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陶軍雖有一半是新兵,但這一連串的戰術士氣,大大地激勵了他們的士氣和信心,一時戰鬥力大增。
反觀袁軍,未戰就遭受重創,兵力上雖比陶軍多一千,但士氣已挫,眼下魚鱗盾陣被破,更是士氣大跌。
此消彼漲之下,袁軍很快就落入下風,被陶軍将士殺得節節後退,眼看敗勢已現。
身處在中軍袁譚,此時優雅已全然不見,整個人驚得目瞪口呆。
那張高貴的臉上,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怒火,頃刻間就被陶商這一連串眼花缭亂的戰術所重創。
袁譚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臉上湧動出前所未有的震驚,“陶商這小子,竟如此詭詐,連我的魚鱗陣都破了,這怎麽可能……”
驚愕之下,袁譚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左将諸将無不駭然,無不被這震驚的場面,驚得面露慌色。
前軍處,五千号袁軍士卒慌張的後往退,原本井然有序的鋼鐵大陣,很快就陷入了混亂之中,再這麽支撐片刻,必然全面瓦解。
“大公子,戰局于我們不利,不如暫且撤兵,再做打算吧。”臧霸不得不再次勸道。
撤退?
堂堂袁家大公子,率領着人數和戰鬥力都占優勢的精銳之師,竟被陶商這個寒門之徒,戲耍般的擊敗,狼狽不堪的撤退?
這失利的消息若然傳往邺城,傳到袁紹的耳朵時,他那位本就對他不夠重視的父親,又會怎麽看他?
隻怕,袁紹會更加疼愛器重袁尚吧。
念及于此,袁譚怒從心起,憤然喝道:“本公子什麽身份,豈能向那寒門小賊示弱,速傳号令,再調三千兵馬上前增援,今日一戰,隻許勝,不許敗!”
号令傳下,諸将不敢不從,壓陣的三千袁軍,很快被派上前線,袁譚麾下隻餘不到一千的親兵。
這三千生力軍加入戰鬥,很快就起到了作用,袁軍的敗退之勢被扼制,憑借着兵力上的優勢,淳于瓊指揮袁軍,逐漸壓制住廉頗的攻勢,漸已開始反守爲攻。
眼見局勢扭轉,袁譚的臉上重新恢複自信優雅,冷笑道:“陶商,我早說過,就算你再狡詐,在我的絕對實力面前,也隻能是螳臂擋車,跳梁小醜罷了,我看你還能支撐多久。”
壕溝南側,壓陣的花木蘭等将士,也看到了己軍攻勢被反制的一幕。
“夫君,袁譚全軍壓上,形勢開始對我軍不利了。”花木蘭凝眉提醒道。
在陶商看來,己軍的不利,卻正是時機。
“袁譚果然中計,全軍壓上,也該是使出殺手锏的時候了……”
一聲冷笑,陶商眼眸一凝,殺氣驟生,高聲道:“點起号火,給徐盛發出信号。”
号令傳下,士卒們即刻動手,将早已準備好的三堆篝火點燃。
片刻間,三道濃濃的狼煙沖天而起,方圓數十裏都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
轟轟轟!
