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一直消失的荊轲,這時突然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拱手道:“末将遵命。”
荊轲當即向那些宦官下令,命他們挾了天子的旨意,還往宮中去請皇後。
一名宦名便策馬飛奔,徑還宮内,将劉協的旨意,還有他現在所面臨的處境,告知了伏壽。
皇宮内,伏壽正往來踱步,不安的等着天子的消息,生怕陶商會對她的丈夫有所不利。
而當宦官将國公府外,劉協所經曆之事,告與伏壽時,這位皇後娘娘瞬間花容驚怒,不由罵道:“好個陶賊,竟敢這般對待陛下,這個逆賊……”
“逆賊”二字方一出口,伏壽猛然意識到,左右皆是陶商耳目,餘下的罵言便硬是咽了回去,不敢再出口。
冷靜下來的伏壽,很快就想明白,陶商如此慢怠她的丈夫,就是惱于自己不來赴宴,所以才會牽怒于天子。
“娘娘還是趕快去吧,再不去,陛下的龍體恐怕就要被凍壞了。”宦官催促道。
伏壽身形一震,頓時一臉擔憂,便想立刻起身,但又想起當日陶商那肆意輕薄,不懷好意的目光,臉畔頓又悄生微暈,萬般的不情願。
想她身爲皇帝,就算是當年的魔王董卓,郭李西涼二魔,乃至于曹操,都沒有對她那般無禮過,她豈能忍受陶商這個卑微的暴發戶的羞辱。
伏壽内心裏是一百個不情願,卻又不忍自己的丈夫被陶商羞辱,忍受寒冷之苦,猶豫遲疑了許久,卻終究隻能無奈一歎,下令起駕前往梁國公府。
皇後鳳辇出營,不多時便駛抵了梁國公府。
時已入夜,國公府外華燈高懸,燈光照射下的劉協,已凍到滿臉通紅,整個人蜷縮在禦辇之中瑟瑟發抖。
“皇後娘娘到——”
聽到宦者的唱聲,劉協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向荊轲道:“皇後都已經到了,煩請荊将軍速去向梁公報知。”
荊轲早有陶商授意,也不去通傳,拱手道:“娘娘既然已到,就請陛下和娘娘入府,梁公早已備好好酒,等着招待陛下。”
劉協如蒙大赦,在左右的攙扶下,哆哆嗦嗦的下了禦辇,後邊皇後也下了鳳辇,夫妻二人在台階上相遇。
劉協不好意思被妻子瞧見自己的窘态,不敢看伏壽一眼,伏壽無奈的暗歎一聲,隻能随着劉協步入國公府中。
爐火熊熊的大殿中,兩側林立着數百甲士,皆執刀斧,個個面帶殺氣。
歌舞已經撤去,整個大殿中,彌漫着濃烈的肅殺之氣。
高座之上,陶商正閑坐在那裏,品着杯中小酒,鷹目冷冷的射向殿外
天子和皇後相攜而入,進入大殿的第一時間,伏壽正撞上了陶商的的肆意的目光,心情頓時緊張起來,雙峰起伏加劇,臉畔暗生紅暈。
她卻深吸一口氣,極力的平伏下不安的心情,昂首挺胸,徐步向前,一身的母儀天下的端莊儀态。
陶商的目光,從伏壽的身上,轉到了劉協身上,這位天子頓時身形一震,仿佛陶商的目光如利刃一般,令他本能的就産生了畏懼之意。
“陛下,不要亂了分寸……”伏壽拉了拉劉協的衣袖,悄聲提醒他,别忘了自己是帝王。
劉協咽了口唾沫,盡量的鼓起勇氣,撐起幾分氣勢,卻始終不敢正視陶商的目光。
陶商卻沒有起身相迎,行臣下之禮,依舊斜坐于上,淡淡笑道:“微臣等了這麽久,總算等到陛下和皇後的大駕了,來人啊,給陛下和娘娘看座。”
左右親衛上前,便在陶商的下首處,爲他二人設下了位子。
劉協臉色立時一變,眼神中盡是尴尬。
皇帝貴爲九五之尊,即便身爲賓客,也當上首而坐,陶商卻高踞上座,不來相迎也就罷了,竟然還要他和皇後陪坐在下首客位,簡直是莫大的不敬。
劉協空有愠怒,卻不敢吱聲,伏壽卻咽不下這口惡氣,凝着秀眉斥道:“陛下乃大漢天子,九五至尊,本後乃大漢皇後,梁公你身爲臣下,竟然敢讓陛下和本宮坐在客位,你的君臣之禮何在!”
