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天宮之内,諸般氣環回轉相扣,重重疊疊,而在無限收束之所在,則有一座玉蓮台落于其内。
此刻玉蓮台座之上,五位元聖各自端坐一角,身上皆有寶光映照,靈華如氣散逸,而在五人之中,則是蘊有一團璀璨光亮,有縷縷光氣之絲從中延伸向外,并與五位元聖身外的靈華牽連到了一起。
這團光亮似有靈性一般,時不時有伸展收縮,每每閃爍過後,便有氣絲微微輕顫起來。
張禦一直認爲元一天宮自上回雙方交流之後便一直保持不動,甚至連自己利用混沌道法打破上層,并拿取至上之氣都是沒有回應,那可能是有什麽算計。
事實也是如此,隻是與他所想稍微有些出入。
這些時日來,并不是五位元聖不關注下面,而是他們無暇他顧。
這是一縷光氣乃是取自最初先天之靈的殘存之氣,再加上渡入至上之氣而煉化得成,目的乃是爲了能以此制壓大混沌。
他們早就算定大混沌對元空影響無可避免,尤其是在與天夏相争,那就是與背後的大混沌争鬥,而大混沌頻頻給道争施加變數。
他們認爲,金庭、元一天宮各種變數,就是因此而生,那就不能任由這變數繼續下去,并持續放大,故需得加以扼制。
他們所用之法也是極爲巧妙,因爲如今種種,皆是大混沌與元空碰撞之故,而混沌之氣落來,也難免有了正序,而這可說是雙方互爲影響的,這樣也就是有了能夠爲他們所擺弄的餘地。
此前他們封鎮霍衡,并不單單是向天夏解釋的那些緣由,其實這也可算是其中的一步棋。
這便等于是利用至寶,從大混沌那裏引截了一部分氣機過來,而後再将其融入進那煉化之氣中,如此就可在大混沌中存駐。
要暫壓大混沌,隻靠強硬手段是不可行的,但是任何事物,隻要内部起了紛争,那麽就可相互牽扯,不緻向外。
而這一縷氣機若是入至大混沌内,既就暫時會被大混沌認作自身,并長久維持下去,從而達成約束的目的,如此不但可大混沌外溢的影響減弱,也可使的道争結束之前大混沌沒有辦法對外産生太多的變數。
五位元聖再又運轉了多時後,太極元聖看了幾眼,見那縷氣機上面靈光已是變得晦澀難辨,便道:“此寶至此,已得煉成。”
太素元聖道:“如此,可入混沌,保我真義。”
太初元聖道:“諸位元聖,當一同當運轉此寶,定壓混沌變機。”
其餘元聖皆是稱善,五人齊齊放出了一縷氣意,那一縷靈精之氣化爲一枚蓮子模樣,輕輕一晃,便蓮台之上落下,直往大混沌投落而去。
隻霎時間,蓮子就落入其中,過往任何物事落入大混沌中,都會被混沌之力所偏移,然而此物卻是不曾有分毫變化,且待立穩之後,蓮子抽枝發芽,竟是變化爲一朵蓮花,此蓮一生,又綻朦胧寶光,竟是将大混沌一應變數給延緩了下來。
大混沌本來向外散逸之氣,現在卻是陡然向内收斂。這也進而影響到了下層,使得一些混沌變數開始逐漸減弱。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天夏的濁潮竟是開始逐漸消退,而原本被籠罩常年籠罩的地界也都是逐漸顯露了出來。
這個情況在東庭府洲這裏率先發現,因爲東庭常年被濁潮籠罩,所以一有變動,立刻就被察知。
玄首萬明道人立刻放出觀想圖,親自往此間來看,并往裏深入了一段路,确認濁潮的确在消退之中。
但從表面上看,他還弄不清楚,這隻是一時情況,還是有所反複,又或者另一次濁潮的到來。
不過現在的天夏今非昔比,比初來此世之時實力不知強大了多少,就算濁潮再次興起,也能輕易抵擋下來。不僅如此,或許還能對濁潮加以利用。
不過濁潮的衰減,倒是引發了不少玄修過來探詢常年被濁潮遮蔽的未知之地,萬明道人對此并沒有阻攔,沒了濁潮的,他的觀想圖意識可以跟随每一名修士深入其中,若有什麽變化,第一時間便可出手遮護。
而元空之中,見那朵寶蓮已然在大混沌中立定。太始元聖道:“有此物鎮壓混沌,可使侵染不至于劇烈,不使其亂我道争。”
太初元聖看了一會兒,道:“隻難以定壓長久,此中或仍有變數。”
太極元聖道:“隻需在道争之前遏阻大混沌,便是足矣。”
太素元聖道:“大混沌既得穩妥,暫時我等已無後顧之憂,而五太之位,金庭至今仍舊不尋替繼之人,此事我當過問,不能任由金庭無所作爲。”
