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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涅槃

在我彷徨的幾息間,肉身已經打倒了智雲和尚,智雲的“五郎八卦棍”玩的是不錯,但和成東青這個“打架天才”比起來還是不夠看,不到十幾個回合已然崩潰!

我的右手摳住智雲和尚的天靈蓋兒,猙獰冷笑道:“臭和尚,沒想到你也有羅漢果的修爲,不錯呀!正好可以湊齊兩個!”

“妖魔!你不會得逞的!”智雲怒目圓睜掙紮道,此時但見,從智雲的頭皮上殷紅的五道鮮血流了下來。

“呵呵,我現在也是羅漢身,你的佛法對我沒用,周天神佛對我也沒用!哈哈哈!”成東青控制着我,得意的笑道。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凜,怪不得成東青非要扶持我坐天帝的位置,他是看中了我的蓮花羅漢身!

智雲不再說什麽,一雙憤怒的雙眼變得慈祥,堅毅笃定的看着我,那眼神,深邃似井,卻又清如幽泉。他似乎在最後争取,争取我的覺悟!

我複雜的看着智雲和尚,腦海裏依舊回蕩着,不确定的...隐娘的那句話:涅槃不是死亡而是重生!

我的心好亂,骨子裏并不太相信成教主是個壞人,他怎麽可能是壞人,墨魚道長是好人,楊如水也是好人,還有魚教的那些正義凜然的弟子們,他們跟其他的天師九大門派根本不是一回事!成教主心系天下,一碗水端平,還救過我,怎麽會是智雲和尚口中的妖魔?

而智雲和尚,在那阿鼻之海的禅房裏和我交談,俨然就是代表着地藏王菩薩,他是地藏王菩薩的代言人,他的話,又不可能是假的,還有......我剛才分明看見了成教主的嘴角處,露出了一顆鋒利的獠牙,難道,他真的是妖魔?

我腦袋快炸了,神識隔絕了一切,意念又回到了阿鼻之海旁,清香的竹林,幽幽的小溪,空氣清新到了極緻,我蹲下身子,用一根木枝挑動着水面,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我在水窪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倒影中的我,是個小沙彌,那是我剛剛上山入寺時的樣子,一切猶如往年夢境,我很苦惱,想不明白很多事,百無聊賴的玩着水。

“迦葉!”身後傳來了師父的聲音。

“師父,”我站起身撓撓頭。

“怎麽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師父笑道。

我抽抽鼻息說:“迦葉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個經常上山打柴的施主,對我非常好,經常給我饅頭吃,但我看見他打死了一隻狐狸,好殘忍啊,師父,這個施主,他供養僧人,不應該是善良的嗎?爲什麽還要打死狐狸?”

師父呵呵的笑着,摸了摸我的頭:“萬事猶如障眼浮雲,人們隻會說對他好的人好,鮮有誇獎對自己壞的人,俗人眼裏,善惡隻是一種感覺罷了。對你很壞的人,可能對别人很好,對你很好的人,也可能對别人很壞,而真正的善,一定是以天下蒼生爲念的,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犧牲小愛,成就大愛......”

“犧牲小愛...成就大愛,”我喃喃自語,師父的身形消失,一瞬間,我成了一個成年的僧人,站在水池旁,感懷當年師父教育我的話,看着遠處天邊夕陽白鹭......

我不再彷徨了,涅槃重生,以新鮮的視覺來看待這個世界,對與錯,善與惡,一切歸于起點,地獄蒼生一切歸于無念,無念無罪,無清無濁,所有的所有,重新來過!

我禅坐在阿鼻之海的水池旁,化身了一朵蓮花,凄迷嬌美,霎時後,又凋零枯萎,萎縮幹黃,一片片荷花瓣兒落入水塘中。

涅槃已經開始,我的神識又回到了自己的肉身裏,那朵珈藍荷花迅速枯萎,而我肉身則是一大片一大片腐爛的肉往下掉,濺灑了智雲和尚一臉。

“葉彷徨!你幹什麽?你個瘋子!”成東青控制着我的身體嗷嗷大喊。此時的我,全身骨肉已經松軟,下巴一咧也掉了下來,繼而燃燒起了熊熊的大火,将片片腐肉燃燒成了黑炭齑粉。

智雲瞬間得脫,從我身下化作一道光束猶如流星般竄向了遠處的天際!

