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相道人得了張禦回言,哈哈一笑,道:“此事定然給清玄上神辦妥,不會有絲毫遺漏,亦不會有外人知曉。”
張禦則是拿出一枚金光燦燦的丹丸,交給了其人,道:“那此事就勞煩燭相先聖了。”
燭相道人将之收了過來,他對其餘一概不問,對着張禦一禮,道:“那燭相就告辭了,此後兩不相欠。”說完之後,他身影一虛,便就淡散而去。
張禦坐在原地沒動,那一枚丹丸本身沒有什麽,哪怕燭相本人仔細凝觀,也看不出來什麽,可一旦投入了那先天之氣中,那麽就可以牽動玄渾蟬的力量入内。如此就有可能補完原本之所缺。
此事由燭相道人出手,因爲其人已是答應将此事背負下來,所以最後便算有牽連,也是落在其人身上。
人情雖然貴重,但燭相可絕無可能因爲這個人情加入到他這一邊的,該與他敵對的時候照樣與他敵對,那與其拖到後面,還不如眼下就用了。可以看到,就算燭相自己,對于能夠及早還了人情一事也是非常之樂意的。
燭相道人與張禦别過後,就回到了自家道宮之内,他将那枚丹丸拿了出來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引動先天之氣麽?”
張禦方才并未掩飾,直接與他說了,這一枚丹丸投入下去,那便是助一位先天之靈成就,此後可能會引來一些麻煩。
這件事交給他,就是要讓他擔下此事。
他對此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因爲若是事機過小,張禦又何必用掉這個人情呢?一個上境大能的人情可沒有簡單。
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因爲張禦一交托,就立刻應承下來了。
就如張禦所想一般,要他和頭上那五位大能直接作對,那是不可能的。可此事便就不同了,因爲并非反亂,此前那五位也沒說過不能做,既然如此,那也不算違反規矩了。
他很清楚那五位的想法,若能夠給那五位帶來麻煩,他也樂見。
需知因爲他的出身,那五位及可是一直對他有所排擠的,若不是大能之間争鬥會引發更多天道變數,而且他也沒有明确反對道争的意思,說不定早就将他蔽絕于外了。
縱然現在允他加入進來,可不代表他心裏沒有怨氣,他相信其餘上境大能也是有的,隻是那五位着實占據了先機,令他們無可奈何。
他笑了笑,暗忖道:“此番天機若變,也是我等的機會也。”
他往下望了一會兒,根據張禦提供的線索,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片先天之氣,并且由此先天之氣他又是追溯到了林鬼身上。
“原來是落在這裏。”
林鬼近乎不死不滅,底下修道人或許難以理解,可他一望而知,知道背後定是存有某個寄托,并且早就看到了那背後的先天之氣,此刻見到,頓有一種理所當然之感。
這先天之氣其實本就差了一點機緣,所以當初未得成就,要是有辦法推動,确實可能助其凝聚先天之身。
他觀望片刻之後,把袖一揮,就将那丹丸抛了下去。
他知道張禦讓先天之氣補缺化成的玄機,必然就在這丹丸之中,可他對丹丸裏面到底是什麽,卻是沒去深究,因爲有些東西你不知道那就談不上牽扯,知道了反而不好。
上境大能互相之間雖然沒有推算之說可言,彼此也不可能知悉對方私底下做什麽,可你知道某事與不某事,那所引發的天道變化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心中一動。他忽然想到,這個先天之靈若是出來,上面那幾位多半是先用柔和手段招攬,那麽自己作爲引動之人,既然已經扛下了此事,那麽不如也順便賣一個人情就是了。
想到這裏,他也暗暗朝裏添了一縷氣機進去。
作爲真龍之身成道之人,縱然他比不上先天之靈,可也有一些自身獨道的手段的,特别是他的道法,運轉起來也是内藏玄機。可惜道法運轉還好,寶器若用,将掀起天道變化,不然能增添更多成算。
張禦在道宮之中等了不一會兒,就察覺到那一枚丹丸已經投落了下去。不覺點了點頭,這燭相的動作倒是很快。
現在就看那先天之氣是否能夠成功補缺聚合了。
選擇這一縷先天之氣,既是因爲林鬼此前與他接觸,有過一段淵源,追溯起來較爲容易,同時也是因爲先天之氣過往曾主動往下層投放力量,這說明其其他不知散落在哪裏的先天之氣還要完整許多,推動上進的可能更大。
