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羌将越吉率五千輕騎,襲劫了我第三運糧隊,五萬斛糧草被燒,士卒丁夫死傷一千,一名校尉戰死。”
“前日傍晚,敵将雅丹率羌騎攻擊了我第五運糧隊,幸虧羅成率援軍及時趕到,但我糧草已被燒毀半數,僅有不到三萬斛糧草被運至大營。”
……
皇帳中,張儀讀着一道道糧道失利的戰報,每一個字都令在場的衆将們憤慨難當,恨到咬牙切齒。
大帳中,湧動着憤怒的火焰,卻唯有龍座上的陶商,淡然自若,隻平靜的聽着報告。
情報方一念完,樊哙便已怒不可遏,大罵道:“他奶奶的,這些羌狗們太可惡了,我非滅了他們不可!”
素來冷靜的陳慶之,也忍不住罵道:“這些羌人實在是猖狂,咱們這般坐視糧道被他們襲劫,實在不是辦法,必須要想想辦法,重創敵賊才是。”
帳中,罵聲不絕于耳,充斥着怒火。
隻是,衆将罵歸罵,卻對羌人的騷擾顯的有些無能爲力,即使是韓信白起,乃至張良這樣滿百級别的人物,一時片刻也想不出什麽應對之策來。
沒辦法,誰讓曹操的這條戰術,深深的打到了己軍騎兵不足的軟肋呢。
沒有足夠的騎兵,就沒辦法有效的保護糧道,而糧道不保,前線早晚陷入軍糧不足的困境,到時候軍心定然動蕩。
軍心一動,介時曹操趁勢以十萬步騎大軍來攻,那時候,二十萬大軍雖多,恐怕也難以抵擋。
“想要擺脫眼前的困境,就必須要誘秦軍出戰,速戰速戰,一舉擊破羌騎!”沉吟不語的陶商,卻忽然一拍案幾。
大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陶商。
他們忽然想起,先前他們的天子還說過,已有破解羌人鐵騎的妙計,想起這事,他們頓時又好奇起來。
“陛下言之有理,唯有誘敵主動出戰,一舉滅掉西羌鐵騎,才能化解我們糧道被斷的困境。”韓信也點頭附合道。
白起卻又道:“曹操前番失了兩萬精兵,正是忌憚于我軍,不敢正面對抗,方才撤入潼關,想以羌騎襲據我們糧道,這襲擾戰術逼我們退兵,隻怕他不會那麽輕易出關跟我們決戰。”
陶商微微點頭,兩位滿百大将所言無不道理,這也是陶商先前有些沒有想到的。
這時,樊哙卻突然想到什麽,叫嚷道:“陛下啊,你先前不是說過,你有擊破羌人鐵騎的妙計麽,你咋不用哩?”
“朕當然有妙計了。”陶商白了他一眼,“不過,朕這道妙計成功的前提,是曹操率軍出動跟朕決戰,現在他龜縮在潼關裏,朕就算有再妙的計策,也無用武之地。”
“陛下,我軍現在大軍紮在潼關之前,氣勢浩蕩,曹操當然有所顧忌,不敢主動出戰,那我們何不撤兵退卻,就擺出退兵之勢,正好誘曹操出關。”一直沉默的張良,突然間獻計道。
陶商眼前一亮,忽然間省悟過來,便覺張良獻計有道理,當場就準備答應。
這時,白起卻道:“曹操此人極有野心,他派羌騎擾我糧草,絕不單單是想斷我糧草,逼我們退兵,更是想趁我軍心不穩之際,一舉擊破我二十萬大軍,好染指中原,眼下我們将計就計,就勢撤兵東退,倒确實可以誘曹操出關追擊,隻是……”
白起未及說完時,韓信接口道:“隻是我軍一旦退卻,就要從潼關狹窄的地形,進入到弘農中部的寬闊地形,正适合敵軍優勢的騎兵發揮其機動性,臣雖不知陛下有什麽破敵妙計,但想要在曠野上擊敗五萬多的羌騎,确實不是一件易事。”
此言一出,項羽、陳慶之、羅成等大将們,皆紛紛點頭稱是。
而這時,陶商英武的臉上,卻揚起了一抹玩味的表情,冷笑道:“這你們就不用管了,隻要能誘曹操大軍出關,引蛇出洞,擊破羌騎,朕自有絕技。”
眼見天子如此自信,衆臣們的好奇心,頓時又被鈎了起來,卻想破頭皮也想不通,除了火牛陣之外,曠野決戰,陶商能有什麽奇計,能擊破多達五萬的羌胡鐵騎。
一時間,衆臣皆陷入了狐疑好奇之中。
就在樊哙剛想再問,陶商的妙計到底是什麽時,陶商卻一揮手,欣然道:“傳朕旨意,明日大軍拔營東退,誘曹操出關決戰!”
