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人目注着沾染混沌之氣的純靈生靈沖湧入陣,又看着其被逐漸抗拒在大陣之外,而在尋常人看不見的地方,更多的混沌氣數在元夏之中滋生蔓延着。
這說明他的策略起到了作用,如無意外,元夏之中往後當有更多适合修煉混沌道法的修士出現,但這還是次要的,元夏天序現在正扛着天道,根本無力對抗大混沌的侵染。
随着混沌之氣的逐漸蔓延,整個天序都将爲之開門,原本封閉的天門,亦有可能重新爲之裂開隙口,畢竟大混沌就化不變爲機變,化不可能爲可能。
隻是現在,他在等下殿那裏做出反應。
在他料想之中,下殿遭受這麽多的沖擊,尤其是混沌之氣的侵襲,那是不可能不喊上幾聲的。這裏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但不要緊,應付過去并不困難。
不過下來的事情發展并不是如此,下殿的确是派遣人來了,但并不激烈,隻是要求上殿出一部分力量幫助他們一同抵禦大混沌。
這是非常正常的訴求,畢竟大混沌主要是由他們來負責。可除了這些之外,卻是沒有再提出什麽其餘條件,他準備的手續手段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他略微一琢磨,差不多能捕捉到下殿,或者說是向司議的想法。
這樣也好,也免得他再多事。
窦缜天夏陣禁之内,他也是看到了無數沖擊元夏陣勢的純靈生靈沾染了混沌之氣。這個變化,他一看就知是對面那個混沌修士做的,也能看出對方的打算是什麽。
他雖然沒見過對面那個混沌修士,可卻莫名能清楚對方的某些想法,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若是去往元夏域内襲擊,可能對方會有意放任,好進一步引發元夏的混沌侵染。
隻是他不會動。
他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會跟着别人的節奏走。
固然他修習的是混沌大道,可對大混沌的侵染其實并不喜歡,若是不得已,更不喜歡置身混沌之氣中。
這時陣内光芒閃過,有一名弟子到來,正要開口,他直接道:“不是我做的,源頭來自于對面。”
那弟子怔了一怔,飛快對他一禮,又迅速離去了。
純靈生靈在宣洩大概三十餘天後,元夏一方見是差不多了,同時又怕混沌侵染過甚,所以又以鎮道之寶欲将之封閉了起來。
因爲全程天夏都沒有什麽反應,便是到了定約之日結束前後,天夏也沒有趁着間隙來攻的打算,故元夏方面稍微放心了一些,認爲天夏不是遵守定約,就算真的沒準備好。
下來每一載元夏方面都會如此做,放開缺裂,而後将之驅散,雖然每一次都會有混沌之氣随之出現,可因爲前沿大陣擋得住,所以幹脆不作理會了。
如此一晃,就是三載時日過去。
而在元空之上,這幾年來張禦定坐星蓮,以意運煉混沌之氣,但如此也不過隻有數縷罷了,因爲越到後面越難。
可是不經意間,他察覺到天夏之勢越來越盛,幾有壓倒對面之象。隻是他在贊悅之餘,也是開始警惕對面。因爲元夏若有敗輸之象的話,那麽元一天宮掀翻棋盤的可能也會相應增加。
元夏之勢若是混同如一,那麽也不容易被壓下去,還有不少赢面,可實際不是如此,元夏内部不和,誰都想着趴在元夏這個軀殼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而且持這樣想法的人現在是越來越多了,這也不怪如此,元夏之道念乃是自上而下,本來就是諸位大能的一己之念,最終也隻有最上層大能才能得利,底下之人皆是無得,這叫他們怎麽能夠甘心忍下去?
這樣的勢力,也就是靠着絕對的力量來維系的,以往沒有力量能夠抗衡元夏,此輩自然也就隻能做低伏小,可是現在有天夏與之相當的力量,卻是令他們看到了一定希望,那麽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越是境界道行高的修士,越是要去争這一線機會。
其實别說這些修士了,就是附從元一天宮方面的大能,他們又能得到什麽呢?也不過隻是能保全自身而已,現在難免不生出一些其他想法來。
而他們這般想的時候,那五元聖當也能看出這一點,就看他們下來會是如何反應了。
與此同時,元一天宮之中,五位元聖的确看到了同樣的問題。
天夏得了純靈生靈之助,現在又有混沌之氣污穢元夏天序,元夏之勢衣是顯傾頹,若此前道争勝算乃有七成,如今已落至五成。
這等情況是他們最不喜歡的,可能敗也可能輸,是非常不确定的。而觀天夏之氣象,尚在上升,長此下去,其勢定是易位。
太極元聖道:“下世道争,若以此演,長久下去,則有敗落之可能。”
太初元聖道:“金庭之中所駐并非全是我氣意之身,若道争不勝,那麽道果便可能拱手讓人,此事絕不容許。”
太素元聖則道:“迫使金庭易換氣意本是上策,隻是金庭至今不願奉行,亦有不惜對抗之意,若大會道争勝負分出乃是天夏取勝,此輩則會竊去我之道果。”
太始元聖漠然言道:“若是道争如此演化,元夏輸弱,那麽當棄此道,洗淨元空,重開諸有!”
