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帳簾掀起,一名身着華服,卻灰頭土臉的貴公子,被軍士拖了進來。
眼前這貴公子,正是司馬朗了。
司馬朗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昂起頭來瞟了陶商一眼,正撞上陶商如刃的目光。
那目光,隻看一眼,便令司馬朗本能的渾身一顫,一絲徹骨的寒意由腳底升起,轉眼襲遍全身。
司馬朗暗抽一口氣,強壓下畏懼之心,鼻中一哼,将頭扭向一邊,也不正視陶商,一副昂然無畏的氣勢。
“手下敗将,我大魏之王在此,還不下跪求繞。”荊轲虎目一瞪,厲喝道。
司馬朗身形微微一震,卻隻冷哼一聲,依然昂然不動。
這位世家貴公子,顯然不屑于屈下高貴的膝蓋,向陶商跪拜。
陶商鷹目一凝,向着荊轲示意一眼。
荊轲會意,上前一步,一腳朝着司馬朗的後膝就是一腳。
司馬朗雙腿一軟,悶哼一聲就跪倒在地。
堂堂司馬氏一族的長子,竟然跪在了陶商這個出身卑微的暴發戶腳下,一股屈辱感瞬間湧上心頭,司馬朗憤慨到咬牙,立刻又忍痛強行站了起來。
他剛站起來,後面荊轲又是一腳将他踹倒,如此幾次三番下來,司馬朗便痛到沒了力氣,再也掙紮不起來。
羞怒之下,司馬朗隻能飽含屈辱的跪在地上,憤怒的朝着陶商叫道:“陶商,聽聞你也是禮賢下士之主,司馬八達名動天下,我司馬朗亦爲當世名士,你就是這樣禮賢下士的嗎?”
陶商笑了,笑聲之中,盡是諷刺,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
“本王征辟你們司馬家出仕,你們卻不惜舉族逃離家鄉,前去投奔袁尚,你兄弟一個爲袁尚勾結匈奴人,一個爲他勾結黑山賊,不擇手段的跟本王作對,現在還有臉讓本王對你禮賢下士,這可真是本王聽到最不要臉,最可笑的笑話了。”
陶商一番話,揭穿了他司馬兄弟的嘴臉,直把司馬朗羞的是臉一陣紅一陣白,一時啞口無言。
隻是,司馬朗隻羞愧了片刻,很快就強壓下去,擡起頭來,又表現出無懼無畏的樣子,一派根本不知錯的樣子。
“荊轲,給本王狠狠的扇他。”陶商手一擺,喝道。
司馬朗再次一驚,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眼前這個卑微的暴發戶,逼自己下跪也就罷了,竟還敢不顧體統,用這等粗魯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陶商,你好歹也是讀書人,你豈能……”
司馬朗話還沒有出口,荊轲挽起袖子,虎臂那麽一掄,一巴掌狠狠的就扇了上去。
啪!
一聲清脆的重響,那貴公子漂亮的臉蛋便被抽出了一個手印,連嘴角都抽出了一絲血迹。
堂堂司馬家大公子,名門世族,風雅名士,竟然被一介武夫當衆扇了耳光,這世上,還有什麽比這更羞辱的。
“陶賊,你——”
司馬朗心中怒焰狂生,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痛疼,猛的扭回頭來,以一種控訴般的眼神,恨恨的瞪向陶商,張口就要怒斥。
荊轲卻不給他回嘴的機會,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中,司馬朗的臉再次被抽歪,另一邊臉上也添了個血印。
接着,荊轲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大胳膊掄起來,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狠狠甩向司馬朗。
開頭十幾巴掌下去,司馬朗還勉強能支撐,二十巴掌下去,司馬朗痛到再也支撐不住,痛苦的就嚎叫起來。
轉眼間,司馬朗便被抽到滿臉是血,不成人形。
啪!啪!啪!
荊轲卻毫不留情,大巴掌沒完沒了,每一巴掌下去,司馬朗都是慘叫一聲,血淋淋的臉上,一絲絲的鮮血飛濺出去。
荊轲可是有90的武力值,就司馬朗這細皮嫩肉的世家公子,如何能逞受得了,片刻間便是扇到他幾欲昏死過去。
王帳中,左右諸将士們,看着司馬朗被狂抽的慘狀,卻無不拍手叫好。
王座上的陶商,則冷笑着,欣賞着司馬朗的慘樣。
司馬懿相助袁尚便罷,還獻計勾結匈奴胡虜,陶商對司馬氏一族是深深恨之,早已下定決心将司馬氏滅族,眼下抽司馬朗隻是開始而已。
眼看着扇到差不多了,陶商才一揮手,制止了荊轲。
耳光一停,司馬朗如虛脫一般,鮮血淋淋的身軀,立時軟癱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再仔細看他,一張英俊的貴公子面孔,已被抽到血肉模糊,已看不出他是在憤怒,還是在恐懼。
這一頓打下去,司馬朗的自恃已徹底被抽光,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擡頭正視一眼陶商。
他終于怕了,不敢再對陶商有半分自傲,隻恐陶商用更殘暴的手段來收拾他。
陶商這才稍稍收斂殺機,鷹目俯視着他,冷冷道:“司馬朗,你現在還敢跟本王要禮賢下士嗎?”
