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人三人留下了幾句話後,再是一禮,便就乘來時飛車離去了,看去要不是此回進攻之中有不少上三世的求全道人,他們本不會來此說話。
但是真實情況是如何模樣,上三世那邊到底傳達的是什麽意思,恐怕也隻有兩殿和上三世的高層能夠明白了。
越司議待三人離去後,道:“既然三上世那邊來人提醒,那稍候就壓上去一些吧,眼前也是過于謹慎了。”頓了下,又言:“若是那張道人出現,準許所有人相機行事。”
全司議、過司議二人都是颔首。
越司議又轉首道:“萬司議、向司議,你們安排好此事。”
萬、向兩人俱是應下。
不過就算真是要動,也不會馬上就安排下去,至少等眼下之戰分出勝負,否則上三世一來催促,他們就立刻應下,那麽就顯得兩殿成了上三世的附屬了。
向司議心中通透,其實臉面是一方面,另一個,也不過隻是利用這個借口再多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上一次因爲有天地真環,可以撥轉天勢,他們還不至于無力抵擋,所以隻要兩殿用心,那肯定是能驅走天夏來犯之敵的。
然而這一次,若能拖到一年輪轉之期,他們自可以光明正大的束手無策了。
他們這裏交談,對面的鬥戰仍在持續。尉遲道人一擊之後,本來非常警惕,可是他等了一會兒,發現衛築并沒有将那枚琉璃丸投擲回來的意思,而是一直将之停留在身邊。
他思索了下,到底道法深湛之人,此刻卻是有些理解了。
對方當是能夠将他的道法轉換成某種物事,但目前看來,那些轉化之物似乎并不能脫離其自身而存在。
也就是說,這個人進攻手段尚還不不知道,但應該無法将自己的力量返還回來。
如果隻是這般的話,那麽這個人威脅程度一下大大降低了。
而且這也并不妨礙他繼續進攻,在他這個境界,法力無窮無盡,就算可以封禁,傷害不到他也是沒有用,他可以盡可能的朝着的對面傾洩自己的力量。
當然對面要是次次能夠轉化道法,那麽可以預料,戰局可能會由此陷入枯燥的對峙之中。
可往好處想,他也算是牽制住了一個人,且這麽一來,他也那就不必再去面對天夏其他修道人了。
想到這裏,他大喝一聲,毫無顧忌的催發了自己的道法,不過這一次依舊沒有起到多少作用,衛築隻是一拍掌,過來的光芒又一次再他的掌心之中化作了一枚更爲璀璨的琉璃珠丸。
衛築好像對着琉璃珠丸更歡喜,發出了一聲歡呼。
而接下來的鬥戰,看得讓元夏一方的修士直皺眉頭,尉遲道人隻是在不停催發道法,并被不斷的衛築解化封禁。與正清道人那邊相比,他這裏的鬥戰看着就像玩鬧一樣,直來直往,千篇一律,粗暴且粗淺。
元上殿中,一個道人走了上來,卻是那隐鍾道人換了一具假身歸來,他站在平台之上,先是看向正清道人那裏,見一道遁光圍繞着正清道人飛旋,并在清光之中來回穿梭。
可他一看就失去了興趣。
那一位同道盡管演化出了種種精妙的遁挪變化,且還時不時的進行反擊,可這遁挪之術最多也能夠與正清周旋罷了。
本來安排的是兩人,進攻和遁避都是兼顧,現在少了一個牽制點,元夏這邊又不繼續補上缺失的一環,那根本無法給正清道人帶來任何威脅,其仗着遁避之能或許能令這場鬥戰持續許久,但其實是毫無意義的。
他又往尉遲道人和衛築那裏看去,先是一怔,随後當即言道:“有問題。”
聽到了他的說辭,身旁幾名司議不覺看過來,有人問道:“隐鍾上真,不知有何問題?”