緊接着,隆隆的戰鼓聲沖天而起,最猛烈進攻的号角吹響。
袁軍西北方向的山林中,等候已久的徐盛,終于等到了那三道期盼已久的狼煙,年輕的眼眸中,瞬間燃起狂烈的殺機。
“弟兄們,決戰的時刻到了,拿出你們本事來,讓我們給猖狂的敵人緻命一擊,随我殺出去——”
徐盛手舞戰刀,坐胯戰駒,口中一聲厲嘯,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狂奔而出。
兩百藏于林中的騎兵轟然而動,殺出密林,追随在徐盛身後,組成楔形的沖擊陣型,如同一柄黑色的巨矛,浩浩蕩蕩的從側後方,向着那一面“袁”字帥旗沖去。
鐵蹄滾滾,天崩地裂。
正自得意的袁譚,蓦的聽到背後有喊殺聲起,猛的轉身一望,那優雅驕傲的臉上,刹那間被震驚錯愕所代替,腦袋一下子嗡嗡作響,空白一片。
“陶商的騎兵,陶商那小子,竟然在我的背後埋伏了一支騎兵?”袁譚腦海中嗡嗡作響,全都被驚愕卻充塞。
他的主力部隊皆已派上前線,麾下隻餘不到一千親兵,且無大盾長槍這等克制騎兵的準備,今被陶商鐵騎從背後沖來,連結陣都來不及,焉能擋得住一沖。
驚愕的袁譚,蓦的恍然驚悟,想明白了一切。
原來,這一連串戰術,統統都隻是陶商詭計中的一部分,爲的就是誘使他将全部的兵力投入到戰鬥中,造成側後方的空虛。
然後,陶商的鐵騎伏兵,就可以突然殺出,輕易的沖垮他的中軍。
中軍一破,袁軍縱有千軍萬馬,群龍無首,也必不戰而潰,土崩瓦解。
這就是陶商以弱勝強的奇謀!
壕溝北側,陶商注視着徐盛鐵騎殺出,冷笑道:“袁譚,好好享受我送給你的這份大禮吧,給我把鼓敲的再響亮點!”
嗵嗵嗵!
鼓手們深受激勵,手中木錘拼命掄動,把牛皮大鼓敲得震碎天地。
幾百步外,袁譚麾下那一千親軍,面對狂沖而至的鐵騎,已是陷入了驚慌之中。
“大公子,我們中了陶商的詭計,這點兵力根本擋不住騎兵一沖,速速撤兵吧。”臧霸陰沉着臉,苦苦勸道。
此刻的袁譚,心中已被恐懼把占據,卻仍存有一絲憤怒和驕傲。
堂堂袁家大公子,就要這樣敗給陶商這個寒門之徒,被父親親視,被兄弟彈冠相慶,被天下人恥笑嗎?
在這關鍵時刻,袁譚心底湧起了幾分強烈自尊,如烈火般燒焦了他的頭腦,暫時燒去了心中的恐懼。
“我袁譚絕不能敗給一個寒門之徒,絕不!”
袁譚斥退了臧霸的勸說,槍鋒一橫,厲聲道:“再敢擅退,立斬不赦,給我結陣迎敵。”
袁譚的這份拼死鬥志,稍稍感染了軍心慌亂的士卒,一千餘親軍士卒,匆匆忙忙的掉轉方向,手忙腳亂的結成陣勢,試圖鼓起勇氣迎擊鐵騎一沖。
兩百鐵騎,在徐盛的率領下,已沖至八十餘步。
徐盛縱馬如飛,殺氣沖天,兩百鐵騎之士,咆哮怒吼,掀起漫空的塵土,如狂風暴雨般向前撲卷而去。
倉促結陣的袁軍士卒,在袁譚的喝令下匆忙放箭,然徐盛伏兵來得太突然,沖勢太快,令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瞄準,隻能倉促之際随手一箭。
不足百餘支箭矢,毫無準頭的被射出,零零散散的向着陶軍鐵騎射去,這般散亂而至的箭矢,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殺傷力,一波箭矢傾至,命中者不及十分之一。
一輪箭襲過後,袁軍的弓弩手連放第二箭的機會都沒有,陶軍鐵騎狂流,以風一般的速度,挾裹着毀滅一切的力量,無可阻擋的輾了過來。
瞬息間,伴随着震天動地的隆隆巨響,那鋒利無比的巨矛,生生的撞入了袁軍陣中。
徐盛一馬當先,手中戰刀舞出道道流光,四面八方揮斬開來,在一陣兵器碎裂和肢飛血濺中,袁軍士卒如稻草人一般被輕易的撕成碎片。
追随在他身後的鐵流滾滾,如決堤的洪水從缺口處湧入,刀槍無情的斬向慌亂的袁軍。
這一柄巨大的利矛,中央沖破,瞬間貫穿了袁軍倉促結成的陣線,将一千惶恐敵軍從中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