“啊啊啊啊!”成東青控制着我嘶吼着,我不知道他的靈魂和我肉身契合度有多高,但明顯,疼在我身,也和他身上一樣,識海中,那高坐魚教龍椅上的成東青,早就疼的滾到了殿中央。

終于,我的身體可以自由支配了,疼痛是固然,但我已經适應了,我在阿鼻地獄中的火坑裏,早就體驗過什麽叫無時無刻的極度痛苦了,這點疼痛根本算不得什麽。

我禅坐好,閉上雙眼,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我不祈求重生,甚至不祈求來世,甚至于...我也不再祈求,能再見隐娘一眼。

這千年的恩怨,萬年的情仇,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願意放棄一切,犧牲我,中止輪回罔替的詛咒。

如果李淳風此時能看見我,也會欣慰吧,不用再忍死千年,擔驚受怕!

隐娘,對不起了,我不是個稱職的丈夫,沒和你開開心心的生活過一天,哪怕吃頓飯,看個電影,我都沒有做到過。天意弄人,我也不想是葉彷徨,更不想是蚩尤或者什麽迦葉羅漢。我隻想做個小男生,每天陪着你,看日出日落,雲散花開.......

還有麽麽,銘燕,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我很開心,至少讓我的生命不是那麽醜陋,總有美好的過往。

想着想着,熊熊的火焰淹沒了我的意識,我的大腦燃燒了起來,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了,隻有識海中火湖場景依舊清晰。我看見那珈藍荷花被極度痛苦的燒着,一片片花瓣萎縮成了焦黑紙團兒的模樣,流下了烏黑粘稠的液體。

那液體侵染在天之手上,原本潔白如玉的天之手,皮開肉綻,瞬間被腐蝕的隻剩下了骸骨,那珈藍荷花烏黑粘稠的液體,如同硫酸一般。

天之手毀了,我再也不用擔心成東青控制我了,我自由了......

終于火焰吞噬了一切,無盡的黑暗将時間抹成了永恒!

......

“老師,老師,這花什麽時候能開呀?”一個稚嫩的女孩子的聲音傳來。

“哦,呵呵,你不要急呀,這是唐朝的荷花種子,要有耐心,”一個老男人的聲音傳來。

“哼!我看呀,是開不了了,1300多年都沒開了,現在還能開?”另一個女孩子傲嬌道。

“哦,魅兒啊,你要相信植物的生命力呀,隻要溫度,水分,營養諸多條件合适,種子就會萌發的!”男人堅定道。

朦胧中...我聽到了他們的交談,卻完全是無意識的聆聽,思維依舊一片混沌。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老師你快看!開了,開了!”女孩子興奮的叫道。

“恩!不錯!總算沒有白費我的心血,”老男人滿意的說。

“隻是這顔色,怎麽跟其他的荷花不太一樣啊,好像比一般的荷花更深些,”女孩兒驚詫的說。

這個時候,我感覺有人用手輕輕的碰觸我。

“呀!你們快看,這荷花好像跟含羞草一樣,還會自己動呢!”

“是嗎?”

又是一下碰觸。

“真的呀!爸爸,這可真是奇迹啊,你要拿科研大獎了!”那個叫魅兒的女孩興奮道。

“呵呵,這荷花...确實和尋常的物種不同,顔色,大小,生長周期,還有這種能動的特性實屬罕見,或許是一種早已滅絕的物種,”老男人說。

他們交談着,我稍微有了些意識,迫不及待的睜開了“眼”。

“快看!不碰它它自己也能動,花瓣在動!”女孩兒興奮道。

從聲音上我已經區别開了三人,朦胧的“眯眼”中,看見了他們的本尊!好漂亮的兩個姑娘,雖然模糊不清,猶如幻境,但依稀也感受到了人類的美。

我有些怕生的趕緊把“眼睛”閉住,但聽見那個叫魅兒的女孩兒說:“爸爸,這...是從一個古墓裏發現的,你說...會不會是食人花,隻有食人花才會自己動!”

“淨瞎說!你從哪來能看出它是食人花?”老男人苦笑道。

魅兒說:“這花兒,我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兒...但又說不出來,總感覺...總感覺.......”

“行了,白魅姐姐,你别多想了,老師是全國花卉的權威專家,還看不出什麽是食人花,什麽是荷花嗎?”另一個女孩子笑道。

白魅!白魅!我驚的“身子”猛一抖,幾滴露水落入了培養池中。

“呀!它像是觸電了!”

“真是個怪物!”

......

倆丫頭還在驚訝中,而我的思緒已經陷入了漩渦,白魅,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但怎麽也想不起來。腦海中隻能閃過,那一抹抹輕紗,還有妖娆缭繞的身段。白魅...她是誰?爲什麽聽到了她的名字,我心裏好難過。

我又是誰?我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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