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嗡嗡震動,一頭霧水,震驚到喘不過氣來。
“這麽大裂谷是怎麽……怎麽回事?”袁紹更是驚到聲音吵啞,說話都在粗喘。
環望左右,逢紀和田豐等一衆文武,個個也是茫然無措。
正自驚愕間,卻見一隊敗兵從西面方向奔來,爲首那醜陋狼狽的年輕人,正是長子袁譚。
袁譚前來,豈不意味着,糧營已失?
也就是說,現在的糧營,已是一片的火海不成?
袁紹身形劇烈一震,怒從心起,劈頭就想大罵袁譚一通。
袁譚卻搶先一步滾鞍下馬,跪伏在袁紹馬前,泣不成聲道:“父帥,兒堅守糧營多時,那劉備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肯來救,兒苦戰不敵,才使糧營失陷,請父帥治罪啊。”
袁譚也聰明,自己請罪時,卻把罪責順勢全推在了劉備身上。
袁紹本是湧到嘴邊的罵言,立時又給噎了回去,怒火瞬間又轉移到了劉備的身上,環視左右,大叫道:“劉備何在,劉備人在哪裏?”
話音方落,卻見東面方向,大隊兵馬奔騰而來,正是劉備帶走的那三萬兵馬。
視野中,劉備一臉凝重,縱馬直奔袁紹所在。
“劉玄德,枉我這麽信任你,才叫你率三萬兵馬支援譚兒,你爲何坐視糧營失陷而不救?”未等劉備近前,袁紹便大喝道。
劉備身形微微一震,擡頭瞟了一眼,見袁譚也在場,立時猜到這是袁大公子把責任,推在了自己的身上。
“袁公明鑒。”劉備一拱手,正色道:“備蒙袁公信任,馬不停蹄的率軍趕往石亭糧營,豈料眼看着就要殺到陶賊後方時,突然間前邊發生了地震,轉眼間就震出了這麽一條大裂谷,備不得已隻好繞往東面去救糧營,隻是備好容易趕到時,糧營已然是一片火海。”
劉備倒也沒有撒謊,這一次是說出了實情。
隻是,這實情的震撼力,比謊言還要厲害,瞬間給袁紹造成前所未有的精神打擊。
這麽關鍵的時候,在這從不發生地震的中原地帶,竟然神奇的發生了地震,正好震出了這麽一條大裂谷,擋住了劉備援軍的去路!
這意味着什麽?
這意味着,連老天都在幫着陶商!
左右等袁軍士卒,瞬間因劉備這一番話,嘩然議論起來,一個個的臉上眼神,皆是湧現出了深深的畏懼。
那是對陶商的畏懼。
如果說之前“天生異象”,“真龍轉世”,這些關于陶商的神奇傳聞,他們還可以解釋爲陶商故意所編的話,而今,親身經曆了這場大地的異變,目睹了上天幫陶商度過難關,袁軍士卒們對陶商的神奇傳聞,就更加的深信了一層。
百萬糧草被燒,地生裂谷護佑陶商,兩重不利疊加起來,足以對袁軍的士氣,造成緻命打擊。
耳聽着軍士們惶恐的議論,看着糧營方向滾滾的濃煙,再看看眼前的大裂谷,袁紹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惱,胸中氣血翻滾如湧噴的火山一般,再也難以克制。
突然間,袁紹仰天一聲痛苦的大叫,張嘴狂噴一口鮮血,向着馬上栽落而去。
……
日過中天時分,陶商率得勝之軍,凱旋而還。
項羽李廣等留守之軍,已經擋退袁紹的進攻,一面打掃戰場,一面不安的等着陶商的歸來。
他們終于等到了。
他們的大司馬,帶着攻破敵營,火燒袁軍百萬斛糧草的消息,終于勝利還往大營。
瞬息間,整個陶軍大營,陷入了空前的歡欣鼓舞之中,萬衆沸騰,激動的笑聲叫聲,響徹雲宵。
而當那些參與襲糧營的将士們,把地生裂谷這等神奇之事,轉述給留守的兄弟們時,陶軍上下的興奮歡呼,頓時又更加沸騰。
此時此刻,這些将士們對他們的主公,乃天策真龍,聖人轉世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
如若不是,否則怎麽可能在關鍵時刻出現這等奇迹。
“原來他當真乃轉世真龍,果然有上天護佑,看來,我項羽效忠之人沒錯……”
衆将中,項羽望着昂首歸來的陶商,微微點頭,那素來藐視一切的目光中,也悄然添了幾分敬意。
“嘀……系統掃描,項羽對宿主忠誠度上升至15。”
一場大勝,燒了敵軍百萬糧草不說,還羸得了項羽忠誠度上升,陶商是痛快到哈哈大笑,當即下令盡取酒肉,犒賞三軍将士。
緻命的一擊已然成功,陶商現在也沒什麽好再擔心的,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吃好喝的慶祝,坐等袁軍軍心瓦解。
接下來的幾天,細作便将好消息,一道接一道的送到了陶商手中。
先是袁紹精神受到重創,吐血墜馬。
接着袁軍軍心大挫,士卒議論紛起,許攸逢紀等謀臣們,彼此推卸責任,攻诘不休。
然後便是袁紹從河北調糧不濟,軍士配己口糧銳減,士卒怨聲截道。
直到最近,袁軍士氣已跌落谷底,軍中竟已出現士卒逃亡……
種種的迹象表現,短短十天之内,袁軍鬥志已經崩潰瓦解。
陶商便将諸般好消息,散與全軍将士聽,以振奮軍心士氣,也廣散往後方諸郡國,以穩定人心。
