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空城是今天剛剛來蘇杭。
理論上而言,妹夫死了,他應該是要第一時間到場的,不過他也的确是個大忙人,此次過來的主要目的,也并非是給舒皇城送喪。
舒皇城的死,讓舒家的情勢不容樂觀,他是過來解決問題的……算是挽救舒家一把吧。
舒皇城是死了,舒家對他們而言,還是有很大的意義存在啊……
随着高博等人的進入,原本就因爲是喪失頗爲安靜的舒家,氣氛顯得更加安靜了,隐約之中,總有那麽幾道眼神針對高博充滿了殺氣。
高博很憐憫他們,因爲他們好像除了瞪着他看之外,什麽都做不了……這是弱小的表現。
大堂。
在這裏面站着、跪着的人,都是舒家老少了,而在這些人目光所聚集之處,這是大堂最深處。
那裏有一塊靈牌,烏木所制,上面刻着舒皇城的名字,看起來極其古典傳統,但不得不說,舒家就是這樣一個愛古的家族。
在他們家,重要的人物死了,都會冠以靈牌,列入祖墳,世世代代留在舒家靈牌位之***後人紀念……舒皇城對舒家的貢獻,足夠擁有靈牌。
靈牌之前的地面上,則是一口水晶棺材,裏面正躺着一個年輕體壯的年輕男人,男人表情安靜,嘴唇上有着一層淡淡的冰爽,是水晶棺裏面有極重的冷氣。
舒皇城的遺體。
高博來到大堂的時候,發現衆人看待那口棺材的目光,都是有些心疼凝重,舒皇城的死,對他們的影響太大了一些。
記得上次舒家老爺子死了,他們都沒有流露出這樣的情愫。
畢竟,老頭子已經人到暮年,他的死無人能夠阻攔,可蘇皇城,年僅20多歲啊!
天才,一個能夠帶着舒家崛起的天才,舒家衆人如何不愛戴?
可惜,可恨。
可惜的人在棺材裏頭,可恨的人在棺材外頭……
“并不值得憐憫。”
高博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有些尴尬。
如果是别人,高博心裏或許會對舒家衆人産生一些同情之意,即便人是他殺的,那也可以理解爲是立場不同,迫不得已。
但是。
對于舒家,高博永遠不會憐憫。
因爲高博和舒家,不僅僅是立場的問題,當年舒譽馨的遭遇,就已經注定舒家不值得高博憐憫,即便所有人都死了,舒家,也是罪有應得。
他們太無情……
“咳咳。”
高博幹咳兩聲,笑着說道:“我說……各位啊,都不要這麽難過了,人都走了,你們太難過也沒什麽意義,還是想着怎麽過好未來的生活最重要,皇城也肯定不願意看到你們這樣的。”
唰唰唰!
随着高博的聲音響起,舒家衆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聚集了過來,目光帶刺,充滿了淩厲的味道。
認清高博的面容之後,衆人勃然大怒。
“高博?高博!你居然還敢來舒家?找死!”
“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們皇城便是死在你的手上,你居然闖入舒家?來人,快來人!”
“畜牲,殺我兒子,今天老子殺了你!”
“……”
一道道暴怒的聲音響起,讓這原本無比安靜的大堂,瞬間熱火朝天,一股股強勁的殺氣從衆人身上爆發出來,如果高博是普通人,此時恐怕都已經被他們的眼神給殺死了。
高博淡然輕笑,任由他們怎麽激動,都無動于衷。
“可悲。”
舒譽馨眼神淡漠的望着衆人,臉上露出一抹譏笑:“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年輕人身上,現在舒皇城死了,我看你們不是傷心,而是感覺不安吧?”
“舒譽馨!”
衆人頓時臉色鐵青,暴然大喝,短時間内卻是說不上話來。
舒譽馨說的話是有點傷人,可傷人的話,往往都是因爲帶了太多真實的成分。
的确是這樣啊,記得當初舒家老爺子去世,這些人可是一點都沒有傷心的樣子,唯一一個真正傷心的舒皇城,現在也死了。
舒皇城一個小輩,憑什麽比老爺子更得人心?還不是因爲如今,舒皇城是舒家的頂梁柱,舒皇城倒了,舒家衆人心不安?
可悲,是真的可悲。
“原來你們還認識我。”舒譽馨臉上露出一抹嘲笑般的笑容。
“你這麽不要臉的女人,誰不認識你?”
舒煙愁冷冷的看着舒譽馨,嗤笑道:“長了一張好臉蛋,明明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非要做别人的小三……哦不對,應該都是小四小五去了吧?你說你這是爲了什麽呢?爲了報複舒家利用這個傻大頭嗎?”
