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神色爲之一振,仿佛從馬超自信的豪言之中,看出了幾分希望。
他很清楚,馬超所言不無道理,陶商雖偷襲了蒲坂津得手,但定然是帶着一支輕軍,數量不可能有多少,若現在以馬超率兩萬鐵騎前去奪還的話,未必不能奪回。
倘若給陶商将二十萬主力大軍,從弘農調往河東,并渡河成功的話,那他才是真的沒有了希望。
權衡半晌,曹操點頭就想答應,這時,徐晃卻突然道:“陛下,孟起所言确有道理,隻是那陶賊擁有暴雨連弩這等利器,連五萬羌胡鐵騎都不是對手,孟起的兩萬西涼鐵騎,隻怕……”
徐晃沒有把話說下去,言下之意卻已明了。
五萬羌騎都不是對手,何況是兩萬西涼鐵騎,在暴雨連弩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馬超卻豪然一笑,一臉自傲道:“陶賊的暴雨連弩雖然厲害,但不要忘了,我馬家訓練出的西涼鐵騎,戰法可是與其他的西涼鐵騎全然不同,專門克制陶賊的暴雨連弩,不然我怎麽會有信心,敢以兩萬鐵騎去就爲陛下奪回蒲坂津。”
此言一出,曹操頓時眼眸一高,突然間想起了什麽,眼中頓時迸射出了狂喜之色。
他便再無猶豫,當即一拍案幾,欣然道:“好,有孟起出馬,朕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朕準你孟起所請,即刻出兵去奪回蒲反津吧。”
“陛下放心,臣三日之内,必爲陛下奪回蒲坂津,那陶賊若敢狂妄跟臣對戰,臣必将他人頭一并斬下獻于陛下。”馬超一抱拳,慷慨自信之極。
于是,曹操旨意下達,馬超便帶着他的自信,帶着兩萬西涼鐵騎離開潼關,星夜兼程的北上直奔蒲坂津而去。
這一仗,曹操爲了确保萬無一失,除了派出馬超領兵之外,還令大将龐德、嚴顔,甚至是自己禦林軍統領之一的許褚也派了出去,四員武道絕頂的大将同時出動,務必要奪回蒲坂津。
衆将領命出征,曹操這才松了口氣,目光凝望着地圖上“蒲坂”二字,眉頭深凝,眼眸中流轉着陰恨之色,口中喃喃道:“陶賊,你以爲你的詭計這麽容易就能成功麽,朕是絕不會讓你的大軍進入我大秦國土!”
……
兩萬西涼鐵騎,一路狂奔北上,不日間便已抵達了蒲坂津西南二十裏之地。
蒲坂津大營,皇帳。
龍案後,陶商飲着溫酒,聽着斥侯的緊急奏報:
兩萬西涼鐵騎已洶洶逼近,前鋒直逼蒲坂津,統兵大将乃西涼第一名将馬超。
“錦馬超麽……”陶商喃喃自語,腦中思緒飛轉,回想着關于馬超的記憶。
曆史上,這可是一個極其牛逼的人物。
當年曹操西征關中,馬超率十萬西涼軍造反,渭水一役是殺到曹操割須棄袍,險些喪命。
曆史上,能讓曹操如此狼狽的諸侯,寥寥數人,馬超就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馬超還帶來了兩萬西涼鐵騎。
光從數量上來看,這兩萬西涼鐵騎遜于當初的五萬羌胡騎兵,但西涼鐵騎乃是正規軍出身,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其戰鬥力絲毫不遜于五萬羌胡騎兵。
“陛下,咱們有暴雨連弩,五萬羌騎都能滅了,何況是兩萬西涼鐵騎,明日一戰,叫那馬超也步徹裏吉的後塵!”羅成信心狂烈的說道。
霍去病也是一臉好奇道:“臣在并州之時,就聽聞陛下以五千弩兵,大破五萬羌胡鐵騎,全仗着那暴雨連弩之威,臣對這神奇的連弩也是極爲好奇,正好見識一下其威力。”
“這暴雨連弩,朕沒有帶來。”陶商卻輕描淡寫的搖了搖頭。
這一下,霍去病和羅成二人就怔住了,彼此看了一眼,眸中皆是疑惑之色。
顯然,他們想不通,暴雨連弩這等對付騎兵的利器,在這麽關鍵的一戰中,天子爲何竟會不帶。
陶商卻飲下一杯酒,淡淡道:“前番曹操五萬羌胡鐵騎被暴雨連弩所滅,吃了這麽大的虧,你們以爲曹操是傻麽,還會在同一個地方被絆倒兩次嗎?”
陶商一席話,便把霍去病和羅成二人給問住了,二将皆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若是這般的話,那陛下是否打算采取守勢,堅守蒲坂津,等待我後續大軍抵達?”霍去病又問道。
“開什麽玩笑!”陶商一聲冷哼,英武的臉上傲意頓生,“朕二十萬大軍伐秦,隻有曹操守的份,豈有朕守的份,我大魏雄師,隻有進攻進攻,再進攻!”