同時,陶商又令張儀派出細作,往河北大肆散布謠言,聲稱袁紹已病死軍中,袁譚已接管前線軍隊,打算殺回邺城,與袁尚争位,以攪動敵人後方人心。
很快,這謠言便在河北傳的沸沸揚揚,攪得後方士民人心動蕩,不得安甯。
後方的不穩,自然很快就影響到了前線,對本就已接近瓦解的軍心,無疑是雪上加霜的打擊。
一時間,袁氏集團,從前線到後方,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陶商知道,時機已到,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給袁紹這頭垂死掙紮的駱駝,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中軍大帳。
陳平看着那一道道情報,感慨道:“袁紹被咱們整到這份上,如果他聰明的話,就應該撤兵了。”
“他不會撤的。”陶商卻冷笑一聲,“袁紹太好面子了,你想想看,他率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号稱一月之内就要滅了我,到最後卻被我殺到損兵折将,無功而返,就這麽退回河北,他的面子放哪裏放。”
“說得也是,袁紹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陳平點點頭。
“傳令下去,全軍不可松懈,全力備戰,随時準備全面反擊。”陶商喝道。
他知道,時機将至,也該給袁紹這頭垂死掙紮的駱駝,壓上最後一根稻草的時候了。
……
官渡以北,袁軍大營。
燈火昏暗的大帳内,袁紹正有氣無力的斜靠在榻上,面無血色,一副萎靡之狀。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吐血。
前番睢陽之戰失利,長子袁譚被俘時,他隻是怒到嘴角浸出鮮血,傷了肺腑而已,尚能支撐下去。
這一次,他卻是直接給氣到狂吐一口鮮血,原本已受傷的内腑,傷勢已加重。
“軍中士氣低落,已有上千士卒逃亡,諸将已嚴斬不赦,但還是扼止不住逃亡趨勢。”
“邺城方面傳來消息,諸處倉庫早已空,最近一批糧草,至少也得一月之後才能籌齊。”
“近日河北流言四起,皆傳聞主公病死于前線,黑山賊張燕已蠢蠢欲動,大有複出之勢。”
身邊的親兵,将一道道不利的消息,戰戰兢兢的念了出來。
每一道噩報,對袁紹都是一次打擊,激蕩着他胸中痛疼,氣血翻滾,他卻不得不皺着眉頭,苦撐着力氣,忍着怒火,硬着頭皮的聽下去。
“陶賊,竟把我逼到這般地步!”聽完所有的不利消息,袁紹咬牙恨恨大罵,胸中氣血上湧,又猛咳起來。
左右謀士們皆吓了一跳,趕緊叫醫者前來,爲袁紹又是進水,又是用湯藥,好容易才讓袁紹平伏下情緒,喘息穩定下來。
見得袁紹這般德性,衆謀士們皆心中暗歎,知道這場戰争是無法再打下去了,皆想勸袁紹退兵。
隻是,衆人皆知他們主公好面子,誰也不敢挑動勸說,生恐惹惱了他。
一衆謀士們,你看我我看你,卻始終無人吱聲。
最後,還是田豐坐不住,深吸一口氣,站出來拱手道:“主公,恕豐直言,如今我軍連戰連敗,百萬糧草也被燒毀,軍心跌落谷底,連主公也病成這個樣子,這場戰争是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去了,不如趁着士卒尚未瓦解,盡早撤兵回河北,待主公養好了病,咱們再重整軍心士氣南下不遲。”
河北一派們,本就不贊成出兵,今到形勢到了這個份上,田豐這麽一挑戰,逢紀等河北謀士們,紛紛站了出來,勸袁紹退兵。
袁紹暗暗咬牙,陰沉不語,雖未明說,那表情卻顯然不願撤兵。
許攸察顔觀色,看出了袁紹心思,便站了出來,指着田豐指責道:“田元皓,你什麽意思啊,主公四世三公,何等尊貴的身份,挾四州之兵,十五萬大軍揮師南下,最終卻被陶商殺到兵敗而歸,河北士民會怎麽看主公,天下人又會怎麽議論主公,田元皓,你難道想讓主公顔面掃地不成!”
一句“顔面掃地”,正說到了袁紹心坎上,他立時一皺眉頭,沉聲道:“我袁紹不滅陶賊,誓不罷休,誰再敢提退兵,别怪我以擾亂軍心之罪重處!”
袁紹一發怒,逢紀等河北謀士們,盡皆啞了火,隻得退了下去,不敢再吱聲。
田豐猶豫再三,卻無法忍住,大步上前,跪于袁紹跟前,大義凜然道:“豐冒死進谏,現在絕不是剛愎自用之時,主公若再不退兵,我軍就有全軍覆沒之危,那時就萬事皆休矣,豐懇請主公以大局爲重,退兵吧!”
“田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諷刺主公剛愎自用,你還有沒有主臣之分。”許攸抓到了把柄,立時肅厲的喝斥道。
本就心中羞惱的袁紹,頓時勃然大怒,喝道:“好你個田豐,我這麽信任你,你竟敢一再的擾亂軍心,還敢諷刺辱罵我,實在是罪不可恕,來人啊,把他拖出去,給我就地斬首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