太素元聖道:“若是那般做,一切需都重來。且我違誓,則需以至上之氣付出代價,此一部氣必當重回元空,永不爲我等所用。”
他們若是違誓,那便是違道,後果實際上是非常嚴重的。所以必須至上之氣代替自身受得誓罰,這一部氣機少去之後會永不複回,且一去至少也是大半之數。
這意味着他們也不可能無休止的重開諸有,而且每一次過後,成功的可能就會下降,所以此事必須慎重。
但好在除他們之外,其餘人少知此事,便是知曉,也無從去拿捏,故他們還是占據優勢的。
太易元聖這時出聲道:“我觀元夏之勢,此中仍有轉圜之機,且再等等,若有偏差,則可當機立斷。”
其餘四位元聖聽他這麽說,便皆是執禮相應。
太易元聖所說的轉圜之機,是因爲終究有一批人是和他們站在一處的。
這些人或是認定按照上層大能所言就能摘取道果,或是純粹隻是信奉大能,也是因爲這些人,那些希望看到元夏天序破損之人才難以完全按照自身意願行事。
這些人之所以這麽堅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們皆是五位元聖的直傳弟子,所承繼的也是五位元聖傳下的道法。
他們算得上是元夏最早的掌舵人。隻是他們管束不了元夏所有的事,世間的力量到了求全自是到了頂點,且随着元夏的擴張,達到求全層次的人逐漸增多,他們也免不了把權柄分了出去。
元夏頂層一些人想要做什麽,他們不是沒有察覺,隻是他們無能力爲。如果他們想出手,那麽你要對付誰呢?如果是兩殿,那麽兩殿被搞亂了,又靠誰來對抗天夏?
如果是上三世,那麽上三世如果亂了,由誰來制衡兩殿?又有誰來統禦三十三世道?
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有時候他們也是氣郁,明明元夏消殺萬世,隻剩下最後一個世域了就可摘取終道,可就是無法達成。明明那些各有心思之人就在眼前,可他們就是無法動手。
在上三世某域之中,數個道人身影聚在了一起,此輩因爲察覺到情勢愈加緊迫,不得已聚首一處,商議對策。
有一身影道:“前日有人與我言,天夏掌握了來自純靈之地的鎮道之寶,實力日盛,随時随地可能攻破我半覺仙,要我等早做準備。
又言若天夏以迅雷之勢攻我,那我不及解脫寶器,反而損失更大,所以要早些将寶器取拿下來,以應不測。”
這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爲寶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摘拿下來的,需要調理天序,以保持對天道的壓制,寶器取拿的越多,那麽這裏越要小心,所需時間也是越長。
另一人出聲道:“可是我若取拿,天序還守得住麽?”
衆道人一時都是沉默難言。現在正是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連他們也不敢确保,再拿一件定能克壓天道了。
要是放在十年前,他們還能有幾分把握,可現在既有混沌修士,又有純靈生靈作祟,變數實在太多了,僅隻是壓制眼前,就已經非常吃力了,更别說去做他事了。
甚至他們覺得,再過幾年,天道就将反過來壓在他們上面了。
實際上現在已是有這個迹象了,每一載的輪轉之期在延長,盡管隻有一點點,尋常人辨不出來,可已經這說明裂隙在無形之中擴大了,天道已經有難以壓制的征兆了。
這個時候取拿寶器,要是天夏攻,反而天序自己先崩,那卻是成了笑話了。
再有人言:“可是有些話也有道理的,天夏寶器占優,若擊我,若不取拿寶器,拿什麽去抵擋呢?”
最早說話的那名道人言道:“其實還是有一個辦法的。”待諸人看來,他緩緩道:“那便是集中我元夏所有的上層力量,包括我等在内,趁着天夏現在還未曾完全準備穩妥,殺破天夏陣勢!”
……
……
PS:這兩天有點事,今天還是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