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有幾分意外,緊接着他們的表情變的吃驚起來,到最後,已變成了一片嘩然,驚到了目瞪口呆。
片刻後,整個院落裏,已是鴉雀無聲,所有書生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以極度震驚莫名的目光,沉迷在了陶商所寫的詩篇中。
最後幾筆走過,一篇詩賦大作落成。
陶商将将筆一扔,拂袖轉身,負手傲對衆懵逼的書生,冷笑道:“我這一篇賦,乃是專爲這位小姐而寫,贊美她的美貌,你們要是誰覺的自己寫的比我好,盡管站出來。”
台下,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的書生眼中都迸湧着嫉妒驚異的神色,他們顯然是在驚愕,眼前這個粗俗的粗人,竟然能寫出那樣,令他們嫉妒,令他們相形見穢的詩賦來。
他們雖然空有一腔的妒火,卻在陶商文采的絕對輾壓之下,不有半點反抗的餘地,都隻能面帶着羞愧,默默的低下了頭去。
陶商冷哼一聲,擺手喝道:“都服了是吧,既然都服了,還不趕緊給我滾蛋!”
衆書生們身形一震,個個暗握拳頭,咬牙切齒,羞愧到無地自容,惱羞成怒。
他們真是恨不得一擁而上,狠狠的教訓這個狂妄的外鄉人,但又見陶商身形壯碩,一看就是練過武的,身邊還有一衆兇神惡煞的手下,别看他們人多,打起來還可能吃虧。
再說了,他們是因爲文采技不如人,若是因此惱羞成怒跟人家動手,那才是真的斯文掃地,丢了面子又丢了裏子。
無可奈何之下,這班書生們隻好自吞苦水,也不敢發作,隻能怒瞪陶商幾眼,憤憤不平的拂袖離去。
片刻間,滿院子的書生們,便默默無聲的低着頭,灰溜溜的逃離了這個讓他們尴尬的地方。
看着眼前這驚人一幕,武松和尉遲恭兩個人直接就傻了,二人是一臉的懵樣,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
他們本來已做好準備,一旦自家天子寫出了什麽“不堪入目”的詩賦,被那些窮酸書生嘲笑之時,就二話不說即刻動手,暴揍那些嘲笑者。
可他們卻萬萬沒有料到,天子的詩賦寫下之後,這些書生們竟然統統沒了脾氣,别說是出口嘲笑了,就連半個屁都不敢放,夾着尾巴就逃離了。
“我說松子,這告訴我,這是啥情況,這幫孫子咋都啞巴了?”尉遲恭茫然吃驚的用肘子磕着武松。
武松同樣是一臉的懵逼樣,結結巴巴道:“我也不知道啊,這幫窮酸書生怎麽突然間就啞火了呢,莫非是咱們天子寫出了什麽絕世佳作,都把他們給鎮住了不成?”
“不是吧!”尉遲恭更加吃驚,驚到下巴都快掉下來,“我跟了陛下這麽多年,咋就不知道他除了用兵如神,竟然還寫了一手好詩,怎麽可能,那陛下也太文武雙全了吧!”
尉遲恭和武松在驚奇,閣樓上,那位遮面的富家小姐,明眸中也湧現出了驚奇之色。
她原以爲陶商不過一粗人,能寫出什麽好詩來,隻怕寫出來的東西,連那些書生們都不濟,就真如他自己所說,“連狗屎都不如”。
她甚至已做在琢磨着,等陶商被衆書生嘲笑之時,該怎麽替他解圍,畢竟,他方才出面替自己說過話。
可奇迹卻發生了。
當陶商寫下他的詩賦時,全場震驚,那些自诩才高的書生們,不但沒有嘲笑,更是個個驚奇無限,個個仿佛都被陶商的詩作鎮服。
而在陶商“滾蛋”聲中,這些心高氣傲的書生們,竟然不敢吱一聲,就那麽默默無聲,灰溜溜的逃離了。
這個男人到底寫了什麽,竟讓這些書生啞口無言?
她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這個好奇的念頭,迫不及待的樣要看看,這個看似粗魯的男人,到底寫出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神作。
“小姐,那位公子寫的詩賦,已經抄下來了,請小姐過目。”這時,匆匆上閣的婢女,把墨迹未幹的詩賦,奉上前來。
她一把奪過,迫不急待的低眉細細品讀。
那詩賦的名字,名爲“洛神賦”。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她一字一句的将這篇《洛神賦》念了出來,聲音漸漸激動顫抖,明眸中湧動起了無盡的驚喜,就仿佛手捧的乃是不世魄寶一般。
當整首賦念完之後,她竟是情不自禁的贊歎道:“曠世奇文,當真是曠世奇文,此人的文采舉世無雙,堪稱天下第一啊!”
她能不驚歎才怪。
陶商這首《洛神賦》,可是出自于曾經的曆史上,曹操那位才高八鬥的兒子曹植之手,乃是古今傳誦的絕世名篇,專爲形容“洛神”之美而作。
這樣的神作,放眼古今,恐怕也隻有李白這等詩仙才能夠媲美。
方今大争之世,武功爲上,陶商本來是不屑于舞文弄墨,故而有滿肚子的“墨水”,卻也很少拿出來炫耀。
隻是今天他看不慣這一幫窮酸書生在這裏猖狂,所以就随便撿了這麽一首《洛神賦》,輕輕松松就輾壓了全場。
“曹植,不好意思啊,借了你的大作裝了一回逼,不過眼下你已經跟曹操溜到了西域那種不毛之地,估計你也沒有那個閑情逸志寫出洛神賦這樣的詩賦來了……”
陶商心中暗笑,環看那些窮酸書生走的一個也不剩,他的目的也達到了,便是一躍跳下高台,揚長而去。
“這位公子且留慢。”台上那中年男人,也趕緊跟了下來,想要挽留。
陶商轉過身來,瞟了他一眼,“你想怎樣?”
