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氣意迎上對面浩大來勢的時候,青朔、白朢二人氣意亦是随之而上,三人本爲一體,所以此刻相互之間配合亦是圓融和洽,毫無間隙,不輸對面渾然一體之勢。
而至高分身則亦是落在身後爲後盾,更爲三人支撐之力。實則張禦還有命印分身,亦能成爲一大戰力,不過命印分身之氣意與張禦一般,皆是屬于他自身本體之力,此刻并無需單獨列出。
頃刻之間,雙方之氣意便是落在一處,五位元聖以自身之勢憑空挪來諸般元空過往之轉,此中有藏先天之靈之妙,一時仿若元空驚變,返歸先天。
諸大能未見其力,先感其勢,皆覺諸劫加身,駐落元空之氣漸被削減,似要将他們就此消磨化去,逐入寂黯。
故在此刻,元空之中許多大能的身軀都是變得似隐似滅,唯有少數人還能保持凝實不動。
也不單單是金庭這一邊,元一天宮這邊的大能亦是如此,隻不過他們未曾直接與元一天宮直接對抗,是金庭的力量先是扛上,而他們隻是遭受波及,所以沖擊稍弱一些。
可他們心中縱然想抵抗,此刻各人分散之力對付這浩然大勢也是無用,可以預見,若是抵擋不住,待此勢一瀉而下,他們亦是會被沖刷而去。
張禦此刻沖在第一個,自是首當其沖,可他的身軀隻是微微一晃,便就定住了,
與他人相比,他此時卻如同中流砥柱,在洶湧來勢之下不曾潰散,那存落之氣牢牢定在元空之中。
他能感覺到那些力量并非簡單粗暴沖擊之力,而是内藏玄變,似要在轉動之中将自身與青朔、白朢乃至至高分身俱是分隔開來。
偏偏這不是強行之力,而是自然而然,演化出各種可能,并推動你往那處去。因爲他與這些化身既可合,那自可分,那麽隻要有此分合之理,來勢便直指向某處變化,讓你無從維定自身所願。
他也是頭回碰到這等道法運用,與之比較,以往與那些大能之間的對抗,還有那諸般手段在此勢面前俱爲下乘。
可是不管此勢如何玄妙,并未能在第一時間将他沖散,那證明他的判斷并未出現差錯,下面的計略還能順利進行下去。
諸位大能因爲有他這個定落存在,再加上氣意互相尋攀,故此刻也是從元空之中尋回了落處,也是如此,諸道之力自然而然往他這邊彙聚過來。
而這一次,因爲元一天宮這股力量是面向所有元空大能,本來元一天宮那裏的修道人因爲吃不準自己會不會在随後被清理了出去,再加上此刻随時有可能被迫進入寂黯,故也是不得已将氣意攀附上來。
張禦對此自不拒絕,不過他不會去完全信任這些人,所以隻是讓其攀附,而不是讓其力量完全融彙進來。
可這樣一來,也是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之勢。
若說對面元一天宮占據元空近半之數,而他們現在,也是同樣擁有此勢,且是隻多不少。可以說,在此一刻,金庭達成了對元一天宮的對抗。
雖然這股力量對比元一天宮還不夠凝實,亦無法久持,可元一天宮也失去了将他們一氣消殺的機會。
因爲諸位大能皆明道理,對抗成功之後,也是有了經驗,若是再來一次,他們自會循此成功經驗進行配合,所以元一天宮已經失去了從這個方向上将他們殲滅的可能。
這麽長久僵持下去,混沌之氣侵蝕,元空必然増變,故是在張禦看來,下來鬥戰方式當會發生轉變。
在他先前分析之中,此番與元一天宮之較量,大緻可分作三個鬥戰層次。
最上一層,那就是運用至高之氣的高位之戰;再下來也就是眼前所經曆的,乃是諸道之力彙合之後的對抗;而第三個層次,那就是最爲直接的,雙方之間的道法的比拼,也是修道人最爲熟悉的鬥戰方式。
而他們正是要設法将元一天宮那五位拖入此戰。因爲經曆前面兩種層次的鬥戰時,大部分大能的力量都很難發揮,必須攀附彙合,幾乎沒有自身發揮的餘地。
畢竟金庭比起元一天宮,隻是一個較爲散碎的組合,不像五位元聖,同出一源不說,從最初蘊生出來之後就在一處,相互之間配合無有罅隙。
這五位道法合一,想從這上面取勝的希望十分渺茫,能得對峙已然不錯,所以必須将他們人數衆多的優勢發揮出來。
他們在前面兩回對抗中展現出了對峙之能,如此就可迫使元一天宮從高位之上,從那純粹的道理較量之上不得已降落下來。