号令傳下,二十萬大軍即刻起程,向着陝縣黾池一線撤退。
魏軍拔營而去,徐徐東撤,數日時間内,連棄數城,甚至連陝縣也棄卻,一路向黾池方向退去。
正如陶商所料,曹操的目上的不僅僅隻是逼退魏軍,更是想借着羌軍之手,一舉踏入中原,故陶商前腳一走沒多久,曹操後腳就盡起大軍尾承追擊。
不過,曹操顯然也是被陶商的詭計給打怕了,并沒有狂妄的窮追,而是以主力大軍爲後軍,以羌胡鐵騎爲前驅,尾随于魏軍之後,謹慎的跟随。
而且,曹操還令羌胡鐵騎隻可襲擾魏軍,卻絕不許擅自跟魏軍進行決戰,以免中了陶商的什麽火牛之陣。
羌胡的鐵騎之軍,名義上爲曹操的部下,但實質上卻野心不改,遠沒有曹操正規秦軍那麽軍紀嚴明。
故西羌人在追擊魏軍的同時,是一路洗劫了弘農諸縣,将那些來不及跟随魏軍撤走的士民百姓們,肆意的劫掠。
曹操跟随于羌人之後,目睹了被羌胡洗劫的慘烈畫面,心中雖有不爽,但也隻能暫時隐忍。
畢竟,曹操深知羌人性情,想讓這班胡賊替他賣命,就必須給他們相應的好處,而燒殺搶劫乃他們的本性,隻有滿足了他們,羌胡人才會全力一戰。
因此,面對羌人的胡作非爲,曹操隻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黾池以西,三十裏。
二十萬大魏之師,連綿不絕的行走在大道上,戰旗昂揚,兵甲森森,将士們雖處于撤退的狀态中,但戰意卻依舊高漲不減。
身着金甲的陶商,昂首提刀,行進于隊伍之中,聽取着張儀最新的情報彙報。
“兩日前,西羌鐵騎攻破陝縣,有五百士民百姓不及撤退,被羌人殺光。”
“羌人一路追擊我軍,經過烏亭之時,屠殺三百村民。”
……
陶商聽着張儀的彙報,聽着羌人屠戮所爲,眉頭深皺,鷹目中,憤怒的殺機,如烈火般狂燃而起。
身爲大魏之皇,聽聞胡虜屠殺自己的子民百姓,焉能不怒發沖冠!
手中戰刀已緊握,那握刀之手,骨節咔咔作響,陶商恨恨道:“可惡的羌賊,竟敢屠朕大魏子民,朕若不将你們殺盡,難消朕心頭之恨!”
“陛下,羌賊實在是太可恨,咱還退什麽,停下來跟羌賊決一死戰吧,老樊我非殺光他們不可!”樊哙也是氣惱的大叫。
樊哙一叫戰,一衆大将們也紛紛叫戰,複仇的怒火狂燃而起,叫戰成響成一片。
陶商卻沉吟不語,恨意雖已填胸,卻依舊保持着幾分冷靜,沒有盲目的下令決戰。
他目光向着東面瞟了一眼,向着邺城方向望去,那眼神,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突然間,他看到大道的東面前方,一騎斥侯正飛奔而來,他眼前一亮,心中忽然間産生了一絲預感。
他預感到,自己所等的東西,就要到了。
那斥侯飛奔而至,直抵陶商馬前,拱手道:“禀陛下,李廣将軍已經到了,前軍已至黾池。”
“終于到了!”陶商眼眸中陡然間迸射出精光,突然間就放聲大笑起來。
那笑聲中,充斥着肅殺,彌漫着狂烈。
左右衆将們一時都茫然起來,皆想不就是李廣來了麽,最多也就是帶了神射營前來,以現在這種形勢,想光憑神射營就擊敗西羌鐵騎,顯然是有些不太現實。
“陛下,你所說的破敵妙計,不會就是李廣的神射營吧?”樊哙叫嚷問道,神情中有幾分失望的樣子。
陶商笑然驟止,卻也不回答,隻揮鞭喝道:“全軍就地安營,停止東撤,朕要在這裏跟敵軍決一死戰,滅盡羌狗!”