太始元聖道:“此言極善。隻尋覓之前,我等當用餘氣鎮壓天道之變,好令金庭知我之意。”
五位元聖達成一緻後,便是從蓮座之中又是引了一縷餘下氣機擲下,使之落在了元空之中。
這一回有可能與天夏起得争執,若因此引動太多變數,那難免影響道争,現在有寶氣鎮定,那麽哪怕與天夏之人當面鬥了起來,卻也無太多顧忌了。
當然他們不是要與天夏全面開戰,那也不符合他們的利益,他們所想,就是要迫壓天夏,使得天夏屈從。
此事妥當之後,五位元聖當即轉動氣意,直往金庭這邊落了過來。
金庭這處,張禦正在運煉至上之氣,由于他時時刻刻需用到大混沌,立時便是感覺到了大混沌内一陣異動,這異動很奇怪,不是變化,反而是變化緩頓了下來。
這情況不太尋常。
隻是他還不待他把情形看清楚,便感覺到了元空之中又有一團氣機落下,似是将天道變數短暫定壓住了,而與此同時,他又感覺到五位元聖氣意往金庭這裏落來。
這一刻,金庭在外潛修的各個大能也都是有所感應,五位元聖許久不動,現在突然往金庭到來,那定然有所目的,所有大能都不得不鄭重以待。
隻是他們正待回至金庭,張禦一縷氣意已然傳至衆人所在,讓他們各自安坐,一切事情可有他先行應付,若有事機,自會召聚,衆人于是定坐不動。
而這個時候,元夏、天夏兩邊,各個道脈的大能也是同樣留意到了這等情況,感覺到元一天宮這次舉動非同尋常,他們都是凝神看過來。
張禦此刻也是将一縷氣意迎了上去,并在元空之中落降下來,腳下一朵星蓮生出。而在他身後,太素、蒙蠶、青朔、白朢等四人也是一個個在星蓮之上落定。
雙方見面,相互見禮。
禮畢之後,太素道人先自開口,道:“五位元聖此番忽至,卻不知是爲了何事?”
太極元聖道:“太素先聖,我元一天宮此番所來,乃是爲此前與貴方約定之事,貴方承諾當會替繼五太之道名,可如今卻遲遲不見有所動靜,故決定親自過來一問。”
太素道人道:“這等事貴方通傳一聲便好,又何須親至呢?”
太素元聖道:“前番因爲兩家之誼,故我等少作催問,然恐不至,貴方不以重視,故而隻有親自上門提醒了。”
張禦留意這幾位說話,表面上雖然顯得客氣,可是真正态度卻遠比上回強硬的多,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聯想到方才大混沌之事,還有那元空之中落定之氣,心下已是有所思量。
太素道人與對面說了幾句,發現對面的意思是今朝不說一個定期,卻是不願就此退去,看去也有一定可能付諸武力,他不知道爲何對面不怕引動天道變化,但既然敢如此做,那應該是做足了準備的。
大混沌中變化他不知,但是元空之中那一道氣機他卻是能看見的,懷疑就與此氣有關。
張禦這時看向對面,平靜道:“諸位以爲要定劃時日,我以爲時日無可定劃,我早便言過,這件事具體如何做,乃是金庭之事,諸位無可過問。”
這五位既然态度強硬,那他就需比這五位更爲強硬,他若因此而退,對方定會趁勢步步緊逼。而且哪怕由此做過一場也無礙,他倒要先是見識一下五位元聖的本事。
當然,他有此底氣,除了有了一定對抗的手段,還因爲這五位的舉動本身就是極其在意道争的。所以才會對那五太之氣機極爲執着,要是全然不顧,那就不必來說此事了,這樣就不至于直接将棋盤掀了。
五位元聖見他擺出不惜一戰的架勢,都是沉默下來,但是場中的氣氛卻是陡然緊張了起來。
太素道人見此,忙再是出聲道:“諸位元聖,不若這般,此事待我等先作一個商議,再給貴方一個回複如何?”
五位元聖相互傳意,片刻之後,太極元聖言道:“這等事涉及道争,你我兩家都需慎重,這般那便給貴方三次問對之時,過後我等再來問過。”
太素道人看向張禦,張禦略作思量,對他點了點頭,他心下微松,于是對着前方執有一禮,道:“好,我等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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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