“朗不敢,朗對魏王已心服口服,還請魏王恕罪。”司馬朗顫栗着答道,一副卑微求饒的樣子。
看着畏懼恭敬的司馬朗,陶商嘴角掠起了一絲冷笑,暗想這司馬朗所謂大族名士,高風亮節,也跟袁氏父子之流差不多,都是一路貨色。
亂世之中,多少豪門大族,都難逃族滅的命運。
司馬氏卻是個例外。
這一族人,最擅長的就是審時度勢,明哲保身,今司馬朗吃了陶商教訓,知道了陶商的手段,自然是果斷的選擇低頭保命。
哪怕不惜顔面,向陶商這個他看不起的寒門暴發戶低頭。
“看來這一頓耳光子,确實是把你給打痛了。”陶商冷冷一笑,“本王說過,要把你們司馬氏一族滅門,不過看你這麽識相,本王就給你們最後一個活命的機會。”
司馬朗頓時驚喜萬分,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道:“多謝大王,朗願爲大王鞠躬盡瘁,赴湯蹈火。”
陶商卻不屑一笑,“本王麾下有的是豪傑之士,赴湯蹈火還輪不到你,本王隻要你去做一件小事,做成了,就饒你一死,做不成,人頭落地。”
原本暗喜的司馬朗,背上頓時一寒,不安的小聲問道:“不知魏王打算讓朗做什麽事?”
“很簡單。”陶商擡手向着晉陽城方向一城,“本王要你去晉陽城前,勸袁尚和司馬懿放棄抵抗,開城投降。”
司馬朗立時傻了眼。
袁氏父子落到陶商手中,如何殘暴被殺,世人皆知。
有父兄的前車之鑒,袁尚不到萬不得已的一步,又豈會冒險投降陶商。
還有他那個弟弟司馬懿,司馬朗這個做哥哥的,再了解他的性格不過,那是一個極其冷靜,理智到了極點之人。
司馬朗更清楚,他這個弟弟,隻要認定一個目标,哪怕是天塌下來,都無法扭轉他的想法,更别說是犧牲他這個兄長。
陶商讓他去勸這兩人投降,實在是機會渺茫,根本就是在要他的命。
“大王,這件事實是在有點……能不能……”司馬朗一時吞吞吐吐,盡是爲難之色。
陶商見他猶豫,臉色立時一沉,冷冷道:“本王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本王了,來人啊,把這厮給本王拖出去,五馬分屍!”
“諾!”左右軍士,應聲洶洶而上。
司馬朗瞬間吓到肝膽幾欲,再也不敢多想,急是叫道:“大王開恩,朗願意,朗願意去說降袁尚和我二弟,請大王饒命。”
“就知道你是個軟蛋。”陶商不屑冷笑,揮手止住左右軍士,喝令道:“荊轲,帶一隊兵馬押着這厮,随本王前往晉陽城前走一趟去。”
荊轲拱手得令,如拎小雞似的,将驚魂落魄的司馬朗,大步拎了出去。
陶商也親自起身,帶着數千親衛軍團,耀武揚威的前往晉陽東門。
晉陽城。
城頭上,數千晉軍早就嚴陣以待,随時防備魏軍的攻城。
當城上晉軍,瞧見千餘魏軍逼城前來時,見晉軍人少,且高懸着免戰旗,便沒有放箭,容他們進入一箭之地。
“去吧,看你的表現了。”陶商拍了拍司馬朗。
司馬朗唯唯諾諾,連連哼應。
陶商以輕一拂手,荊轲便押解着司馬朗,帶着十鐵騎,直抵晉陽城護城壕邊。
“做你該做的事吧。”荊轲手扶着長劍,喝令道。
司馬朗擡頭看了一眼城頭,看着大晉的旗幟,看着那一雙雙注視着自己的驚奇目光,臉上不禁浮現幾分愧色。
司馬氏一族乃是晉公的紅人,不少人都識得司馬朗之面,城頭的晉軍士卒自然很快認出了司馬朗。
自己的弟弟,乃是晉國重臣,晉公倚重的謀士,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卻前來勸降晉公和弟弟,司馬朗幾乎已能想象得到,自己這勸降之言說出來時,城頭晉軍士卒,會是何等震驚鄙視的表情。
“再拖延,别怪我劍不長眼。”荊轲按住劍柄,厲聲喝斥道。
司馬朗心中一寒,他知道已沒有選擇,爲了活命,這張臉隻能不要了。
他便深吸一口氣,佯作鎮定,高聲道:“司馬朗在此,快請晉公和我弟司馬懿前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