高博笑了,看向舒譽馨。
舒譽馨也笑了,不驚不怒的看着舒煙愁,道:“對呀,我就是這麽不要臉,怎麽了?總比你不要臉不敢讓别人知道的好吧?”
“你……”
舒煙愁面色一變:“你知道了什麽?”
衆人聞言,紛紛将目光聚集到了舒煙愁的身上,有點奇怪。
舒煙愁愕然,陡然意識到,她又說出話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人在做了虧心事,總是會心虛的,她和舒皇城之間的有些事情,雖然一開始是舒皇城強行,但之後她也是……這樣的***之事,任誰心裏都會心虛。
臉?舒煙愁知道,她早就沒臉了。
所以舒譽馨這麽一說,她忽然就心慌了,這個事情……就連舒家人都不知道,舒譽馨不可能知道吧?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不過好歹我們也是一起生活過的,對你我還不了解?天底下最不要臉的人可能就是你了……看你的反應,還真是這樣呢。”
舒譽馨笑吟吟的說道,笑的很開心,就好像一隻勝利了的麻雀,跳跳躍躍的讓舒煙愁差點當衆抓狂。
不少目光聚集在舒煙愁身上,奇奇怪怪的,不論是舒家人還是舒家外人,都是這樣看着舒煙愁,顯然,他們都能看出來舒煙愁做了虧心事。
好在,舒家人還算是機智,沒有讓舒煙愁在視線下困難太久,有人便開口說話了:“說話冠冕堂皇颠倒是非,今天是皇城的喪禮,我們并不想惹是生非,将來新仇舊恨自然會報……現在,你們速速離去吧,舒家不歡迎你們。”
“是走是留,恐怕你們說了還不算。”
高博淡然一笑,轉頭看向正朝這邊走來的甯空城兄妹,笑道:“我才走到門口,裏面一群不懂事的人就要我們走,我這還沒看到我弟弟舒皇城呢!”
舒家衆人胸口一堵,弟弟……
隻是還輪不到他們說話,意氣風發的甯空城便開口了:“各位親戚,高博兄弟這次來的是真有誠意,就讓他看看皇城吧?”
“大少……”
舒家衆人面色一變,目光震驚的看着甯空城,接觸到後者淡然肯定的眼神之後,他們無奈,隻好咬着牙低下了頭:“是……”
話落,衆人讓開了身體。
高博嘴角掀起一抹滿意的弧度,點了點頭,擡起腳步走進大堂,一身豔紅,在這所有的白色之下,顯得尤其刺眼。
舒家衆人咬着牙,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
甯落花小手緊緊攥着,淚水打轉。
甯空城面色淡然,他是最冷靜的一個人……
高博帶着三個女人走到了水晶棺旁,看到裏面橫躺着的年輕男人,幾人對視一眼,最後都是不由自主的笑了。
還一點都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
“高博!你們什麽意思!”
“我去你奶奶的,搞事情啊!”
“……”
不出意外,舒家這群沉不住氣的人,統統是又發火了。
笑,這個東西意義太多了,開心的場面笑,那是對的,悲傷的場面笑了,那絕對是不對的,對于舒家人而言,這同樣是一種沉重的侮辱。
“怎麽了?”
高博一臉郁悶的看着衆人,道:“我沒有搞事情啊,我也沒有什麽意思啊,你們這是幹什麽?”
“你、你欺人太甚!”
“皇城死了,拜你所賜,貓哭耗子假慈悲,人家貓好歹還會裝哭,你卻在這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麽?”
衆人激動的大叫着。
不少血氣方剛的舒家年輕人,甚至都已經拿起了椅子,躍躍欲試的要和高博拼命打一架。
高博面色淡然,神情自然,笑道:“我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想笑……但我真不是在侮辱你們,我是見到我想見的人,心裏舒服罷了……雖然他走了,可他既然都已經走了,回天無力,我又爲什麽悲觀的傷心呢?我隻是樂觀一點罷了,樂觀有錯麽?”
“……”
衆人啞然,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有那麽一個人,能夠擁有如此颠倒黑白的能耐。
甯落花皓牙緊咬,她知道,高博又要開始犀利無情的反駁了,不講道理,可聽起來一定會很有道理。
甯空城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心裏感覺更無奈。
他是多麽想在嘴巴上也戰勝高博啊,他也嘗試過不少次,事實證明,和高博講道理,那是永遠講不過的,所以這次,他根本就不想講道理。
任由這個毒舌的家夥瞎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