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大魏的二十餘步騎主力,此前已經屯聚在了南皮一線,由韓信等幾員大将統帥,以抵禦漢軍的入侵。
故此番滅漢之戰,陶商其實并不需要大規模的動員軍隊,隻需把從青州帶回來的七八萬軍隊,再增加兩萬兵馬,湊齊十萬大軍開赴前線便可。
此役,陶商将動用總計四十萬大軍用于滅漢,其中十萬大軍依舊部署于并州一線,牽制耶律阿保機的鮮卑鐵騎。
冀州方向,陶商将親率三十萬大軍,尾追着劉備北上,長驅北進,直搗薊京。
由于陶商推算劉備并不知道,安祿山的叛亂其實是中了他的離間計,爲了掩蓋他将趁機滅漢的動機,陶商并沒有大張旗鼓的率十萬大軍由邺城而發。
陶商遂是下令,命馬超鄧艾等大将,率十萬大軍由大道而發,開往北部一線。
至于陶商自己,則帶着尉遲恭和傷愈複出的武松兩員大将,率數百鐵騎先行趕往南皮。
陶商的意圖自然是在斷後的關羽,尚未有覺察之前,不等十萬後續大軍趕到,就接管了前線二十萬大軍,即刻發動追擊作戰。
旨意下達,當天晚上,陶商履行承諾,狠狠的跟黃月英大戰了三百回合,讓她盡享雨露之後,方才趁率離開了邺城。
三百精騎沿着漳水一路北上,星夜兼程的趕往南皮,兩天後的午前時分,陶商進抵了漳水北岸的棘津城。
這是一座依漳水而建的小城,主要依靠河渡和貨物轉運爲生,算是漳水沿岸一處不大不小的渡津。
由于南來北往的商人多需要在城中落腳休息,故這棘津城城池雖小,人口卻相當密集,商業也甚是繁華。
一連趕了幾天的路,人馬都有些乏困,陶商便叫随行将士們在城外河邊的駐防營休息,他自己則帶着武松和尉遲恭二将,以及十餘名精銳的禦**衛,換了身過往客商的打扮,入城前去消遣。
一入城,陶商便被城中熱鬧的風景所吸引。
舉目望去,隻見由城門筆直延伸進去的主道上,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街道兩旁則是各式各式的商鋪,各種叫賣聲,讨價還價聲,充斥着耳膜。
陶商沿街遊賞,東瞅瞅西看看,好不新奇,俨然好像自己是個外國來客,到了别人家繁華的地盤上。
他自登基稱帝之後,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東征西讨,就是在後宮的溫柔鄉中縱情的快活,基本沒怎麽微服私訪,體驗民情。
至于治政安民這種事,陶商自然也是垂拱而治,交給蕭何商鞅範睢這等能吏來打理,他隻掌握大政方針,很少過問具體事務。
陶商雖然每年都聽取蕭何關于國家經濟的彙報,每每聽到的都是某郡又新辟了多少荒地,某州今年糧食再度豐收,糧賦上繳提高了幾成,或是某地商業發展迅速,已經恢複到了董卓之亂前……
可是這一切終究隻是賬面上的東西,陶商終究是看不到也摸不到,從這些數字之中,無法直觀的看到蕭何這些文臣們口中的“繁華”,究竟是什麽樣。
而今日,陶商隻是無心插柳的一次微服私訪,卻讓他真正的,頭一次看到了是自己統治下的大魏,到底有多繁華。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小一座棘津城,竟然這麽繁華,真是讓朕有些意外呢……”陶商啧啧感慨道。
尉遲恭卻不以爲然的一笑,說道:“這算什麽,陛下你可是一代明君,你治理下的大魏,遍地都是像棘津這樣繁華熱鬧的城池,陛下該不會都不知道吧?”
遍地都是這麽樣繁華的城池麽……
陶商心中喃喃自語,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大魏不那麽富足,國庫裏哪裏來的那麽多軍饷,讓他同時跟四面敵人多線作戰,又如何支撐他連年的戰争。
“看來,朕今天閑暇之時,不能老泡在後宮的溫柔鄉裏了,得多出來體驗一下民情,多看看朕自己的國家臣民才是。”陶商笑歎道。
而這時,身邊的武松,看着眼前這繁華富足的樣子,不禁愧然自嘲道:“臣當年确實是年少無知,要是早些遊曆天下,見識了天下在陛下的治理下,國泰民安的景象,說什麽也不會聽信宋賊蠱惑,與陛下作對了,真是慚愧啊。”
武松這一番自嘲,等于是變相的馬屁,拍的陶商甚是酸爽。
要知道,自從當日陶商救下武松後,他雖歸順了自己,卻是出于對宋江的厭惡,出于了以自己的感恩。
而今日,武松在見識了大魏的繁華之後,才是徹底的明悟,将陶商視爲了一代賢君,發自内心的臣服歸順。
“我說松子,你這麽快就學會拍馬屁了嗎?”旁邊的尉遲恭笑眯眯的諷刺道。
武松立刻瞪他一眼,惱道:“你才是孫子呢,你全家都是孫子。”
“哎,我說你是不是耳聾啊,會不會聽話,我是叫你松子,不是孫子。”
“什麽松子孫子,再罵我可跟你不客氣了。”
“吆喝,小子脾氣還很大喲,你以爲我怕你啊。”
陶商看着他二人鬥起嘴來,隻能無奈的搖頭苦笑,心想尉遲恭這張嘴還真是賤,跟誰搭擋都能把誰給惹毛了。
無奈之下,陶商隻得喝道:“好啦好啦,你倆就别逼逼了。”
逼逼?
