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正清道人二人乘坐于飛舟之内,正急驟往元夏壁壘方向飛馳而去。
本來此舟無形無影,可是在逐漸接近壁壘内圈的時候,因爲遭遇到的陣禁和修道人密集程度大幅上升,故也是逐漸暴露出來了行迹。
好在現在元夏一方的鎮道之寶在場面上是被克制的,所以他們目前不必擔心遭受到這等上層寶器的進攻,而隻是場中的禁制,并無法有效阻礙住他們。
這駕飛舟乃是由林廷執、尤老道、長孫廷執三人聯手打造的,其中凝聚了天夏諸多上層技藝,乃是兼于神異和靈性之間的法器,并且還用上了元夏的陣器手段。哪怕他們此刻不祭出根本道法,許多陣禁也是一撞就破。
而這一切,也是建立在對元夏,具體說是對兩殿的了解之上的。
随着飛舟突入進來,層層禁制不斷沖刷分解,這個時候也是徹底無法隐匿住行迹了,并能感覺到有重重壓力傾壓過來,肯定元夏加大了守禦。
飛舟此刻仍舊能夠輕易破開前方的阻礙,但是速度難免降了一些。
張禦知曉,他們要搶在元夏另一路到來之前完成此事。
哪怕“定真羅”被他們收走,也不保證元夏是不是還有别的手段推動攻勢頃刻落至,必須越快越好,不容許稍有延遲。
故是他此刻伸手向前一推,一股強大心光灌入進去,整個飛舟有若是在後被人猛推了一把,轟然炸開一圈光華,卻是再不掩飾自身的存在,驟然向前沖馳,且還是接連幾個挪閃跳躍,往廣台方向飛速逼近。
萬道人也是看到了那飛舟的到來,他眼眸深處隐藏一絲森冷之色。這時轉頭看了一眼手邊案台上擺放着的“臧否金簽”。
此刻這一枚寶器正隐隐放出金芒,内中更有一股氣光在來回跳動着。他敢斷定,那到來的定然是張禦。天夏在突襲上三世成功了一次之後,無疑是想再重複一次這等舉動。
但是他們已經準備好迎候其人到來了。
這個時候,似乎内中金光蓄滿到了極緻,先是一頓,随後金簽倏然躍起,化作一道金氣,朝着張禦、正清二人所乘飛舟飛射而來!
張禦心中突兀的泛起了一股危兆,随後他眸中之中看到了一道銳利金光,并且正正是沖着自己而來的。
這次卻是大道目印直接向他傳遞了感應,來犯之物應是某件上層寶器,并且此物極可能能威脅到他的性命。
他半分不敢輕忽,念動意轉之間,整個人的身影驟然一虛,這卻是祭動了身上的寶衣
可是如此還是不夠,哪怕身着寶衣,也是出現了這等危兆出現,所以寶衣未必能擋得住,故在同時,他又将大道六印一起運使而出。
随後他便看到那過來金光微微一亂,好像失去了方向,可是繞着他兜轉一圈後,卻又是向着他沖射下來。
隻是經過這一次,其卻已是沒有機會了。
虛空之中浮現了一枚玉丸,正是那“真一元瞳”,此物一出,便一道白光照落下來,直落在這金光之上,兩相交擊,金光頓被消磨下去了不少。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仍舊不可放棄,圍繞着張禦所乘坐的飛舟飛轉不停,似乎不将他殺去就絕不回頭。
可是盯上金光的并不隻是真一元瞳一個,但見赤光一閃,神昭三蟲之中的食陽蟲也是如聞到腥味蠅蟲一般叮咬到了金簽之上,并死死攀附住不放。
而本與三蟲周旋的靈空蜂翼嗡鳴一聲,這時還想上來解圍,然而天中的“真一元瞳”稍稍一轉,一道寶光落下,從靈空蜂翼身上擦過,此器發出一聲尖利嘯聲,忙不疊的避開。
虛空世域之内,李彌真死死盯着那枚金簽,從别的鎮道之寶上吸取好處,永遠是壯大三蟲的最好辦法。
而這一回,他更是得了天夏的全力配合去破殺對面寶器。
既然你的鎮道之寶在某一段時間内比不過我,那我豈會不抓住這個機會?
此刻不僅僅是食陽蟲,因爲靈空蜂翼被真一元瞳所制,故是連吞天蟲都是一起沖了上來,叮在了那臧否金簽之上,而且死死不放!