“君臣之禮?”
陶商仿佛聽到了一件新鮮事般,不以爲然的一笑,反問道:“當年董卓之時,李郭亂政之時,陛下被他們逼迫到連口飯都沒的吃,陛下怎麽不跟他們講君臣之禮?現在本公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們,你們卻跟我索要起了君臣之禮,皇後娘娘不覺的有些欺軟怕硬了嗎?”
陶商一番話,瞬間把伏壽嗆到啞口無言,氣的是面紅耳赤,卻不知如何反駁。
大堂中,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朕與梁公名爲君臣,卻有朋友之誼,不必拘泥于這等俗禮,誰坐主位都一樣,皇後就不必較真了。”劉協忙是讪讪一笑,暗暗向伏壽示意,叫她不可沖動。
伏壽一震,回頭看了劉協一眼,似乎不敢相信,劉協竟然這麽軟,連這樣的羞辱都能忍受得了。
無奈之下,伏壽也隻好隐忍下怒火,跟着自己的丈夫,不情願的陪坐在了下首處。
“陛下果然好氣量,不愧是天子,來,微臣敬陛下和娘娘一杯”陶商笑着舉杯,語氣中卻盡是諷意。
劉協當聽得出陶商是在諷刺他,愈發的尴尬,卻隻能讪讪而笑,假作不知,将一杯苦酒尴尬的飲下。
伏壽卻冷眼端坐在那裏,眼前酒碰都不碰一下。
“怎麽,本公敬酒,皇後娘娘不給面子嗎?”陶商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伏壽也不正眼看陶商,隻冷冷道:“本宮身有不适,前來赴宴已經是勉強,卻不勝酒力,還請梁公海涵。”
伏壽對陶商态度強态,隻将劉協聽得心驚膽戰,隻怕又惹惱陶商,忙是向她連連使眼色,暗示順從一下。
伏壽卻對自己丈夫的暗示視而不見,依舊不肯碰那酒杯。
無奈之下,劉協隻好讪讪笑道:“梁公見諒,皇後她的确是有些不舒服,非是不給梁公面子。”
陶商無視劉協,鷹目隻冷冷的注視着伏壽那張矜持絕色,處處寫着高貴二字的絕色容顔。
他看到的不僅是一個女人,更是對自己權威的挑戰,這是他絕不能容許的。
“微臣麾下有一名神醫扁鵲,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微臣閑來無事,也跟他學了不少醫術,既然皇後娘娘不舒服,那微臣正好爲娘娘診視診視。”
說着,陶商起身步下高階,徑直來到伏壽身邊,緊靠着她坐來下來,向她伸出了手,“請娘娘把手伸出來,先讓微臣給娘娘号個脈。”
陶商這個臣下,竟然當着衆人的面,當着天子的面,要給皇後看病!
