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秦軍,屯兵于關城之外,旗幟遮天,聲勢浩大。
函谷關前,數萬秦軍正呐喊叫戰,看着射向函谷關的漫空石彈,激動興奮咆哮。
近五百餘門投石機,已被聳立于關前,正對函谷關進行無休無止的猛攻。
這五百投石機,非是普通的投石機,乃是劉晔爲曹操所獻,經過改良後的投石機,名爲霹靂車,無論威力和射程,都堪與魏軍的天雷炮相比。
望着塵石飛揚的函谷關,曹操眯眼冷笑,口中道:“陶商,你的天雷炮縱橫中原,攻破了多少城池,今天本王也讓你嘗嘗我霹靂車的滋味。”
“報——”斥侯飛奔而至,拱手道:“禀大王,夏侯妙才将軍的偏師,已順黃河東下,于平陰城登陸,敵将周亞夫被迫分兵五千前去阻擋,函谷關守軍數量已銳減。”
“好,不愧是我家妙才。”曹操大喜,揚鞭向關城一指,“再轟半日,然後全軍齊攻,三日之内,一定要給本王攻破函谷關,拿下洛陽。”
曹操意氣風,數萬秦軍也鬥志昂揚,戰意更烈。
“聽聞袁尚和五萬匈奴兵馬,已經把陶商幾乎追出了河内郡,我大秦若再攻下洛陽,則陶賊兩河就将全線告急,四面崩潰是遲早的事了。”劉晔淡淡笑道。
曹操一笑,贊道:“若非子揚獻上這霹靂車,本王也不能順利攻下函谷關,此番若能滅了陶賊,子揚你便爲首功。”
“晔隻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萬不敢居功。”劉晔忙是拱手謙遜道。
曹操哈哈大笑,越發的意氣風發。
“匈奴鐵騎雖強,但袁尚和于夫羅的用兵之能,遠非陶賊的對手,嘉以爲,我們還是不可太過樂觀才是。”郭嘉卻保持着幾分冷靜。
話音方落,又一騎斥侯飛奔而來,拱手驚叫道:“禀秦王,陶商用火牛計于修武大破匈奴五萬鐵騎,袁尚敗逃箕關,于夫羅已爲其所殺。”
一道驚雷,轟落于秦國君臣的頭頂。
曹操臉上的意氣風發,瞬間被驚碎,劉晔等衆臣,無不愕然驚變。
縱然是郭嘉,蒼白的臉上也即刻浮現驚色。
就在曹操衆臣未及驚駭時,又一騎斥侯飛奔而至,大叫道:“禀大王,袁尚棄守箕關,陶商大軍兵不血刃奪下箕關,一路向西殺入河東,出其不意的攻下蒲坂城,關中有危,荀尚書請大王速發援兵回救。”
“什麽!”曹操身形劇烈一震,再也坐不住,一把奪過情報來急看。
關中與并州,以黃河爲界,西爲關中,東爲并州。
這一段黃河自北向南而流,水勢湍急,兩岸又群山起伏,飛鳥難渡,唯河東郡所屬的蒲坂城一線,水勢較緩,地勢較爲平坦,勉強可渡。
黃河之東,乃蒲坂城,屬于河東郡,黃河之西則是蒲坂津渡口,隸屬于關中的馮翊郡。
河東一郡原本屬于南匈奴的地盤,曹操已結好多年,便以匈奴人作爲河東屏障,故曹操的兵力多駐于潼關函谷關一線,蒲坂一線并不是他重點防禦地帶。
曹操卻萬沒有料到,陶商竟能以火牛陣滅了匈奴主力,吓走了袁尚,一路勢如破竹的攻下兵力空虛的河東郡,出其不意的拿下蒲坂城,直接威脅到了他的關中老巢,焉能不令他震驚萬分。
“匈奴五萬鐵騎,竟然就這樣就被滅了,聽聞火牛陣失傳已久,陶賊是怎麽會的?”曹操看着手中的情報,一臉的匪夷所思。
郭嘉卻急道:“秦王,事已至此,看陶賊的意圖,分明是改變了戰略,假借滅晉爲名,卻想趁機由蒲坂殺入我關中側後,擊滅我大秦,事不宜遲,請大王速發援兵回防蒲坂津,萬不可讓陶賊渡河。”
劉晔也忙道:“奉孝所言極是,如今寒冬已至,再過不了幾日,黃河就會封凍,那時陶賊的兵馬無需船隻,直接就可以踏冰過河,我們必須搶在那之前,加築蒲坂津的防禦才是。”
曹操身形連連震動,終于是清醒過來,如是傳令馬超和程昱率一萬步騎前,星夜兼程前往蒲坂津布防。
援軍派出,曹操才長松了一口氣,焦黃的臉上,漸漸恢複了從容冷峻。
他的目光,再次射向函谷關,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陶商,你以爲你奪下蒲坂城,就能逼我放棄進攻函谷關嗎,哼,這五國聯合滅魏的天賜良機,本王豈會輕易放棄,這一次,我曹操不奪回屬于我的中原,我誓不罷休!”