如此戰鬥層次逐次下降,其實若是第三層次的較量還是無法分出勝負的話,那麽就要去到他們之下的下層,也就是去交托給下層生靈去分出勝負了,那麽就是下層之戰了,此所以道争能爲元一天宮所補足道法不足的因由所在了,也是道争的根基來源。
在五位元聖的設想之中,他們與自己氣意所寄之身相鬥,自然形成平衡,而用下層論勝負,不但避開了元空之中的天道變數,最終道果也可能爲自己所得。
然而破開道誓,意味着此等嘗試已然失敗,也說明此中存有破綻,現在他們又隻能回到上層之戰上來了。
這回誰能走到最後,便要看這一戰之結果了,因爲天道變化升騰,看去已是不容許他們再做多次嘗試,真正之終道,這回必要在雙方之間角逐出來。
五位元聖見張禦擋在了前方,諸人力量也是逐漸彙聚過來,知悉此勢已是難以爲繼了。
金庭此前衆人合力之勢終究是撼動了元一天宮的守禦,縱然他們可以通過變轉之能,将此力暫時按下,毫無滞礙的進行反擊,可若擊垮敵人還好,敵人屹立不倒,他們再是繼續,後力一旦中斷,反而又是給對面反擊機會。
太初元聖道:“此輩抗拒之心甚艱,當前難以拿下。”
太極元聖則言道:“彼輩既是用人,我當亦可用人,聚力而上,尚有勝機。”
太素元聖道:“此輩一力維系于那清玄上神之身,隻需将此人擊破,則可全勝。”
太始元聖否道:“此人用法得宜,一時難破,當避其堅銳,擊其短弱。”
五位元聖通常意見統一,然而因爲張禦之故,這回卻是出現了不同之見。
太易元聖此時發聲道:“此輩早有準備,至堅之處須臾難以破得,既不能以勢壓之,當分而掠之。”
太易元聖一出聲,其餘元聖頓時再無不同不之見,皆道:“當如此。”
他們就算意見不一,也絕不會出現争執,隻要定下某個方向,便一定會盡己身所能去爲,以此确保力量凝合不散。
此刻五人所站玉蓮中心,那一枚蓮子已然漸漸抽芽,五人這時氣意一催,立時引動了當初落下之誓力。
諸多原本屬于元一天宮這邊的大能頓感此力招引,他們原先是與元一天宮有過誓約的,必須爲元一天宮所用,若是他們拒絕,或者選擇對抗,就有一定可能會被排除驅入寂黯。
這樣的話,不管他們是不是站到元一天宮這一邊,必然是無法再攀附上金庭方才營造出的聚合之力了。
此輩縱然不願,爲得自身考慮,卻也隻能從中退了出來,原本金庭那股勃然上升之勢立時爲之一沮。
張禦神情不變,此輩與元一天宮之間早有定誓,他是知曉的,心中也做好了準備。其實他若是以至上之氣化解定約,那倒是可以幫助此輩解脫,可那樣勢必消耗大量至上之氣。
但是就算化解,這些人也至多保持中立,仍舊很難爲他們所用,或許稍候見得他們勢頹,還會會反過來對付他們,所以他沒有選擇出手。
青朔道人感慨傳意道:“可惜難以将此輩争取過來,卻又是被元一天宮分割開來了。”
白朢道人卻是笑着道:“道友莫要覺得可惜,此輩本來就是元一天宮之人,方才不過是迫于重壓,所以不得不攀附我等,是我等救了此輩,如今迫于此天宮之勢,便又是轉了回去,可見此輩無有決勝之心。”
他對張禦道:“道友,這也不過是讓我等看清楚,此輩不可信任罷了,左右我等算計之事,也不曾将此輩加入進來,且由得其去好了。”
張禦點了點頭,又道:“我倒是不擔憂此輩,而是元一天宮所行之事,皆是環轉相扣,此應當隻是一步,眼下當還有後招,諸位道友且小心了。”
如他所言,元一天宮在将那些大能分化之後,又開始做第二件事,隻見諸多鎮道寶器綻放靈光,竟是輕而易舉從金庭一方的合勢之中嵌入進去,單獨罩定了那天道變化!
天道之力雖被金庭方面所裹挾,可并不是合并歸一之力,遭受此力一沖,頓被單獨分化出來一瞬。
不止是這麽簡單,天道從他們裹挾之勢中分出,那麽想再收攏的話,就需等待一次機會。可正如諸位大能不會去犯同一次錯一般,到了下一次,五位元聖經此一遭,也不可能再給他們再度整合的機會了。
隻是頃刻之間,方才金庭一方努力凝聚之勢,看去就被這麽輕易瓦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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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