伏壽立時惱羞成怒,絕色的臉蛋漲到能通紅,氣到雙峰劇烈起伏,深溝幽壑若隐若現。
堂堂皇後,身體肌膚除了劉協之外,再無第二個男人碰過,如今怎能忍受給陶商這個逆賊的觸碰。
伏壽心中羞惱無限,恨不得當場就痛罵陶商一頓,卻又沒這個膽量,隻能貝齒暗咬朱唇,尴尬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皇後娘娘說自己有病,又不讓微臣把脈,難道說,娘娘隻是假裝有病,欺騙敷衍微臣不成?”陶商臉色陰沉了下來。
語氣中,怒意刀鋒刃一般,令伏壽如芒在背,不由打了個冷戰。
劉協更是吓了一跳,生恐陶商生怒,忙道:“皇後啊,既然梁公精通醫術,你讓他把把脈又有何不可。”
伏壽身兒一震,急是吃驚的瞪向劉協,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能忍受這份屈辱,讓眼前這個逆賊來觸碰輕薄自己。
劉協卻一臉苦澀,巴巴的眼神中,盡是哀求之意。
伏壽無可奈何,隻得深吸一口氣,強行按下心頭的惱羞,一百個不情願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一截雪白的腕子,呈現在了陶商的眼前。
“皇後到底是皇後,保養的這麽好,這皮膚,就算是貂蟬她們也比不上啊……”看着那光潔如雪的肌膚,陶商心中怦然一動,暗暗贊道。
表面上,他卻不露聲色,伸出兩根手指來,煞有介事的搭在了伏壽的腕子上。
正經的醫者爲人把脈,定是閉目凝神體察脈相,陶商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着伏壽。
那絕美的容顔,那雪嫩的肌膚,那高高隆起的山峰,那若現若現的幽谷深壑……
伏壽在陶商眼神侵淩之下,臉色愈加羞紅,心中是氣惱萬分,卻不敢表露,隻能将眼睛移開一旁,不敢正視陶商肆意的目光。
一旁的劉協,心裏邊卻在暗暗叫苦。
眼瞧着眼前這個逆賊,肆意摸着自己妻子的手,目光肆意的在自己的皇後身上瞄來瞄去,身爲男人,何況還是一介帝王,他怎麽能不氣惱萬分。
隻是,畏于陶商的權勢,劉協也隻能打斷了牙齒往肚子裏吞血,假裝沒有看到陶商的對自己皇後的侵淩。
“陶賊啊陶賊,早晚有一天,朕必要将你這無恥逆賊除掉,你對皇後的侵淩,朕會十倍加諸在你的幾位夫人身上……”
劉協暗暗發着重誓之時,陶商已收了手,伏壽即刻将手伸回袖子,長長的松了口氣。
陶商這才不緊不慢的收了手,伏壽趕緊将手往回一抽,把袖子捋了下去。
“皇後娘娘的這個病,真的是很怪啊。”陶商皺着眉頭,一副凝重的樣子。
“怪?怎麽個怪法?”伏壽明知陶商是在信口胡言,卻還得裝模作樣的問一問。
陶商便一臉嚴肅道:“皇後娘娘脈象奇特,微臣也一時片刻查不出是什麽病,這樣吧,不如娘娘就留在微臣府,住他十天半月,容微臣慢慢的爲娘娘診治。”
此言一出,伏壽立是臉蛋一紅,顯然陶商是想借着爲她治病爲由,故意把她留在府中。
“聽聞這奸賊好色成性,我若留在他府中,早晚必被他侮辱,豈非清白不保,罷了,罷了……”
伏壽心中一番權衡後,隻得強顔一笑:“梁公言重了,本宮其實也沒什麽大礙,無需勞煩梁公費心,一杯酒而已,飲了也無妨。”
說着,伏壽也不用陶商逼迫,自己舉起杯來,一飲而盡。
自恃矜持,不給面子的大漢皇後,終究還是得聽話的喝了這杯酒。
陶商的嘴角揚起一抹諷刺,這才起身回到上首,痛快的笑着坐下。
“陶賊……陶賊……”劉協眼看着伏壽服軟,暗松了一口氣,再看陶商那張狂妄得意的樣子,卻隻能暗暗握拳。
便在這時,陶商笑聲突然一收,鷹一般的目光,肅殺的射向他夫妻二人,看的他二人身形微微一顫,背上一股寒意驟生。
“酒已經喝了,陛下,咱們也該商量商量正事了。”陶商将杯中未盡之酒飲盡,酒杯猛的放案上一放。
“梁公想與朕商量什麽?”劉協明知故問,裝起了糊塗,還想要糊弄過去。
陶商卻死死盯着他,冷冷道:“陛下也别裝糊塗了,本公想要的很簡單,隻是請陛下下一道聖旨,封我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