武松和尉遲恭就是一呆,茫然的望向陶商,武松一臉好奇的問道:“敢問陛下,何謂逼逼?”
“咳咳,就是讓你們别嚷嚷了。”陶商一指周圍的熱鬧,“你看這裏多熱鬧,你們就白浪費時間了,等到了南皮就沒功夫讓你們閑着了,還是抓緊時間找點樂子吧。”
一聽到找樂子,尉遲恭就眼前一亮,笑嘻嘻道:“陛下,說到這找樂子,我可是最在行了,我知道這棘津城西有一處勾欄巷,裏邊的姑娘個個都白嫩水靈,陛下要不要去瞧瞧啊。”
勾欄巷,還白嫩水靈?
陶商眼睛一眯,便想到了什麽,會心的笑道:“黑炭頭啊,看樣子你還是個老手啊,平時沒少背着你家鳳姐那隻母老虎出來吃喝嫖賭吧,都從京城嫖到這棘津城了。”
尉遲恭撓着後腦殼,讪讪笑道:“陛下你也說了,我家那位是隻母老虎,天天守着她哪兒受得了啊,我總得出來偷偷的找點樂子排解排解吧。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去歲去南皮辦差的時候,途經過這棘津城落腳,就順便找了點小樂子而已。”
“原來如此。”陶商這才明白,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想當初朕也是爲了收服桂英,方才不得不叫你犧牲,娶了那鳳姐,這些年也真是苦了敬德你了,你出來找點樂子,喝喝花酒也是應該的,朕理解,朕支持,下次要是錢不夠的話,直接去找朕要,朕請你。”
“多謝陛下理解,臣真的是不容易啊。”尉遲恭感動的熱淚在眼眶子裏面打轉轉,好像是多年的委屈,終于宣洩了出來。
抹了兩把淚後,尉遲恭臉上又堆起了笑容,笑眯眯道:“陛下這麽能體諒臣的難處,臣着實感動,這次陛下往勾欄巷體驗民情的開銷,臣包了。”
陶商哈哈一笑,擺手道:“難道你黑炭頭大方一回,還等什麽,帶路啊。”
他步子已經邁開,武松卻站在後邊,一臉的尴尬,一臉的糾結。
“走啊,你還傻愣着做什麽,有花酒喝還不積極,你腦子有問題啊。”尉遲恭催促道。
武松爲難的看向陶商,“陛下,這恐怕不太好吧,勾欄巷那種地方,怎麽能随便去呢。”
陶商幹咳幾聲,一時對武松的純潔,不好作評價。
尉遲恭卻已不耐煩,一把拽住了他,埋汰道:“行啦,在陛下面前,你就少裝點正經吧,是男人哪有不去勾欄巷的道理,該不會是你小子那方面不行吧。”
那方面不行?
武松先是一怔,接着便猛然省悟,立時被刺激到臉色一紅,急是把嘴一昂,傲然道:“誰說我不行,你才不行呢,去就去!”
陶商哈哈一笑,于是三人徑往勾欄巷而去。
拐過了幾道彎,前面經過一處府院,陶商卻忽然被門口的熱鬧吸引,停下了腳步,叫武松去打探下這戶人家在做什麽。
武松擠上前去問了幾下,回來拱手道:“陛下,我打聽過了,這戶人家有一位千金小姐,飽讀詩書,貌美如花,隻是擇婿的眼界卻甚高,年紀都已經二十有五都還沒有嫁出去,他家裏人着急,就擺下了比文招親的擂台,想給他女兒招女婿。”
比文招親?有意思……
陶商頓時起了興趣,把喝花酒的事就抛在了腦後,上前就擠進了人群,武松也趕緊跟了上去,帶着一幫子人幫陶商開路。
“陛下,咱說好的花酒呢,怎麽就不去啦,又看什麽鬼招親啊,哎……”尉遲恭好生郁悶,嚷嚷了幾句,卻還得跟上去。
陶商這班人都是身強體壯之士,那些門口擁堵的書生小兒怎擠的過,三下兩下便被他擠出了一條道,進入了院子當中。
隻見偌大的院落中,已經擠滿了人,中央搭了一座小高台,上面懸了許多絲線,線上已經挂了許多新鮮出爐詩賦,還不斷有年輕的書生走上台去,把自己創作的詩賦寫下,挂在上面供人評賞。
陶商擡頭再往上看,隻見高台的後面是一座閣樓,窗欄的位置隐約看到一位輕紗遮面的女子,正在俯看高台。
那遮面的女子,想來便是那位“大齡剩女”,富家千金了。
從她那個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看清所有上台比文的書生,還不時有下人把抄寫好的詩賦送上閣樓,供她評賞。
隻是詩賦雖已有幾十篇,那位遮面小姐卻是看過一篇搖一次頭,顯然是沒有一篇能入她法眼。
當陶商擠過人群,出現在了院子中時,巍然英朗的身形往那一堆文弱書生當中一站,顯然的頗爲奪目,鶴立雞群一般。
閣樓上,那遮面小姐的注意力,不禁也被陶商吸引,目光越過那些平凡的人群,落在了陶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