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
琴癡現在算是高博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
對于武道學問,高博幾乎可以說是一竅不通,面對此次這般複雜的問題,倘若是琴癡都沒有解決辦法,那他也差不多要絕望了。
倒不是說琴癡神通廣大,這世上她要是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就沒人能搞明白了,光在高博認識的人中,那普凡老和尚就要比琴癡厲害的太多。
隻可惜,那老家夥神出鬼沒的,若非他自己出現,高博怎麽樣也找不到他。
所以,高博隻能将希望寄托在琴癡身上了,除了她之外,還能依賴誰?
這真是一種殘酷又無情的打擊……
然而,琴癡傳回來的聲音,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令人窒息。
“無解。”
她沉默了許久,方才歎氣說道:“這是無解之症,虛無境元神寄居,你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吞噬侵蝕,并且這些都是發生在你身體裏的事情,外人饒是神通蓋世,也很難幫得到你。”
“無解之症……”
高博聞言,幾欲窒息,這樣的答案,無疑是最痛人心的。
饒是醫學界對于普通人的很多絕症,醫生診斷時都會給病人一些希望,他們也的确有病除的概率,可琴癡說話,竟是如此肯定。
高博自然不認爲琴癡是情商低不知道騙人,隻是她不想欺騙自己。
這種時候,又多希望她騙騙他?
沉默,沉默是金。
高博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抓着圍欄,五指蜷曲很是用力的模樣,放在平時,那圍欄怕是早已别捏成了碎片,可如今,花崗石打造的圍欄,卻非但沒有出現任何破壞,反而是高博的那隻大手,五指泛白青筋暴走,好是難堪。
宛如一個文弱書生,興許比書生還要弱許多……
良久。
琴癡再次開口:“高博,你還好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可見在沉默的幾分鍾裏頭,她也是在做情緒的控制,奈何不論她如何控制,都難以掩飾那一份憂慮和擔心,甚至害怕。
高博現在情況如此惡劣,她怎能不怕?
“還好……”
高博咬着牙,故作堅強。
“你、你先不要太着急了,世事無絕對,也不能說元神寄居在你體内,就一定沒有辦法處理了,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爲你找到解決的辦法!”
琴癡保證般的勸慰高博,隻是她說話的語氣,也是從來沒有這般軟弱無力過。
她幾乎沒有信心。
從挪威回來開始,琴癡就一直默默的幫高博找尋解決走火入魔之态的辦法,直到今天她都沒有找到,高博卻是忽然告知她更加糟糕的事實。
這讓她反應不過來,完全手足無措!
“但願如此吧。”
高博笑了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在蘇杭哪?我現在過來找你。”
琴癡自然不會把高博這麽一句自欺欺人般的話聽進去,當下問道。
“我不需要保護。”
高博咧嘴泛笑,直接是挂了電話。
他也搞不懂他現在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态,似乎隻是平常心。
這個世界有着一種很明顯的定律,足夠自信的人,接受任何人的恩惠都不會感覺是對方可憐自己,而自卑的人,卻是連對方一句問候,有很多時候都會感覺是自己被看不起了。
高博以前是前者。
現在大概是後者。
他自卑了,他也做不到自信了,即便他知道這樣不好,但沒辦法……
“廢人一個,呵呵……”
望着陽台之外的遼闊場景,高博眼神空洞,那一種疲倦之感,讓他身心無力。
恍若這充滿色彩的世界,陡然之間,都是喪失了太多光芒一般,變成了毫無生氣的灰白之色,毫無生氣可言。
黯然輕歎,高博就好像丢了魂一般,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間裏頭,穿上了一套白雪心早就準備好了的春裝,悄然出門。
正月氣氛,已是過去大半,白家莊園中的氣氛,也不比高博剛來時的那般熱鬧了,不少家族子弟都已經外出忙活自己的事情。
不過饒是如此,也還是有不少人在家中,畢竟白家主要的産業,都還是在蘇杭本地。
高博走出白家大門的時候,恰好碰到幾個中年男人,大概是白雪心的長輩們。
衆人看到高博,都是非常之尊敬,一個個的紛紛打着招呼,笑容滿面。
“高博,這是要去哪啊?好幾天沒看到你了,還以爲你回燕京了呢!”
“這是要出去玩嗎?雪心呢?她怎麽沒陪你?這丫頭真的是……”
“哈哈哈,估計是太早了,雪心還沒睡醒吧?”
“……”
聽到這些聲音,高博恍若未聞,沒有反應。
放在平時,爲人還算頗爲禮貌的高博,自然是不會這樣,畢竟這些人雖然虛假了一些,但好歹也算是白雪心的長輩了。
現在,他一點心情都沒有回應,或許他根本就是真的沒聽見……
就這樣,高博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穿過了那幾個中年男人,不回應,不理睬,獨自一人走出了白家莊園,那背影看起來卻是充滿了孤獨的味道。
形影單隻,在這朝陽底下,仿佛和這個世界并不相容。
“他怎麽了?”
幾個中年男人很郁悶,面面相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幾天不見,怎麽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
“是不是和雪心鬧矛盾了?這、這可不好!”
“是啊,雪心若是和高博鬧矛盾,後者一個不高興,直接斷開和白家的合作,那白家可就要面臨不少危險困難了啊!”
“這……問問雪心去!”
“……”
大概是沒有人能夠想到,高博的表現,能夠讓這些人想到那方面去。
倒也是。
高博第一次來蘇杭,還得依仗白家的威勢,後續在蘇杭立足,也又大半功勞要歸屬白家,可現如今,兩者之間的身份位置卻是發生了一個轉換。
高博沒有了白家,無傷大雅。
可白家若是沒有了高博,那就會面臨一場極端驚險的危難,就如同當初舒家沒了舒皇城一般。
堂堂蘇杭的百年世家,卻是要圍繞一個年輕人來轉,難免,身爲白家之人會感覺不安,畢竟高博再如何,那也是姓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