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壽說:“你不也突破煉氣化神中期了嗎?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命裏有時終須有,一切皆是緣分。”
“幹爹~~~”白魅嗲聲嗲氣的又叫了一嗓子。
“哈哈魂妹子,什麽事?”黃長壽陶醉的身子微微一顫。
白魅說:“有兩個疑點我不明白,第一,要說趙無雙進來我能理解,畢竟本身他也是華夏族裔,宮本藏一怎麽也混進來了?南宗仙祭也太寬松了吧?第二,這幫家夥背的一堆骨頭是什麽?您剛才說盜墓,盜誰的墓?陰間也有墳嗎?”
黃長壽說:“這沒什麽,本身南宗仙祭的限制隻有一條,那就是煉神返虛以下的修者才能進入,并沒有國籍的限制,成東青心比天高,太陽能照射到的地方,都被他看做是率土之濱,扶桑陰陽師也不例外,至于那堆骨頭嘛,自然是巫族鬼煞的骨頭,在絕魂嶺後山有墳丘,這無魂鬼煞可以以命複命,縱然人死肉身被毀,招來魂魄,也可重生,但巫族之輩功法極高,絕不是小可之輩能獵取的,所以,這倆家夥,就去偷點人家的骨頭回來,是煉不死小鬼的極品材料!”
“哦...原來如此!”白魅唏噓道。
“幹爹,這倆貨這麽壞,剛才您爲啥不殺了他們?”白魅繼續問。
黃長壽呵呵笑道:“正如那小鬼子所說,我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隻是嘴賤,罪不至死,另外,那趙無雙的暹羅師父,跟我也頗有些交情,面兒上過去就行了,沒必要趕盡殺絕。”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絕魂嶺後山,後山的山坡兒上,果真有密密麻麻一大片墳丘之地,無魂鬼煞在此地窩居已有萬年,曆代的死者都埋在這裏,鱗次栉比好生壯觀!
後山之東南幾裏外,是一條寬大漫長且滿是血污膿汁的河流,散發着極其刺鼻的惡臭,上面漂浮着無法辨别清的人類組織和器官還有骸骨毛發之類,緩緩流淌移動着.....簡直就是阿三恒河的加強版,令人不忍直視!
那擁塞肮髒的河流上,彌漫着的死陰就像是朦胧的霧氣一般,說不出的惡心和膈應!一隻隻烏鴉模樣的七彩怪鳥飛舞着,叮食着那河面上漂浮的殘體。
“好惡心,這裏簡直就是陰間垃圾場!”白魅厭惡的捂住鼻子。
黃長壽笑道:“忘川河環繞整個背陰鬼山山脈,每到一殿地獄旁時,都是最髒的一段兒,此處所見,乃是第五殿活大地獄裏受完刑的鬼魂,從地獄下水道排出,再流淌回地獄鴻溝中,當它們再回活大地獄時,就又變回正常的鬼魂形态了,如此往複受苦,永世無休。”
“我的天!太殘忍了!”我驚顫道。
黃長壽冷笑:“殘忍?第五殿活大地獄,算是好的,當你看到某個地獄旁的忘川河裏清澈如許,那個地獄才叫殘忍!”
“此話怎講?”我不解道。
黃長壽說:“地獄之折磨鬼魂,按照痛苦程度劃分爲十八層,世人不知,皆以爲地獄的結構跟筒子樓一般,一層一層的,越往下越痛苦,其實不然,層指的隻是時間和痛苦的概念,所有的地獄,都在一個平面上。比如,判你500年,你去的可能是第一層地獄,判你1000年,去的可能是第二層地獄,依次類推,層層遞進,地獄層級越高,可供受傷魂體歇息的時間越短,你要是到了第十八層地獄,痛苦無休無止,沒有停止的時刻,也就不會有殘體流出了。”
“也就是說,現在河裏的殘體,其實是幸運的,它們可以利用河水回流的時間,短暫的休息......”白魅驚駭道。
黃長壽說:“是的,越往後的地獄,河水流淌的越快,休息的時間也越短,要是到了無間阿鼻地獄,每時每刻都在受苦,河水自然清澈如許,到了那裏,排都不排了,刀子劃開立即長好,烈火燒化馬上複原,一邊長一邊燒。”
擦!黃長壽的話,說的我大腦皮層都痙攣了,太可怕了!還是普智那群焚香谷的和尚好,超度亡靈脫離地獄之苦。
“那些吃腐肉的,都是些什麽鳥啊?”白魅好奇的問。
黃長壽說:“那是地獄裏的濁音尾雀,據說是閻羅天子死去的女兒殘魂所化,它也不是吃腐肉,而是啄開那些殘體身上長好的痂皮,讓傷口感染增加痛苦,至于爲什麽要這麽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去!好變态!”我感慨道,内心卻又無比的激動,這濁音尾雀,不正是隐娘苦苦尋找之物嗎?
