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我雙膝跪地,撕心裂肺的哀嚎。
“公子你别難過,三兒好像在重生,”柳如芸拉住我的胳膊提醒道。
“重生?”
“恩,你看,火焰中有三尾的虛影兒,”柳如芸指向熊熊的火焰說。
我仔細一看,果不其然,但見在兩三米高的烈焰中,一團缥缈扭曲的狐狸暗影兒在不停的舞動着,宛如魂體,并且漸漸清晰開來。
“你瞧,三兒原來的身體雖然燒成了灰,但新的妖身也在重鑄,正如張姑娘所說,”柳如芸說道。
張芷嫣走了過來,委屈的看着我:“師父,火狐是死不了的,它們是不死之身。”
話音剛落,火焰中又是一聲爆燃,烈焰盡褪,一頭毛絨絨,傻乎乎的紅狐狸站在我面前,一臉憨傻癡萌的沖我笑。
“小哥哥!”新三尾一下子撲了上來,抱住我一個勁兒舔,她體型增大了不少,身子也變得好沉,一下子把我撲倒。
我滿臉都被舔的是口水,揪住她的耳朵把她撐開,但見三尾真的變了,她長大了,變得比以前漂亮多了,渾身的紅毛像是梳洗過一般,一根根整潔泛着光澤。
“小哥哥你看,我也變成五尾狐了,”三尾興奮的叫着,身後毛茸茸的尾巴瘋狂的舞動。
“真是!公子你快看,三兒也成五尾狐了,”柳如芸興奮的說,金甲一下子跳到三尾身上,兩個小家夥掐成了一團,嬉笑耍鬧起來。
柳如芸開心的說:“這下好了,三尾也可以使用自己的妖法了,不再受無極之地的限制。”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張芷嫣,看來我真的是誤會她了,尴尬的道歉道:“張姑娘,對不起,是我冤枉你了。”
張芷嫣一看我這态度,眼裏射出了驚異的光,激動的差點沒哭出來:“師父,沒事的,是我之前做的一些不好的事......咳,不提了,師父,我對你是真心的。”
她也興奮的搖着五條尾巴,隻是渾身上下髒透了,和三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柳如芸說:“我們大家不要相互猜忌,同舟共濟才能破除萬難,現在有了張姑娘的加入,再完成後面的任務就輕松多了,公子,我們身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她說的沒錯,消滅黑風魔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還有玄武眼和玄武卵,九尾狐要的物件和成東青安排的任務一件接一件的,想想就頭大,有了逆天的五尾狐,還有啥完成不了的?
六顆妖丹,三尾吃掉了妖火丹,還剩五顆,我對張芷嫣說:“張姑娘,火狐屬火,銀狐屬水,這三顆坎水丹你正好可以納用,說不定能變成七尾狐也未可知。”
張芷嫣笑着搖搖頭:“師父,這三顆丹對我沒用的,妖丹之屬,講究是的層級而非數量,隻有更高階的妖丹才能提升自己,若是和自己平級的,吃再多也沒用,反而浪費,這五顆丹你留下,以後可做煉鑄法器之用。”
柳如芸興奮的說:“太好了,這五顆丹,至少可以煉鑄出十把鎮教法器來,而且都是一等一的極品法器!”
我撿起了那五顆光彩奪目的妖丹,拿在手裏把玩,心說這寶物太牛逼了,比金甲吞吃的紅色石塊還強,一下子将三尾提高了兩格,這妖類的進階如果機緣巧合的話,那真是比人類頓悟效率高太多,人類的頓悟,有時耗上幾十年都不見得有機緣。
正在我要把它們放進空間戒指裏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五顆妖丹中的四顆,像是粘在了皮膚上,死死的貼住,還一點點的往裏陷。
我驟然大驚,連忙甩手,可是怎麽也甩不掉它們,就像是金甲第一次鑽我手心一樣,它們仿佛長滿了牙,啃噬開皮膚,拼命的往裏鑽。
“我的天!這妖丹要進入我的身體!”我驚呼,心說,難道我也要跟張芷嫣一樣,變成妖物嗎?
張芷嫣和柳如芸也慌了,不可思議的看着我的手,她們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四顆雞蛋大的妖丹一點點的陷了進去,眼看就要完全被吞沒。
與此同時,我感覺左右兩邊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鬼胎之身也激活了,炙燃的心髒奔騰出熔岩般的血液,整個半邊身子,猶如爆燃的黑岩,散發着刺眼的紅光,無盡可怕的力道被釋放了出來!
