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着實沒有想到,前一刻穆桂英還嬌羞無限,恐男症才剛剛被克服,恢複了一個女人應有的感覺。
可這後一秒鍾,穆桂英就把他給摁倒,如此大大方方的聲稱要把最寶貴的東西,獻給了他。
對于女人來說,最寶貴的東西,自然就是她的身體了。
但如此直白,卻着實令陶商吃了一驚。
不愧是穆桂英啊,在戰場上殺人如麻,性如烈火,在這床榻之上,竟然也能性如烈火……
就在陶商驚訝時,穆桂英不但是解開了自己的頭發,還揚起雪白的臂兒,開始解自己的衣裳。
陶商這下反倒是有點不知所措了。
憑心而論,似穆桂英這樣集剛烈與柔美于一身的千古奇女子,這樣要主動的獻身,換作是任何一個人,不美死才怪。
陶商心裏邊當然也樂啊,他憋了已經很久,如果不是因爲穆桂英有恐男症,他早就想辦法羸得她的芳心,把她拿下來。
眼下穆桂英這樣要以身相許,陶商心中也是沖動萬分,恨不得一撲而上,就這麽一品芳澤。
隻是,陶商的理智卻告訴他,穆桂英雖然愛上了自己,但儀式還沒有舉行,現在還不是幫她綻放花蕾的時刻。
仿及于此,陶商一屁股就坐了起來,把穆桂英從自己的身邊輕輕推開,笑道:“桂英啊,來日方長,咱先不急于一時,冷靜,冷靜。”
這回輪到穆桂英愣住了,茫然的望着陶商,那眼神好似不認識他似的。
穆桂英怎麽可能不知,她愛上的這個男人乃是大魏之皇,不但神武雄略,更是一個風流的皇帝,内宮佳麗無數,就連出征在外,還帶着上官婉兒這樣的寵妃,營裏還養着孟姜女和樊柔這樣的佳人。
穆桂英以爲,天子風流如此,今日又對她如此親昵,自己這般暢開心懷,不顧廉恥的以身相許,他高興還來不及,應該迫不及待的就要了自己才對。
她卻萬萬沒有想到,如此風流的天子竟然把自己這盤主動送到嘴邊的肉給推了出來,還說什麽“來日方長。”
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天子嗎?
此時此刻,穆桂英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迸現出了這個巨大的疑問?
“咳咳,桂英你别多想,能得你這樣的佳人以身相許,朕高興還來不及,但朕卻不忍心讓你沒名沒份的就從了朕,朕要在正式冊封你爲妃之後,才會要了你的身子。”
陶商也是沒辦法,總不能實話實說吧,隻好編了這麽個“出于尊重”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真實理由。
穆桂英臉上的迷茫的驚異之色,這時方才煙銷雲散,心中又暗生感動,低眉莞爾一笑。
當然,陶商這番話,也不全是言不由衷。
畢竟,穆桂英幫他兩破天門陣,也算立下了大功,陶商内心中對她也确實存有敬意,當然也想給她個名份。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陛下竟如此看重桂英……”穆桂英恍然省悟,自然又是感動不已。
于是,她那激蕩的心湖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臉上紅潮也褪色下去,便将已然淩亂的衣裳重新拉好,隻如小鳥般依偎在陶商的懷中。
陶商那贲張的血脈,也跟着沉寂下來,把穆桂英摟在懷中,持摸着她烏黑如瀑的秀發,輕聲許諾道:“桂英,朕答應你,隻等攻下了龍編,滅了太平天國,朕就納你爲妃,讓你名正言順的成爲朕的女人。”
“一切聽憑陛下安排便是。”穆桂英低眉淺笑,溫順無比,全然已沒了戰場上那份巾帼殺氣,隻如陷入愛河中的小女子般,深情款款,嬌柔如水。
陶商便這般摟着她,什麽也不說,靜靜的躺在榻上,一切情愫,盡在不言之中。
帳外月上眉梢。
……
交趾郡,天京。
天王府中,此刻卻是紅燭高燒,鼓樂靡靡,一派歌舞升平的美景。