中年男人顯然也是識貨之人,看出陶商的文采不凡,便笑呵呵道:“今天在下擺下這比武招親的擂台,專門是爲小女招婿,公子這一篇《洛神賦》驚豔無雙,壓倒了在場所有才子,自然便是勝出,我家小女很有可能青睐公子,公子不妨留下來坐一坐。”
陶商一怔,方才想起人家這是在比文招親,趕情自己方才那一篇洛神賦,不僅震住了那幫窮酸書生,也震住了主人家,看這中年人這架勢,這是打算把自己留下來招爲賢婿了。
那有那麽好的事。
陶商就算是風流好美,但後宮佳麗無數,随便拉出來一個都是驚豔天下的美人,自然不至于随便碰上一戶人家的女人,不分美醜就娶了。
“朕……我隻是看不慣那些窮酸書生對小姐不敬而已,所以才随便寫了首來來教訓他們一下,你用不着當真。”
“這位公子,聽我說。”
“不用說了,我還有事,告辭。”陶商不給他挽留的機會,轉身拂袖揚長而去。
那中年男人還想挽留時,卻敵不過陶商腿快,追出了門時,陶商已帶着一大幫子人消息在了街道盡頭。
中年男人無奈,隻能站在門頭搖頭歎息,一臉惋惜。
“爹爹,那位公子呢?”這時候,遮面女子也下了閣樓,匆匆的追了出來。
中年男人苦笑道:“這人說他隻是打抱不平,并非是來比文招親,爲父剛想留他時,他不容分說的就一溜煙的跑了,沒留住他啊。”
遮面女子秀眉頓時一凝,跺腳抱怨道:“爹爹,你怎麽能不留住他呢,此人才華當世無雙,就憑這一首詩,說他是天下第一大才子也不爲過,女兒嫁的就是這樣的大才子,你怎麽能讓他走了呢。”
“爲父有什麽辦法啊,人家要走,我們總不能強行留他吧,再說了,他走那麽快,根本就不給爲父說話挽留的機會啊。”中年男子無奈的攤了攤手。
遮面女子明眸中已湧滿了失望,咬着朱唇道:“反正女兒認定了,非那位公子不嫁,他既然走了,那我大不了終身不嫁。”
說罷,遮面女子又是一跺腳,負氣的回往院中,上了閣樓。
那中年男子臉色就陰了,一路跟了進去,嘴裏教訓道:“你這是什麽話,哪有女兒家終身不嫁的道理,大不了從剛才那些書生當中,挑一個出衆的便是了,你的眼光不必非得那麽高,自己給自己設檻。”
遮面女子脾氣也是大,不願聽父親的唠叨,“砰”的就将房門反掩上,把父親擋在了門外。
中年男人一臉的惱氣,拍着房門嚷道:“我告訴你,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之事,爲父已經由着你的性子,縱容了你這麽多年,這一次決不能再由着你了!今年說什麽也得把你嫁出去,你自己挑三揀四的,就由爲父來替你選,反正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哼!”
中年男子在門外教訓了好一陣,方才拂袖而去。
房門内,那遮面女子背靠着房門,耳聽着自己父親在外面一頓教訓,氣的是傲峰起伏。
等到父親教訓完,外面沒了動靜時,她才拉開房門,沖着空蕩蕩的沿廊哼道:“那些才疏學淺,自以爲是的酸腐書生,我才不嫁呢,你要是敢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發洩了一通後,她才将房門砰的又狠狠的關上。
房内的那貼身婢女隻好苦着一張臉,勸說道:“小姐息怒,老爺其實也是爲了小姐好,小姐畢竟已經二十有五了,跟小姐一起長大的那幾位小姐,現在兒女都十幾歲了,老爺這些年也沒少街坊鄉鄰的閑言碎語。”
那遮面女子卻不以爲然道:“那些凡夫俗子,他們要嚼舌頭就讓他們嚼好了,我才不在乎,我就要嫁一個稱我心意的非凡郎君,不然我甯願老死閨中。”
“可是,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凡夫俗子,非凡的郎君哪那麽容易找啊,就拿剛才那位公子來說,小姐是看中人家了,可人家卻沒那個意思,還不是有緣無份。”婢女默默的歎息道。
有緣無份麽……
遮面女子似有觸動,沉吟了片刻,眼眸中卻又流露出決毅,咬着朱唇道:“緣分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既然老天把這份緣分送到了我面前,我就絕不會輕易放過。”
“小姐的意思是……”
“你去幫我做兩件事。”她忽然壓低了語氣,“你先給我打聽一下那位公子的來路,我看他不像是咱們棘津人,多半是過路的客商,你去打聽清楚他們什麽時候會離開,要往哪裏去。”
頓了一頓,她接着吩咐道:“還有,你再給我準備好幾件男裝,還有足夠的軟細盤纏,越快越好,一定不能讓爹爹察覺。”
“小姐這是打算做什麽啊?”那婢女聽出了端倪,聲音都顫抖慌張起來。
她輕吸了一口氣,決然說道:“我要尋到那位公子,跟他一起私奔!”
(這章晚了點,最近思考劇情,精神有點疲憊,感覺身體被掏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