……
當曹操的援軍,匆匆忙忙的趕赴蒲坂津之時,陶商正率領着主力大軍,沿着汾水向晉陽方向進攻。
攻陷蒲坂津的,隻不過是英布率領的一萬偏軍,打着他魏王的旗号,佯裝要進攻關中,目的無非是逼曹操分兵回防,以減輕函谷關周亞夫一線的壓力。
陶商并沒有足夠的船筏,讓他的九萬大軍渡河,進攻關中,隻能等到黃河封凍,踏冰過河。
且等到那個時候,曹操必已經在對岸的蒲坂津,構建起了堅固的防禦工事,即使大軍能順利過河,也未必就能攻入關中。
況且,萬一把曹**急了,介時率軍回撤,陶商就要跟曹操這個強者正面決戰。
曹操可不象袁尚那麽好欺負。
陶商的戰略,依舊未變,仍是要先滅了晉國。
袁尚方面,爲了阻止魏軍北上,在司馬懿的建議下,四處伐砍樹木,崩毀土石以填塞晉南的山路,遲滞魏軍北上。
爲了防備陶商的天雷炮,袁尚命将沿途界休關等關隘,均以山石加固,增加其堅固性。
爲抵擋陶商,袁尚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懈數,無論如何也要将陶商的兵鋒,阻于晉陽之南。
……
界休關南,魏軍大營。
陶商立于營外,鷹目遠望着那座屹立于山間的險關,口中感慨道:“太行之險,果然不遜于秦嶺,這并州跟益州一樣,皆是表裏山河,易守難攻啊。”
這幾日,陶商是深深體會到了并州之險。
他北上的大軍雖有八萬之多,但自沿河東郡北上以來,兵馬隻能沿着汾水兩岸狹窄的道路開進,沿途卻要去強攻一座又一座的晉軍關隘。
兵進十日,在付出了數千死傷後,他的兵鋒才殺至了界休關前。
這也就是說,十天的時間裏,他的大軍隻向北推進了八十餘裏。
眼前這界休關,乃是晉陽以南第一重險關,在此之後,還有數道堅城,每一座皆是依山而建,城牆爲山石所築,堅固到連天雷炮都轟不破的地步。
若一路強攻,隻怕沒個一年半載,他的大軍别想殺至晉陽。
最讓陶商感到頭疼的,則是糧草。
并州群山險惡,山路本就難行,糧草轉輸吃力,若再拖到明年開春,雨那麽一落,崎岖的山路就會變的泥濘不堪,更加寸步難行。
介時糧草運輸跟不上,又攻險不睛,陶商就隻有選擇退兵。
陶商不得不說,他可以小看袁尚,卻不能小看并州的地勢山險。
“報——”斥侯飛奔而至,“禀魏王,周亞夫将軍剛剛發來消息,稱曹操已調一萬兵馬回師關中,函谷關的壓力已減小不少,他請大王不必再擔心。
聽得這個消息,陶商精神一振,目光看向張良,“子房,看來你的一石二鳥之計,已經打下了一鳥。”
“函谷關壓力已減,咱們演給袁尚的戲也差不多該收場,是該實施打下第二隻鳥的時候了。”張良眼中掠起詭笑。
這時,旁邊不知情的項羽,卻道:“函谷關壓力雖減,咱們雖可全力進攻袁尚,隻是此賊顯然早有準備,晉陽以南的諸道關卡都用山石加固,咱們的天雷炮都無法轟破,若繼續強行攻關的話,隻能是徒損兵士和士卒,非是上上之策。”
“不強攻還能幹啥,我看隻能硬着頭皮攻。”樊哙撓着頭嚷嘛道。
陶商和張良對視一眼,主臣二人的眼中,同時浮現一絲會意的詭笑。
“既是正面打不開通往晉陽城的道路,那何不轉變一下思路,迂回一下呢。”張良意味深長的笑道。
“迂回?”項羽和樊哙神色茫然,一時都猜不出張良言外玄機。
陶商卻已拂手笑道:“正面攻不破,本王不攻便是,傳令全軍拔營南下吧,再給本王放出風聲,就讓咱們要改道蒲坂,以主力之師去進攻關中。”
改道關中?
