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營牆急報,袁軍再度逼近營牆,大有攻營之勢。”
大帳之内,陶商正與諸文武,共商軍議,斥候飛奔入帳,打斷了軍議。
“袁老狗三天前才大敗一場,屁股這麽快就又癢癢了麽,他是欠揍啊。”樊哙哇哇叫道。
陶商卻站了起來,凝眉道:“袁紹不會無故再來受辱,他必定是有備而來,速随我去營牆去吧。”
陶商遂率領着陳平、項羽一衆,策馬直奔北面營牆。
登上營牆,陶商舉目遠望,隻見近五萬的袁軍,正擺開進攻的态度,十餘座大陣如烏雲壓地般,向着營牆推進而來。
“袁老狗是記吃不記打,這回老樊我非得叫他有來無回。”樊哙哇哇大罵,邊罵邊撸起袖子,準備大殺一場。
其餘諸将也是戰意狂燃,前番一場得勝,已令他們信心大增,對袁紹多多少少存有幾分輕視。
陶商卻沉默不語,目光冷靜的注視着逼近的敵軍。
他很清楚,袁紹雖然受挫,卻仍占有優勢,其麾下不乏奇謀之士,必不會善罷甘休。
“這一次袁紹不像是要來強行進攻啊。”同樣保持着冷靜的陳平,來了這麽一句。
“袁老狗不進攻,那他擺這麽大陣仗做什麽,吃飽了撐得沒事做啊。”樊哙瞪着他道。
陳平呷一口酒,酒葫蘆指向敵方:“袁紹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我不知道,我隻看到敵陣中沒有雲梯沖車壕橋,很明顯他們不是來進攻的。”
陳平眼光毒,一眼看穿了敵陣的不同之處,陶商心頭微微一震,也看出了不同尋常。
“敵軍要進攻,就該以刀盾手爲主,眼下敵軍中卻多是大盾手和長戟手,分明是一個防守的陣形,酒鬼說的對,老賊不是來進攻的。”陶商也點頭道。
樊哙卻糊塗了,牛蛋眼溜溜的亂轉,嘀咕道:“老狗莫不是被項羽吓傻了麽,他以爲我們跟他一樣傻啊,他擺出個防守陣形,我們就會傻乎乎的進攻麽。”
“他不是想誘我們出擊。”陳平灌了口氣,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這是怕我們進攻。”
陳平顯然已看出了些許端倪。
樊哙這樣的武将,智謀不足,被陳平越說越糊塗。
“袁紹,你打算用那一招了麽……”袁紹喃喃自語,心隐約已猜到了七八分。
衆人狐疑揣沒時,袁軍的十幾座大陣,已緩緩的逼近至了營牆前,進入到了弓弩的射程之内。
“傳令養由基和李廣,破軍營和神射營齊射,阻擋敵陣接近。”陶商當即喝令道。
号令傳下,破軍營和神射營近三千名弓弩手,在養由基和李廣的指揮下,即刻向敵陣發動了瘋狂的箭襲。
嗖嗖嗖!
箭如雨落,天羅地一般,向着逼近的敵陣轟掃而去。
敵軍顯然早已防着陶軍的強弓硬弩,那些大盾皆乃新造的厚盾,密密麻麻的結成密不透風的盾牆,頂着箭雨穩步推進,将襲來之箭盡數彈開。
“傳令諸營,盡皆登上營牆,準備應戰。”陶商見敵陣無法阻止,便又下令。
鼓聲響起,近四萬将士盡皆登城,更多的弓弩手加入亂射的行列,數以千計的利箭呼嘯撲向敵陣,卻依舊無法阻擋敵方的推進。
六十步外,敵陣停止推進。
中軍處,黑色的令旗搖動如風,敵陣即刻變化,盾戟手布列于前,弓弩手列陣于後,擺出更明顯的防守陣形。
嗵嗵嗵——
敵陣中,鼓點聲突然加劇,令旗再度搖動如風。
藏于戟盾陣中的數萬袁軍士卒,在盾戟手的掩護下,突然于陣中挖起了沙土。
“袁老狗玩什麽鬼把戲,他不會蓋房子缺土,跑到咱們營前來挖土吧?”樊哙撓着後腦殼,愈加的茫然。
陳平卻已眼神省悟,映證了自己的推測,冷笑道:“呆子,就知道吃,老狗分明是想在我們營前堆土山,立箭塔,居高臨下以強弓硬弩直接射擊我們主營,逼我們棄營而撤。”
樊哙等諸将皆是身形一震,蓦然驚悟,
陶商輕歎了一聲,“袁紹麾下,果然不乏智謀之士,幸好他們内鬥的兇,若是他們鐵闆一塊,我們早就不知被袁紹輾平了多少次。”
衆人驚疑的目光注視下,數萬袁軍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在營前堆起了數十座土山,近有三丈餘高,甚至已高過了陶軍的營牆。
樊哙這才恍然大悟,咧着嘴罵道:“老狗真是夠陰的啊,原來他真是要挖土山。”
“大司馬,老賊挖土山,等于掌握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可不能放任下去。”項羽提醒道。
陶商劍眉一凝,喝道:“傳令弓弩手,傾盡所有箭矢狂射。”
号令傳下,破軍營和神射營的将士們,發瘋似的不惜力氣,向着敵營狂射,漫空的箭雨,鋪天蓋地的轟擊而去,比先前更猛烈一倍。
陶軍的箭矢攻擊,已達到了極限,隻是敵軍早有準備,依舊無法射破。
項羽又提議,由他率鐵騎出擊,破壞敵軍立土山的意圖。
陶商卻拒絕了項羽的請戰,看袁軍那陣勢,分明是早有防備,此時若派騎兵出擊,非但沖不破敵陣,反而可能中了袁紹的誘敵之計,遭至大敗。
騎兵都派不上用場,派步兵出擊,就更是送死。
一個時辰後,三十餘座土山,五十餘道箭塔,在距離陶營六十步之距,巍然聳立而起。
袁軍中軍。
巨大的黑色戰旗下,袁紹正饒有興趣的注視着,他的一座座土山箭塔拔地而起,臉上流轉着絲絲得意的冷笑。
轉眼間,土山箭塔立成。
袁紹眼中殺機凜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厲聲喝道:“傳令,弓弩手給我不分晝夜射殺敵賊,陶賊一日不棄營,就一日不停!”
