的戰刀,所向披靡,辟波斬浪般沖破遼卒,直奔他殺來。
“陶商,魏帝陶商!果然是他!!”
石敬塘駭然變色,原本邪意密布的一張臉,刹那間被無盡的恐怖所襲據,驚到一時間失去了分寸。
他原以爲,遼軍南下的速度極快,這個時候的陶商,應該才剛剛收到了雁門關失陷的消息,才剛揮師出兵而已。
他卻沒想到,魏國的消息傳輸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他們出兵才幾天功夫,陶商就已親率大軍穿過井陉關,殺入了太原盆地。
他更沒想到,自己原本隻是想來這裏打點草谷,搶幾個美人玩玩,竟然會倒黴的撞上禦駕親征的大魏之皇。
就在他震驚一瞬,陶商已鎖定了他所在,縱馬舞刀,如一團流火般狂殺而來。
直到這時,石敬塘才清醒過來。
陶商的赤兔馬速度太快,轉眼間已沖至了七步範圍之内,快到根本就不給他撥馬轉身,加速逃跑的機會。
他已被逼上了絕路!
“快,快給本将擋住那暴君!”石敬塘沙啞驚慌的大叫,同時雙臂一松,将腋下所夾的兩個美人一扔,急是抓起挂在馬鞍上的戰刀。
到了這個時候,性命要緊,他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美人,隻能咬牙全力一拼。
在他的喝斥下,一衆親軍士卒,不要命的撲了上來,試圖憑借血肉之軀,爲他們的主将阻擋陶商。
“誰擋朕殺漢奸,誰就得死!”
龍嘯怒吼聲中,陶商手中青龍刀,挾裹着無盡的憤怒,狂斬而出。
嗚——
雄渾的真氣洶湧而出,無形的真氣之刃,浩浩蕩蕩轟斬而上,伴随着陣陣骨肉碎裂之聲,十餘名擋上來的敵卒,轉眼間被斬成了無數片血肉模糊的肉塊,漫空落下。
陶商如金色的閃電般,穿過漫空血雨,瞬息間,便如一樽金色的巨塔一般,橫在了石敬塘面前。
青龍刀擠爆真空,怒斬而出。
嗚嗚的爆鳴聲中,又是一道無形的真氣之刃,轟斬而至,覆蓋面之廣,形如無形的巨牆一般,平輾撞至。
“真氣外放!初級武聖,這厮的武道,竟然已突破到了初級武聖,這怎麽可能……”
刹那間,石敬塘眼睛子都快驚駭到掉出來,全身都被無盡的驚怖所束縛,竟是驚到握刀的手都開始發軟。
他的武道本就無遜于陶商,哪怕是盡起全力,都絕非陶商敵手,更何況心神震撼,雙手發軟。
轟!
一聲震天的悶哼,一慘凄厲的慘叫,一股濃腥的鮮血,飛濺上了半空。
石敬塘手中戰刀瞬間被震裂,脫手而飛,洶湧的真氣沖擊波撞擊之下,口吐鮮血,身受重創,諾大的身形也如斷了線的風筝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上,又重重的跌落于地。
一連串的撞擊之下,他身受重傷,趴在地上一個勁的狂噴鮮血,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那些親軍士卒們,還想要上來救石敬塘,陶商撥馬上前,金色如塔的身形往他們跟前一立,手中染血的戰刀一橫,霸絕威淩的殺伐氣勢,吓到那些遼卒頓時喪膽,哪裏還顧得了他們的主将,尖叫着一哄而散,奪路逃命去了。
陶商冷哼一聲,手中青龍刀輕輕一招。
身後,大批的魏軍将士,喊殺上前,如潮水般從他的身邊掠過,向着崩潰而逃的敵卒就追輾而上。
“石敬塘,你還有什麽話說。”
陶商巍然的身形,将吐血的石敬塘,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之下,滴血的青龍刀,就垂在他的臉前。
石敬塘掙紮了半天也撲騰不起來,看着那滴血的刀鋒,駭到肝膽俱裂,忙是顫聲求道:“石敬塘知罪,罪将願歸順大魏,爲陛下效犬馬之勞,還望陛下恕罪。”
陶商卻冷冷道:“朕生平最恨兩種人,一種是反複無常的小人,一種是勾結胡虜的奸賊,你兩樣都占全了,你以爲朕會饒你狗命嗎!”
石敬塘吓到又是渾身發抖,慘白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忙又道:“陛下息怒吼,臣的所做所爲都是不得已的啊,臣對遼國了如指掌,陛下若能恕臣之罪,臣定能幫着陛下對付遼國,懇請陛下開恩啊。”
“哼,朕滅遼國,還用得着你麽,你也配替朕賣命!”
陶商手中青龍刀高高舉起,眼中殺機如鐵,厲聲道:“石敬塘,你這出賣華夏利益的奸賊,朕今天就送你下地獄,爲那些被胡虜害死的華夏子民報仇雪恨,去死吧!”
怒嘯聲中,青龍刀憤然斬下。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應聲而落。
斬殺過了這漢奸,陶商長出了一口氣,撥馬轉身,目光落在了縣府門前,那兩名被石敬塘所虜的少女身上。
那兩少女眼見石敬塘被殺,不由驚喜萬分,雙雙伏在了陶商跟前,泣聲跪謝道:“多謝陛下爲我們舅舅報仇雪恨,多謝陛下!”
爲你們的舅舅報仇雪恨?
陶商心下好奇,便問道:“你們的舅舅是誰,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的舅舅是這榆次縣令,被石敬塘這奸賊給殺害了,我叫作王昭君。”
“我和昭君姐姐是表姐妹,縣令也是我的舅舅,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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