神昭三蟲此前接連兩次吸攝了寶氣,兩度得到了壯大,本身的層次已然不低。
先前在與靈空蜂翼的糾纏中,本來可以以一敵二的靈空蜂翼卻是在與兩蟲的博弈中落入了下風,隻是天夏隻需要維持場面均勢,這才給予了其糾纏的機會,現在卻是完完全全将自身的暴虐發揮了出來。
李彌真清楚,這等機會非常難得,或許以後再也難見了,故他此刻也是豁出去了,拼命引導清穹之氣成爲自己的助力,推動三蟲從金簽上搶掠寶氣。
那金簽很是執着,就算被兩蟲纏住,可是仍是試圖将之擺脫,繼續沖向張禦那裏,可是這個時候,不單單是一件鎮道之寶在針對它。
卻見無數金砂圍攏過來,更有一根根枝節四面纏繞圍裹,更有一股股滞重壓力籠罩到其身上,卻是場中所有的鎮道之寶都是分出了一小部分力量,加入了對其的圍攻之中。
天夏方面不知道這寶器到底有何用處,但上層的共識是要保住張禦這個破敵的鋒芒,對他有所阻礙或是有威脅的寶器,都是要第一時間拔除掉的。
“臧否金簽”縱然了得,可在數件鎮道之寶牽制圍攻之下,也是難以久持,特别是“真一元瞳”的殺煉之力幾度着身,每一次都是化去一部分寶氣。
隻是一會兒,此寶便是支撐不住,周圍濃郁的金光黯淡下去,最後似乎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細微碎裂之聲,一陣顫動之後,向内縮成了一團熒光閃爍的晶玉,此寶竟是被生生打還成了最初的寶蛻!
“食陽蟲”和“吞天蟲”這時才意猶未盡的止住了吞吸,可它們也未曾放過這寶蛻,而是将之往回帶了過來。
這東西隻要掌握在天夏手中,那麽元夏就永遠少了一件鎮道之寶,但前提是天夏能夠占據場面上的主動優勢,不然就算打滅了,也沒可能收了回來。
張禦和正清道人二人沒去管這邊,在金簽被纏住的時候,二人便是催動飛舟,繼續往壁壘深處突入。
虛空壁壘的陣樞之中,萬道人等人見到金簽被打還成了寶蛻神色不禁爲之一變,他們沒想到,隻是十幾個呼吸之間,局勢頓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萬道人稍作沉默,轉頭看向座下一名老道人,道:“蔡上真,我等助你成就,該是你上陣之時了。”
這位蔡上真過去曾被天夏俘獲的蔡司議乃是同出一族,不過他是早已退位之人,此刻他從座上起身,對着上方執禮道:“還望萬司議能不忘之前對我的承諾,讓我族中之人替繼司議之位。”
萬道人沉聲道:“我會守諾,便是我不在,兩殿的大司議會執行此事。”
蔡司議再是一禮,便甩動大袖走了出去。衆人目送着他的身影逐漸出了大殿。
他所修道法,名喚“故氣同根”。沒有什麽特殊本事,就是能氣機牽連,若有人斬殺自己,那其人必然身死。
這等道法。并非是完全天然修成,而是自己内心确定自後,再經過某位上真後天以道法引導,并專注向此而成。
他很清楚,自己就是關鍵時刻被推出去送死的。現在他出面,就是爲了克制張禦的斬殺之術。
隻要張禦出手殺他,不管是用什麽辦法,是用根本道法也好,是用劍法也罷,那必然會受到道法反奪而亡。
總之這是一門玉石俱焚的道法,就是爲了以一命換得一命。沒了張禦這個突破點,天夏無疑會受損
到了外間,他眼神變得空洞起來,騰空而上,化一道流光向着那過來的飛舟迎上去。
張禦、正清二人正向前去,見到有一道遁光向着自己迎面而來,能分辨别出這是一位求全之人。
隻是張禦感覺到此人給自己帶給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不似方才那般猛烈,而更像是一種警醒。
正清道人此刻平靜言道:“這人有古怪。”
他對于一切不容于己的外物都是排斥,而這人也帶給了他一種分外不适的感覺,似乎需要排斥開來,但若真的排斥又會帶來危險。
張禦微微點首,眸光凝肅了些。
哪怕他身負諸多手段,卻也不會對任何一個擁有根本道法之人有所小觑。因爲道法變化無端,從不是按照正面力量的對比來決定強弱的,若是不加以警惕,恐怕一不小心就會遭受殺奪。
至于這一次,他既然察覺到了危險,自是不打算親迎。他身影站在原地不動,但卻有一個與自己一般模樣的虛影從身上飄出,卻是将命印分身祭了出來,分身一振手中劍器,向着來人迎了上去。
蔡道人也是看到了張禦現身,他遠遠辨了下氣機,在确認來人之後,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目标了,不過他并沒有直接上去挺身受死,而是将道法一個運轉,霎時間,身上有一團極爲凝實,若似厚膏氣光張了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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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