項羽等諸将皆是一震,不想陶商突然間會改變戰略,臨時又決定去攻關中。
不守眼前并州地勢如此之險,既然無計可施,變換策略去攻關中,倒也未必不是明智之舉。
項羽諸将遂也不敢質疑,當即去傳達号令。
次日,位于界休關正南面的魏軍,開始徐徐的退卻,近八萬魏軍沿汾陸續而退,數天之内便退至了河東治所安邑。
與此同是,張儀的細作也放出風聲,稱陶商已決意進攻關中,改先滅晉爲先滅秦。
魏軍一撤,消息很快就傳至了界休關内。
袁尚一衆主臣,萬餘号鬥志低落的晉軍,聽聞魏軍撤退的消息,無不大松了口氣,如釋如負。
“陶賊必是看到我并州地勢險要,終于被迫撤退了。”袁尚看着手中情報,也長松了一口氣,向司馬懿贊道:“仲達啊,多虧了你的計策,才能助本公轉危爲安。”
司馬懿嘴上帶着幾分自信的微笑,仿佛在得意于自己的戰略成功,他微捋着短須,渾身漸漸彌漫起了幾分傲色。
雖有幾分得意,他卻不敢太小視陶商,又道:“陶賊雖退,但此賊甚是詭詐,懿隻怕他隻是佯裝撤退,去攻關中,卻想趁我們松懈之時,給我們來個突然襲擊,晉公還當嚴令諸軍不可懈怠才是。”
袁尚此時對司馬懿是深信不疑,自然是言聽計從,當下不敢松懈,依舊日夜巡城,又派出斥侯嚴密打探魏軍的動向。
幾天後,接二連三傳回的情報,終于打消了袁尚的擔憂。
情報聲稱,大批送往界休的糧草,已經改道送往了蒲坂一線,英布的前部兵馬,也在大肆砍伐木頭,打造船筏,爲渡河作準備。
所有迹象都表明,陶商已放棄攻打他的晉國,決計對秦國用兵。
袁尚終于可以長松一口氣,想着坐山觀虎鬥,等陶商被其餘四路諸侯殺敗時,再出兵去分一杯羹不遲。
……
安邑城外。
八萬大營悉數出營,列隊已畢,隻等着開拔。
項羽策馬而來,拱手道:“禀魏王,大軍集結完畢,隻等魏王一聲令下,将士們就殺奔蒲坂,直取關中。”
“誰說本王要去取關中了。”陶商年輕的臉上,卻揚起一抹冷絕的詭笑。
項羽頓時愣住了,前番在界休定下的計策,不就是因爲并州難攻,所以才改變戰略,由蒲坂津西渡黃河,前去攻打關中的麽,魏王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就在項羽茫然之時,陶商已翻身上馬,戰揚向着東面一指,豪烈喝道:“傳本王诏命,全軍東歸河内郡,按最初的計劃,随朕北取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