一句“進攻進攻,再進攻”,話是豪氣幹天,感染到霍去病和羅成二将熱血沸騰。
不過,這兩員大将卻并非莽将,熱血激蕩之餘,心頭卻還保持着幾分冷靜。
玉面寒槍的俏羅成,便拱手道:“陛下要戰,臣自當陪陛下血戰到底,前番滅盡羌胡一戰,臣已深深爲陛下的計略折服,既然陛下決心跟西涼鐵騎一戰,臣相信陛下寫已有萬全之策!”
陶商笑了,心想這個羅成跟随我雖然不久,卻對我很了解,知道我不打無把握之仗。
這時,霍去病才蓦然省悟,忙拱手道:“陛下可是已有擊破西涼鐵騎的妙計不成?”
陶商詭秘一笑,也不言明,卻反問道:“馬超的西涼鐵騎雖強,畢竟隻有兩萬,他明知道我們有暴雨連弩,竟然還敢前來一戰,曹操竟然還準了,你們難道不覺的這很奇怪嗎?”
帳中衆将們神色一震,眼眸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幾分驚醒之色。
霍去病連連點頭:“陛下的懷疑很對,馬超有勇無謀就不說了,曹操可是奸詐無比,他斷然不會讓馬超白白來送死。”
“是啊,可是曹操爲什麽還要讓馬超前來一戰呢?”羅成也狐疑茫然道。
陶商還是不點破,目光卻看向了英布,笑問道:“英布啊,朕先前派人提前送給你的那些東西,你可帶來了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英布,眼中蓦然間迸射出驚喜之色,忙道:“原來陛下早就想好了破西涼鐵騎之策了,那些東西,臣已令混在運糧隊中,一并運至了蒲坂津。”
“那就好。”陶商滿意的點了點頭,“明日一戰,就把那些東西一并帶上吧。”
霍去病二人聽着那君臣二人,這般神秘兮兮的對話,神色間已盡是濃濃的好奇。
羅成忍不住興奮的問道:“陛下果然已有破敵妙計,不知可否讓臣等知曉。”
陶商依舊不答,卻自飲一杯酒,再次反問道:“你們嘴裏一直說着西涼鐵騎,西涼鐵騎,那你們可曾事先探察了解過,馬超麾下這支西涼鐵騎,與其他的西涼鐵騎,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這一問,頓時又把那二将給問住了,神色中疑色更濃。
遲疑了一下,霍去病道:“臣是沒有仔細的了解了馬家這支西涼鐵騎,但董卓當年率西涼鐵騎禍亂天下,從那支西涼軍的作風來看,也無非就是作戰兇悍而已,臣想馬超這支西涼軍,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陶商笑了,意味深長的一笑,感慨道:“兵法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用過去的經驗,去推斷現在的敵人,否則,早晚有一天會吃大虧的。”
霍去病和羅成神色一動,二人對視一眼,眼神更加的茫然,一時片刻難以領悟到陶商這番話的深意。
陶商卻也不再多言,飲下最後一杯酒,将酒杯往案幾上砰的一放,拂手道:“爾等也不用再好奇了,再忍耐一日吧,明日一戰,你們就會知道馬超這支西涼鐵騎,到底有什麽不同了。”
陶商話說到這份上,霍去病和羅成二将也不好再問,隻得按下狐疑,奈心的等着明日一戰的到來。
陶商目光射向簾外飛舞的風雪,嘴角揚起一抹玩味冷笑,“錦馬超,朕倒是要看看,你的馬家鐵騎,是否如張儀情報中說的那麽與衆不同……”
……
翌日,午後時分。
連着下了數日的大雪,在這一天正好停了,頭頂一片晴空,正是大戰的時機。
正所謂霜前冷,雪後寒,雪雖然停了,氣溫卻更加冷到徹骨。
午後之時,兩萬大魏步騎軍團,已在通往蒲坂津的必經之路上,列陣以待。
頭頂雖然陽光熾烈,但地上氣溫卻冰寒無比,寒風卷着雪塵撲打在将士們裸露的臉上,如刀子一般刮的他們隐隐作痛。
面對這樣寒冷的天氣,即使是鐵血的魏軍将士們,也禁不住打着哆嗦,不斷的在雪地上跺腳,以保持體溫。
“魏”字的皇旗之下,陶商立馬橫刀,巍然如金色的鐵塔般屹立,鷹目凝望着西南方向。
片刻後,卻見南面大道上,飛雪狂塵遮天而起,如同卷積的暴風雪一般,向着這邊襲來。
雪暴中,隐隐看到黑色的身影,如怒濤般滾動,一面面戰旗在雪中獵獵飛舞,腳下的大地也在爲之震顫。
“馬超,你終于來了麽……”陶商握緊了手中戰刀,鷹目中隻有狂烈霸絕的自信。
三軍将士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仿佛一時間忘記了寒冷,一雙雙無畏的目光,齊射向了迎面而來的暴風雪。
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西涼鐵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