五千袁軍弓弩手得令,很快便爬上土山,登上箭塔,借着居高臨下之勢,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點般向着陶營射去。
陶軍弓弩手很快被壓制,遠程打擊就此熄火,營牆上的士卒們,被壓得隻能蹲在牆下,頂着大盾躲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袁軍居高臨下,将陶軍的破綻看得清楚,哪個士卒的遮擋稍有空隙,如雨的箭矢便飛撲而至,頃刻間就将那不幸的士卒射成刺猬。
眼見陶軍狼狽之勢,土山上的袁軍,無不哈哈大笑,肆意的嘲諷。
甚至,有些大膽的袁軍士卒,竟然拉開褲子,沖着陶營撒起了尿,極盡的羞辱。
陶軍将士們皆被激怒,恨到咬牙切齒,卻隻能憋着一肚子火,無可奈何。
“大司馬,老狗這手段也太缺德了,咱們這樣被壓着,别說擡頭,蹲着屙泡屎都有可能被射穿屁股,這也太他娘的憋曲啦,得想想辦法啊。”樊哙惱火的哇哇叫道。
“放心吧,就讓老狗先得意一會,我自有破敵之策……”陶商雖也躲在盾牌下,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
樊哙一愣,狐疑的看向陶商。
頭頂箭雨更密,袁軍的嘲笑聲,更加的狂烈。
遠方處,袁紹捋着長須,已是在放聲的狂笑。
……
八天後。
八天的時間裏,陶軍将士無時無刻都縮在盾牌之下,苦苦的躲避着敵人從天而降的冷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六十步外,土山箭塔上的袁軍弓弩手們,卻肆意的嘲諷,如射活靶子般,肆意的向着陶營放箭。
陶軍将士何曾受過這份窩囊氣,項羽等幾員大将,屢次的請戰,要率軍殺出去,跟敵軍決一死戰。
陶商卻始終保持着冷靜,下了鐵令,誰敢擅自出戰,必軍法處置。
諸将們畏于陶商之威,隻能強壓下怒火,繼續忍耐。
先前土山還未建成之時,都無法阻止,此刻土山已成,再派士卒強行出戰,無疑于讓将士們去送死。
陶商才沒這麽傻,他既有破敵之策,又何必急于這一時片刻。
十天後。
黃昏時分,南面營門開,近四百餘輛天雷炮被緩緩的推入了營中,向前北面營牆一線開始布設。
樊哙等諸将,這才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陶商的破敵之策。
陶商記得,曆史上的袁紹,爲曾立土山射曹營,結果被曹操的霹靂車所破。
陶商這天雷炮,乃魯班所改造的配重投石機,威力之強大,已是超越了霹靂車。
袁紹不知陶商有此武器,還繼續用土山之策,隻能說是自己撞在了陶商的槍口上。
這近十天的時間,陶商隐忍不發,就是傳令後方,從許都連夜将所有的天雷炮,統統都調往前線。
利器已至,現在,終于到了出一口惡氣的時候。
晚霞如火,殘陽似血。
四百餘輛天雷炮,已經不動聲色的布列于營牆以南,近五十步的距離,這個位置,正好是敵軍看不到,卻又正好被天雷炮擊中的位置。
左右諸将熱血已燃,一肚子的窩火已憋到了嗓子眼,個個瞪大眼睛,就等着痛痛快快的發洩一場。
陶商遠望一眼營外箭塔,目光中殺機狂燃,戰刀向着正北方向一指,厲喝道:“天雷炮,準備發射,今天不把這班狗東西轟成肉泥,絕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