金殿上,衣裳不整的洪秀全,高坐在龍榻上,左右各摟着一個同樣衣裳淩亂的美人,左右則環簇着十餘名美人,極盡妩媚的伺候着。
殿前,數十名佳麗在起舞弄影,大殿兩側,近百位絕色樂姬,則在撫琴弄蕭。
洪秀全就這麽高坐于上,左擁右抱,喝着瓊漿玉液,享受着美人的伺候,欣賞着殿前舞樂,享盡風流快活。
“天王,來,臣妾再喂天王一杯。”一名嬌滴滴的美妃,端着金樽奉到洪秀全嘴邊。
“好好好,愛妃的美酒,朕豈能不喝,哈哈——”洪秀全大笑着張開嘴巴,露出了略顯發黃的兩排牙齒。
美酒灌入懷中,洪秀全喉頭滾動,痛痛快快的咽了下去。
洪秀全飲下美酒,滿是嘴氣的嘴巴,在那名獻酒的美妃臉上狠狠親了一口,以示獎勵。
“多謝天王聖吻!”那美妃如同被賞了座金山銀山,連小小一吻,都激動欣喜到感恩戴德。
洪秀全哈哈一笑,目光重新又回到了殿上起舞的衆妃。
偏巧就在這時,一名舞姬也不知是怎麽的,腳下一個沒站穩,扭倒在地。
這一倒不要緊,洪秀全臉色立刻一沉,眼中殺機迸射。
那舞姬也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大罪,吓到花容失色,慌忙跪倒在地上,顫聲求道:“臣妾一時失誤,還請天王恕罪,請天王饒命啊,臣妾知罪了。”
洪秀全冷哼一聲,厲聲的斥道:“好你個賤婦,竟然故意跌倒,破壞朕的雅興,亵渎黃天大神,朕豈能饒你,來人啊,把這賤婦拖出去,杖斃!”
殺令下達,堂門外,兩名聖兵大步入内,像冰冷的機器人般,拖起那舞姬就往外去。
“天王饒命,天王饒命啊——”
舞姬的哀求聲,回蕩在大堂間,洪秀全卻無動于衷,冰冷冷的注視着她被拖走。
左右那些舞姬樂姬,以及左擁右抱的那些妃子們,一個個都吓的臉色慘白,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恐一不小心觸怒了洪秀全,也落得個被杖斃的慘烈下場。
“怎麽,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一個個都什麽表情,莫非認爲朕處置那賤婦處置錯了嗎?”洪秀全環掃一眼堂中衆美,語氣中透着一股殘冷的殺機。
堂中的女人們吓了一跳,趕忙強壓下恐懼,強顔推出笑容,跳舞的繼續跳舞,吹樂的繼續跳舞。
大堂裏的氣氛,很快又恢複了靡靡,但所有的女人們,表面上都堆起笑臉,一個個心下卻都戰戰兢兢,生恐出一點差池,隻怕就要步剛才那們姐妹的後塵。
“天王杖斃的對,這種賤婦,不好好伺候的天王,就該殺。”
“天王爲咱們天國子民日夜憂勞,她怎能不好好報答天王,實在是活該。”
“來,臣妾敬天王一杯酒,天王消消氣啊。”
“臣妾給天王撫撫胸口,莫要被那不知廉恥的賤婦氣壞了聖體。”
左右那些美妃們,一個個忙也花容陪笑,叽叽喳喳的阿谀奉承起洪秀全,趕緊又伺候起來。
洪秀全這才滿意,肅厲冷酷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一絲得意的冷笑,張嘴将一口口喂到嘴邊的美酒灌入,哈哈大笑,又享受起了無盡的快活。
大殿之外。
司馬徽,蕭朝貴,馮雲山,韋昌輝以及于吉等太平天國的重臣們,已經在殿外候了許久,幾次三番的想要求見洪秀全,卻皆被侍衛回絕,說是天王正與衆妃賞舞,沒時間接見他們。
“天國危在旦昔,天王竟然還醉心于酒色,實在是……”南王馮雲山眉頭緊皺,心中暗歎。
除了他之外,司馬徽也是臉色陰沉,聽着殿内傳出的那靡靡樂聲,還有那女人們的莺聲燕語,不住的微微搖頭,蒼老的眼眸中,閃爍着幾分失望。
突然間,殿門吱呀一聲打開。
馮雲山等人精神皆是一振,以爲他們的天王終于潇灑完了,總算是要抽出點空閑時間來召見他們。
然後,那一雙雙的眼睛,卻很快就重新變回失望。
聖兵侍衛們隻是拖着一名舞姬從裏邊走了出來,殿門又重新關門,而那名舞姬則早就泣不成聲,不住的哀求饒命。
侍衛們把那舞姬拖至了門外走廊走,将她摁倒在地,抄起了手臂粗細的木棒,便朝着她那柔弱的身軀拍了上去。
啪啪啪!