我驚恐至極,生怕自己的意識被殺虐的魔性占據,然而鬼胎之身雖然激活,我卻并沒産生那種可怕偏激的念頭,心中除了惶恐外再無其他。
非但是鬼胎之身,右邊藍色心髒控制的身體也在劇烈的發生變化,肌肉暴漲,皮膚泛藍,我幾乎可以清晰的“看見”那三顆坎水丹,沿着血脈正在快速的向藍色心髒遊走而去。
而那顆蘊藏着陰間鬼火之能的妖丹,則是向左邊而來,要往我鬼胎之身的心髒裏鑽!我的天!這四顆丹,一左三右,要完全占領我的心髒。
我躺在地上觸電般的抖,張芷嫣吓壞了,手足無措,問柳如芸怎麽辦?柳如芸也是慌了神兒,手快速的掐算着,測算我的吉兇。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要分裂了,軀殼裏仿佛藏了兩個人,都是我,又都不是我......頃刻間深深的陷入了昏迷中。
無數的人和事在我眼前穿插浮過,我看見了鬼櫻、隐娘、雀姑,還有黃長壽,甚至...鬼皮蓉姐,他們在沖我說話,我清晰的能聽見,卻理解不了,記不住,仿佛一時間成了傻子。
冥冥中,腦海中僅存的理智提醒我雀姑是假的,是銀狐幻化出來的,可是...當我夢見自己和雀姑在陰間桃源裏遊玩時,那種記憶卻無比的真切,像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一般。還有鬼櫻,她也陪着我們一起玩耍......我們在玩過家家,鬼櫻是新娘,我是新郎,而妹妹給我們主持婚禮。
亦幻亦真,真與假,假與真,完全沒了界限,我像個睡的極不安穩的人,靈魂輾轉反側,困惑迷離,又夢見了自己和黃長壽在香港瞎逛,來到了一個高檔住宅小區裏,黃長壽告訴我,蓉姐的家在那裏。
蓉姐熱情的招待了我們,還給我們做飯,上廁所的時候,我眼睛掃了一下廚房,看見蓉姐切菜的時候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全都給切掉了.....夢境中的我,完全沒有智商可言,還湊過去問蓉姐,切掉自己的手指頭疼不疼?
蓉姐告訴我,切手指頭不算疼,剝皮才疼呢,還問我,爲啥把她丢在拉日昂措了,而不是回頭去救她?
我在如沼澤般的記憶泥潭裏掙紮着,混沌了仿佛幾生幾世,無數沒有邏輯的記憶畸形的呈現着,演繹出光怪陸離的情節,我夢見自己躺在沙發上,枕着鬼皮蓉姐的大腿,她輕撫着我額前的頭發說,現在可以自由的發揮地師之能了......
“公子!公子!”
“小哥哥!”
“師父!”
“爸爸!”
一聲聲的呼喚,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聲音,把我的靈魂一點點的抽拉回去。
我睜開了眼,看見大家正圍成一圈兒擔心的看着我,一時間,我竟沒認出來她們是誰?迷茫了十幾秒。
身體裏,宛如海洋般磅礴的巨能不停的激蕩着,我感覺...裏面藏匿着一個地獄,一個蔓延數萬裏的地獄,有冰窟,有火山,還有刀劍迷宮,而我,自成一界,是那個世界的主宰!
“公子,你感覺怎麽樣了?”柳如芸攙拉着我的胳膊擔心的問。
而張芷嫣則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緊張膽怯的咬着嘴唇偷看我。
我腦海中還回蕩着鬼皮蓉姐最後的話:地師的技能,可以自由的發揮了!
此時此刻,《術藏》中的一個個陣法、玄功像過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裏閃過,那些絕學我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了,隻是根基太差,從來沒用過,即使略有染指的玄冰陰劍,也隻是初窺門徑的火候,根本不構成什麽殺傷力。
我站起身,擡起右臂,看着洞廳内糜爛黢黑,血肉模糊,堆積如山的九頭蛇殘屍,默念開了《罹酆陰冰咒》的口訣:“夫北玄幽寒,魁星映鬥,北蘆黑水,通達幽幽......”
一時間,無盡的寒氣從掌心噴出,碗口粗細,直灌長虹,溢射幾十米後盡皆傾灑在蛇屍之上,那效果...就像是大口徑的高壓噴槍!
整個洞穴裏的溫度瞬間降低,濃滞的黑陰缥缈萦繞,将山狀的蛇屍裹的嚴嚴實實,不消幾息之間,已将其凍成了一坨冰溜子,厚厚的冰層有半米多深!
“天呐!小哥哥,你和九頭蛇一樣,可以噴寒氣了!”三尾驚詫的大叫。
看見這恐怖的威能,我自信心爆棚,冷笑道:“何止噴寒氣,鬼火也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根本不需要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