隐鍾道人沉聲道:“我說是另一名天夏修士,這人道法沒這麽簡單,不可能就這麽被牽制,尉遲道友就這麽一遍遍鬥戰下去,那定不是什麽好事。”
他說不清楚問題究竟出在哪裏,畢竟以往沒見過類似的封禁道法。隻是憑着自身道法,能判斷這樣的對峙局面不可能就這麽延續下去。
尉遲道人其實也隐隐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可是他的手段比較單一,此刻也拿不出什麽破局的手段來。再說他又未露敗績,兩殿那裏也沒有傳令到來,他自就不可能就這麽退走。
衛築這裏,在接連變化了數十枚琉璃珠丸之後,他好像醒悟過來了什麽,哎了一聲,說了一聲,“不好玩。”
他将那些個琉璃丸向身外一抛,任由其飄散在身周圍,同時兩隻小短手,對着尉遲道人就是一拿。
尉遲道人心中猛然有一股危險之感,他想進行反擊,但是方才想出力,卻是感覺到身軀仿佛陷入了一個深深的漩渦之中,根本無法動彈。
在衆目睽睽之下,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衛築所在的地方投去,并與那一枚枚琉璃丸融合在了一起,每一枚琉璃珠中都有一個尉遲道人模樣的小人,表情呆滞,随着琉璃珠轉動,身軀也會随之搖晃了一下。
這一幕出乎了雙方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沒想到會生出這樣的變化,一個道法強悍的同道居然直接變成了這天夏修士手中的玩物。這惹得那邊與正清道人周旋之人也是一驚,不待後方關照,卻是直接從場中遁返回去。
張禦看着那一枚枚的琉璃,還有那裏面尉遲道人的身影,眸中神光微閃,他見這裏面涉及到了封禁道法深層次的變化,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但是看了一會兒,大緻也能理解了。
衛築不僅僅是能封禁道法,同樣能夠封禁修士本身,這并不取決于衛築的鬥戰意識,而是取決于他是否讨厭或者煩惡某個東西。
當他所封禁的事物爲他所不喜時,也并不會還化成原來的模樣,而是會進行另一種變化。
而若封禁的是某一人的道法,那麽當其對那道法熟悉并失去興趣之後,就能将道法禦主同樣封禁起來。這看似沒有道理,但實際上是因爲其道法偏離了各種慣常道法的藩籬,故不能用慣常的目光去看待。
且他能感覺,這道法真正威能還不止眼前所看到的這些,但到底能運用到什麽程度,還要看衛築自身的想法了。
元上殿中,見此景象,諸司議也是啞然。
萬道人忽然道:“蘭司議,且去秘室看去下尉遲上真。”
蘭司議應下,轉身離去,過了一會兒他便歸來,道:“回禀諸爲位司議,尉遲上真雖然正身無礙,可卻不言不語。”
在場之人馬上理解這種情況。顧司議驚異道:“也就是說,這位是連意識也是被一并困在其中了?”他想了想,“不知他能否自絕假身?”
萬道人沉聲道:“沒有可能,這是道法的變化,除非他自行能破開道法,否則是無法從中脫身的。”
過司議緩聲道:“稍候尋個空隙敲動涵樞金鍾,看能否将他解救出來。”
向司議琢磨了下,道:“這等道法前所未見,這恐怕是天夏變數尤多的緣故了。”
諸司議點頭,同意這個說法。
像這般的道法元夏是很難見到的,也就是天夏會出現,還有此前那張禦的劍法,元夏此前也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
可這也是必然的,無論是衛築此刻表現的道法,還是張禦的斬諸絕,在元夏這裏根本成長不到這等境界。
并且哪怕是斬諸絕劍術,元夏諸修看來也認爲有破綻的,也就是張禦在運使,才是這般犀利,所以他們認爲,其實厲害的乃是張禦這個人,而非是劍術本身。
全司議這時道:“既然兩邊都是敗退,那麽也不要讓陣前之人在那裏坐視了,試着先壓上去吧。”
萬司議和向司議聽他這麽說,便向前方傳去令訊。
在諸多修士收到此訊傳,便不再是三兩人上前,而是到得前方之人都是一齊放開了自身道法,一道道氣機罩定在了正清和衛築二人身上。
蔡司議三人此刻也是不由得精神緊繃起來,他們是專以對付張禦的,其人一旦現身,就要輪到他們出戰了。
武廷執沉聲道:“諸位道友,小心戒備。”
天夏陣前,原先安排在那裏負責接應的求全上真也是同樣放出氣機,準備随時支援和對上前方大敵。
由于雙方功行境界都是到了世域之頂點,所以即便沒有進行道法上的真正交鋒,隻是氣機上的接觸碰撞,就使得虛空之中生出了一絲絲飛虹流光,往來閃爍不止,而這則進一步加劇了虛空之中的變機。
仇司議本來一直冷靜站在一邊觀戰,可這時候卻是忍不住往前邁了半步,随後暗暗推算了下,眼中泛出異光。
随後他皺了下眉,十分隐晦的往鬥歲世道的方向看了眼,心下驚異道:“奇怪,爲何上三世那裏亦有緣法落下,此前算機之中并未有過顯現。”
鬥歲世道中,那道人也所察覺般回望了一眼,忖道:“哦?是因爲此前我利用此人,故而留下了一絲牽扯麽?這或許有些妨礙……”想了一會兒,暗道:“罷了,此時不宜動,那張道人才是緊要,此人可回來再是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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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