其實這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林鬼自行去到上境,可惜元夏全然沒有上進之餘地了,就算他自己乃是上境大能,也沒可能助人上行。
況且由低下突破至上層,就算沒有這等阻攔,也同樣充滿了大量的不确定性,那還不如直接在上層加以推動。
此刻他看了過去,見那一枚丹丸落至此氣之中,登時生出一股牽引之力,玄渾蟬之力頓在其中化開,補全其原本之缺陷。
要是這次失敗,那隻能找尋其餘的先天之氣了,但是成功的可能無疑更低。但他認爲,此刻天機偏于變化,成功的可能還是頗有一些的。
觀望之時,他也是察覺那一片先天之氣開始有了變化,并且有玄異光色自此氣之中溢發出來,元空也是因此飄蕩一絲絲漣漪。
補全之功若得補全,那麽必然是頃刻之間可成。
因爲若是不在片刻之内成就,諸天先天之靈看到,那麽自會設法中止此事,那麽自也是無可能得成,此便可謂之天數。
而在同一時刻,那五位先天之靈忽然感覺到了什麽,朝着那一縷先天之氣望來。卻見此氣翻騰了起來,并有金光溢散,内中隐隐包裹着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似是感得他們注視,也是睜目看了過來。
在見到此景的一瞬間,他們就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沒法挽回,而在那元空之中,已然有一個新的道名出現,隻是其氣意未曾與他們接觸,所以不知道名爲何。
金庭之中,太始道人道:“卻不想又多一位先聖,天道又多變數。”
太初道人建言道:“此位先聖心性不知,若怕妨礙眼下之道争,不妨将之直接蔽絕了出去。”
太極道人搖頭道:“前次動用至寶未久,這次又要使動,這卻不妥當。”
其實元夏那裏五位也有至寶,可是他們知道,那物用來定壓天序了,所以暫時拿不出來,若要蔽絕,唯有靠他們出手。
這樣看起來,似乎是在對抗中,手持清穹之舟的他們占了便宜,但實際上不是這麽一回事。因爲他們皆爲映身,比元夏那五位成道要晚,所以元夏一方是占了極大先機的。
而元夏在進攻天夏之前,化變萬世傾覆九成以上,也就隻剩下了天夏一個世域了,他們若是守不住,那麽道争立時要輸,而這一切優勢,正是元夏借助了那寶器先一步使動換來的。
那先天之中的人影看諸人一眼後,卻是輕輕一推,仿佛剖開天地一般,清氣上升,濁氣下沉,自裏化顯出一個道人身影來。
先天之靈補完,先天之靈所知一切他自便也是知曉,但對自己如何得成,他仍感到有一絲玄機未解,倒是其中有些許幫襯是直接牽連到了燭相道人身上的,故他出來第一樁事,就是對着燭相道人那裏一禮。
五位先天之靈包括其餘看到這一幕的先聖立時明白,這一位能夠得有成就,怕是與燭相道人脫不了關系。
燭相道人卻是不避不閃,直接受下了一禮。他在答應張禦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事情必須由自己承擔下去。
既然答應了,他就不會退避。而且承一個先天之靈的人情有何不好?
上面那五位本來就不待見他,得一個與自己站在一起先天之靈,他并不覺得自己吃虧了。
除非上面立時與他撕破臉,可他看得很清楚,爲了不使天道變化陡然增多,這五位連寰陽派那三位沒有辦法交流之人也最多是采取蔽絕手段,對于他更是不會做絕。隻要他不是去直接妨礙道争,那當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就在這等時候,元空漣漪翻動,卻是氣意傳來,知悉是那五位尋他,他也是将一縷氣意投落過去。
而與此同時,金庭之中,太易道人道:“既得成就,便喚其至金庭一晤,以免妨礙道争,引動諸般天道之變,若其不允,那再作商計。”
太初道人道:“可要喚清玄、元衡兩位執攝到此?”
太極道人出言道:“這一位亦爲先天之靈,由我等做主便是,也無需喚這兩位了。”
太易道人亦是默認。
那道人得以完身之後,就自立一地,這時感得有氣意來尋,他也未曾阻礙,就将自身氣意放出,與此同時,而道名也是由此元空之中完全化顯出來,卻是喚作“真餘”。
隻是雖顯出了道名,可他并沒有因爲五位執攝相喚而去到金庭之中,卻是坐在原地不動。這番态度卻是令諸多上境大能都是看了過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