清脆的棒擊聲,回蕩在大殿外,那骨肉遭受重擊的沉悶聲響,聽起來就叫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舞姬痛到滿地打扮,聲嘶力竭的慘叫着,哀求着,卻無法阻止木棒無情的擊打在自己的身體上。
片刻間,那舞姬便被打到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癱倒在血泊之中,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
侍衛們卻仍不停手,一棒接一棒在繼續賣力的棒擊,一直要到活活的把她杖擊而死才算完。
殿外,衆臣們看着這血腥的一幕,皆是默不作聲。
韋昌輝和蕭朝貴二人中是看着,似乎對這場面也沒覺的血腥,反倒是習以爲常,沒有半點不自在。
司馬徽的則是嘴角微微抽動,眉頭深深凝起,輕歎一聲,不忍再看下去,将目光轉移在了一邊。
馮雲山則死死的盯着那舞姬,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活活打死,呼吸越來越急,眼中漸漸燃起了絲絲憤懑之色。
隻是無論是誰,都沒有人出聲來制止這殘忍的暴行。
因爲他們知道,勸阻也沒有用。
自打他們偉大的天王回到天京之後,就一頭紮進了天王府的溫柔鄉中,整日沉迷于酒色,完全不理會軍政之事,對外則美其名曰:聖修。
所謂聖修,也就是黃天大神要采陰補陽,增強法力,好爲日後的卷土重來,再伐魏國做準備。
那些太平天國的小卒子們自然是信以爲真,但馮雲山這些天國重臣們卻很清楚,洪秀全這隻不過是爲他躲在溫柔鄉裏,肆意荒淫所找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且洪秀全自打那以來,性情就變的更加反複無常,伺候他的那些女人們,稍稍犯下丁點錯誤,就會被他杖斃,今日這出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對此,衆臣們也隻能是睜一隻睜閉一隻眼,就如今日這樣,明明心裏有想法,最終也隻能忍下。
終于,棒擊聲結束,那舞姬生生被活活打死,一名侍衛拖着血肉模糊的屍體離去,在走廊上留下了長長的血痕。
另一名侍衛忍下了棒子,轉身打算入殿。
馮雲山猛然回過神來,急拉住那侍衛,沉聲道:“我等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求見天王,煩請你再去通傳一下。”
那侍衛卻推開了馮雲山的手,一臉爲難道:“南王啊,不是小的不想給你通傳,是天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天王的‘聖修’,我就算是有十人腦袋,也不敢擾了天王啊。”
說罷,那侍衛就入殿中,重新将大門掩上。
門外衆臣們,個個神色失望,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打算就這麽繼續等下去。
馮雲山的眼眸中,卻陡然間燃起了決然之色,深吸一口氣,一咬牙,竟是将殿門轟然推開,在沒有得到召見的情況下,公然闖了進去。
殿門這般大開,南王突然間大步闖入,把殿中的樂姬舞姬們吓了一跳,紛紛退在一邊,樂聲也驟然停下。
龍座上,正快活的洪秀全,蓦見馮雲山闖入,打斷了自己的雅興,頓時勃然變色。
啪!
洪秀全猛一拍龍案,怒喝道:“南王,你竟然敢不經召見就擅闖金殿,打擾朕的聖修,你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