二十萬大軍于黾池以西紮營,連營七八裏,向西挖下壕溝,設下鹿角,擺出了一副将要決戰之勢。
紮營次日,陶商便修書一封,派人星夜送向秦營,向曹操一達了決戰的挑戰書。
……
魏營以西十五裏,秦營。
皇帳之中,曹操高坐于上,以一種冷笑的表情,看着手中那道戰書。
在那道戰書中,陶商狠狠的将曹操諷刺了一番,罵他勾結羌胡,禍害中原百姓,把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最後就問曹操有沒有這個狗膽,敢跟他一決勝負。
“這道戰書,你們都看一看吧,陶商這小子,這回是有些氣急敗壞了呢……”曹操呵呵冷笑着,将戰書示于了帳前衆臣。
衆臣們将戰書看過,一衆武将們頓時氣惱起來,大罵陶商嚣張,竟敢如此羞辱他們的皇帝。
徹裏吉更是氣到肺都要炸掉,因爲陶商在戰書中稱,羌人屠戮百姓之仇,他決不會寬恕,發誓将殺盡五萬羌胡,一個不留,還要把他這個西羌大頭領碎屍萬段去喂野狗。
“陛下,這個姓陶的狗東西實在是狂的緊,咱們還等什麽,就跟他決戰吧,我定率我西羌勇士,踏平他們的大軍,把那小子活捉了獻于陛下。”徹裏吉咆哮怒叫道。
曹操的目光卻看向了法正,問道:“孝直,依你之見,這一戰,朕當戰不當戰。”
法正卻不答,目光看向了劉晔,問道:“劉兄,陶賊軍中,可有什麽威脅到西羌鐵騎的兵種嗎?”
負責情報工作的劉晔想了一想道:“前番魏軍爲防範我軍從河東過攻,已調了養由基的破軍弩營前往蒲坂,至今還沒有前來跟陶賊會合,隻聽說陶賊調了李廣前來,應該是把他的神射營調了前來,若說威脅的話,恐怕隻有這支神射營會對我軍構成威脅。”
法正微微點頭,又道:“那這神射營的弓箭,對我西羌鐵騎的威脅到底有多大?”
劉晔卻冷笑道:“這神射營的優勢,在于其準确率,而非穿透力,對付小規模的騎兵,應該還是頗有些威脅,但要對付數萬鐵騎的話,我隻怕就會有些力不從心了。”
“嗯,這樣就好。”法正表情很是滿意,又問道:“那陶賊近來可有搜集什麽耕牛,有再擺火牛陣的迹象嗎?”
“沒有。”劉晔搖了搖頭,“火牛陣這種陣法,也隻能使一次罷了,陶賊應該沒有那麽蠢,以爲我們不會加以防範。”
聽劉晔說罷了魏軍的諸般情報後,法正閉目微微沉吟片刻,睜開眼裏,眼中已燃起了自信肅殺的眼神。
他向着曹操一拱手,自信百倍道:“陛下,今陶賊跟咱們提出決戰,臣推測必是被我們騷擾到軍心士氣受挫,顔面有損,無路可撤之下做出的決定,且其軍中并無克制我西羌鐵騎的利器,臣以爲,此戰可行。”
曹操沉默不語,深陷的眼眶中,也在流轉着亢奮卻又猶豫的目光。
他當然知道,想要染指中原,不消滅陶商的二十萬大軍是沒有可能的,隻有消滅了陶商主力,才可暢通無阻的殺入中原。
而今陶商主動挑戰,可以說正中他下懷。
可有先前種種失敗的經曆,曹操又對陶商存在忌憚,生怕他這一次的挑戰,又有什麽陰謀詭計在内。
但聽了法正對劉晔的一番對問後,曹操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陶商除了火牛陣,還能耍出什麽花樣來,似乎這一次,運氣是真的站在了自己這一邊。
思前想後,曹操猛然間擡起頭來,目光中隻餘下凜凜複仇的殺機。
大手一揮,曹操毅然道:“陶賊狂妄自大,終于範下了緻命錯誤,這等天賜良機,朕豈能錯過,傳令下去,明日全軍盡出,跟陶賊決一死戰!這一次,朕一定要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