地府三奇的精血,隐娘已得其二,就差這個濁音尾雀了。
想到這兒,我快步向前,催動雷法總綱,祭出一張巨大的電網,像給隐娘捉一隻回去。
“你幹什麽!”黃長壽猛拍我的腦殼。
“幹爹,我老婆...喜歡這種東西,我想捉一隻帶回陽間送給他。”我揉揉腦袋回應道。
“你不想活了!想死的話自己死,别把我牽連進去!”黃長壽氣的直呼呼。
“幹爹,這鳥很厲害嗎?”白魅吃驚道。
黃長壽氣的鼻息長哼:“不是厲害不厲害的問題,那是閻羅天子愛女之魂,你捉了它,閻羅王能放過你?”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取它一滴精血可以嗎?就一滴血,不傷它性命。”我發愁的請示。
黃長壽冷笑道:“可以啊,等我走了,你自己留在這兒,想怎麽取怎麽取!”
一聽這話,我倒抽一口涼氣,看來隐娘要完成的任務不簡單啊,這濁音尾雀是閻羅王的女兒之魂,取它一滴精血,無異于太歲頭上動土。
“幹爹,我就是問問,我不捉了還不行?”我收起了電網,尴尬的說道。
黃長壽長長歎了口氣:“孩兒啊,好奇害死貓,别老沒事作死,你現在自己屁股還擦不幹淨呢,居然有心思給老婆捉鳥玩兒!”
說罷,我們繼續向前,走到污濁惡臭的忘川河畔,果真如黃長壽所說,這河裏的殘體都是會動,還微微喘息呻吟着,那些器官一鼓一鼓,說不出的可怕和惡心,被切割開的殘破的牙床裏,血紅的舌頭不停翻滾,腸子肚子跟鲶魚一樣來回收縮......
“你們快看,是活人诶,活人也來這裏了。”那牙床張阖着,居然說出話來。
“是啊,确實是活人,咳...我都忘記人是什麽東西了,隻知道自己是塊兒肉,”一顆脫落的眼珠子在腐肉間翻滾着。
......
“别聽它們叨叨沒完,這忘川河裏的死靈魂最會蠱惑人心,騙你下去跟它們一起去活大地獄受苦,一會兒我們上路的時候,不要回頭看,更不能往下看,一直朝前走,”黃長壽叮囑道。
“哦,”我緊張的咽了口吐沫,想起之前...墨魚道長讓我回魂的時候,就是因爲意念不堅定,差點兒成了孤魂野鬼。
黃長壽從我背上下來,咳嗽了兩聲繼續說:“另外還有,過這輪回古道隻能一人一人的走,誰也幫不了你,完全靠自己的意念,那魂妹子,也必須自己走。”
說罷他一擡手,嘴裏嘀咕了一句,一股白煙從我眉心湧出,白魅被黃長壽給抽了出來,落在地上化作女子的形态。
黃長壽的眼睛色眯眯的在白魅身上掃了掃,立即又恢複了正色,說道:“魂妹子,縱然你是一抹魂,要回陽間,也隻能自己走,幫不了蓉兒了。”
“幹爹,我知道,”白魅說。
黃長壽拍了拍我的肩膀:“蓉兒啊,幹爹不是跟你開玩笑,要是你意志不堅定,掉進這忘川裏,我也救不了你啊,你隻能等到2500年後,才能重新輪回爲人,至于這期間要受刑多少次,誰也說不準呐。”
我堅定的點點頭:“幹爹,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希望你我父女在陽間還能再見,”黃長壽依舊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
擦!本來沒啥,讓他這樣搞得我好緊張!菊花緊了緊。
這個時候,那群啄食腐屍痂片的濁音尾雀,突然盤旋在我的頭頂,呼呼一大片,像是受到某種誘惑,久久不散。
這搞的我更加緊張了,那感覺...好像我就是個将死之人,秃鹫們急切的等待吃我的屍體。
“幹爹,輪回古道在哪兒呢?”白魅好奇的問。
黃長壽點點頭,扔出一張符咒來,說道:“路在腳下。”
那符咒飛到忘川河上,轟的一下燃燒成粉末,接着,在河面上,出現了一根筆直的獨木橋!
那獨木橋,隻有電線杆子般粗細,直直的通往河對岸方向,而寬闊的冥河忘川,根本就看不清有多寬,煙濤缥缈處,水波霧氣,不可窮盡其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