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上殿兩殿之人集中力量攻開鑿兩界通道,攻勢非常穩定,每日都能向前推進一點。
也不知該說好亦或不好,前面一仗因爲隻用了差不多半月,所以現在他們還有着充足的時間來作準備。
萬道人和向司議都是穩坐高台,便是安排人手攻打便是調配各方力量。
這時有弟子來報:“兩位司議,上三世那邊有人來了。”
向司議玩味道:“來了麽?”
萬道人道:“有請。”
他們也是一直在等着上三世的人到來。這一次不可能隻靠元上殿拿下天夏,因爲需要兩界通道的承載,所以他們能夠投入的力量有限。
前面的戰鬥已經證明了,上三世和兩殿誰都不可或缺,唯有兩路齊進,這般才能對天夏真正形成碾壓之事。
現在輪到兩殿爲主攻,他當然更希望上三世能好好配合,而不是給他們使絆子。溝通實在是有必要的。
因爲長久以來就是兩殿負責對外征戰,上三世無論是修道人還是寶器都不是專司鬥戰的,故是他們都是認爲,這次攻戰,上三世就應該好好從旁輔助,而不是搶占主位。當然,這背後實際上就是終道之争了。
誰立下的功勞大,誰自然能分享更多終道。
弟子下去後不久,一個仙風道骨,留着黑色長須,看着面目俊雅的中年修道人走了過來,身旁跟着一名外表年輕的修士,同樣也是煉就了元神,看着似是此人的子侄輩。
那道人對他執有一個道禮,道:“貧道驚龍子,見過兩位司議。”那弟子也是在下手躬身行有一禮。
萬道人、向司議二人客氣回有一禮。他們仔細打量了下這位,卻是有些詫異,因爲他們一眼就看出這位不是人身修士,而是一條真龍,若無意外,此人原先應該是出身北未世道,不知道爲什麽進入了上三世。
隻他們二人随後想起來一件事來,真龍一族,在北未世道中可不是現在的易氏一家獨大,原來也是有幾支的。上三世留着這一位,看來也是用意頗深。
客氣幾句後,他們請了驚龍子落座下來。
驚龍子看着很是謙遜,道:“這一次由貧道來主持上三世這邊的局面,貧道哪有那個本事,隻是有力同道都不肯至,唯有我這個無用之力被逼着來做此事,還望兩位能多給些薄面,貧道先行在此謝過了。”
向司議笑道:“哪裏話來。驚龍上真實在過謙了,上真若無有能耐,三上世又豈會委以重任?”
驚龍子道了一聲慚愧,又道:“這一次來見兩位,是爲下來征伐之事調和溝通,順便也是來向兩殿借取‘變知魚’。”
萬道人問道:“敢問驚龍上真,不知借用此寶用意何在?”
驚龍子誠懇道:“這自然需與各位先說清楚。這一次淩靈上真敗亡,總算還有少部分同道撤了回來,大部分寶器也是歸來,但是最爲關鍵的‘定真羅’卻是失落在了天夏。”
他又道:“兩位也是知道的,這件寶器既是推動我輩速入天夏之關鍵,也需憑此才能祭出殺破寶器的‘奉命圖’,少了此物,餘下寶器也隻能說僅能維持個場面,而‘變知魚’卻能化變任意寶器,故想借來一用。”
向司議微露詫異之色,道:“可是貴方當是明白,‘變知魚’雖能做此變化,可也需原先寶器存在才能變化而出,若是不存在,則無力爲之,‘定真羅’當是不至于天夏毀去,但或許已被封禁遮蔽,這卻也是生不出變化來的。”
萬道人也道:“越是威能巨大的寶器,變知魚也越難化變。‘定真羅’乃是上乘寶器,恐怕更難變化,上真需得知悉。”
驚龍子點點頭,道:“我等也是知悉這一點的,但在我上三世中,還有一道“定真羅”的照影,所以若得此寶,可以據此而變,借此演化,打開通道速入天夏當是不難,調和諸寶,那想來也是不能了,我等也不用借得許久,隻要洞開兩界通道,此後就會還了諸位,以免諸位的排布受此影響。”
萬道人颔首道:“此事倒也不難,驚龍道友回去之時,我等就将此寶送至貴方處。”
這位驚龍子态度謙和,的确是過來商量事的。而要是上三世能迅速破入天夏,那對他們也同樣是有利的。
驚龍子道:“那便拜托了。”他伸手入袖,取出了一封文書,遞給了二人,道:“兩位請過目。”
萬道人道:“這是?”
驚龍子道:“此是我等這次準備動用的人手和寶器,還具體的計較,兩位久曆戰陣,經驗遠比我等豐富,若有不妥之處,還望不吝指點。”
萬道人神情和緩道:“道友客氣了,我等并非上下屬,談不上指點,隻願能相互配合妥當,一同拿下天夏便好。”
這東西哪怕他們事先大緻都是知道,可對方做出這個姿态,那就表明這回以他們兩殿爲主了。
他在把具體的記述看過之後,又遞給了向司議,後者也是拿來掃了一眼,就又遞還給了驚龍子,并笑着道:“稍候我兩殿的部署也當會知會上真。”
這也是應有之意,如此雙方才能配合得宜。
驚龍子在座上執有一禮,道:“那就多謝兩位了。”
事情談罷,他倒也不急着走,又和兩人談論了一些道法,似乎是通過這些有意拉近彼此之間的關系。倒是他不愧真龍,修爲精深,見多識廣,一番論道,三人都覺有所收獲。到此興盡,驚龍子才是告辭而去
向司議在其人走後,心下覺得這位驚龍上真可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但隻要不與他們相争,其實也沒什麽問題,
而且看得出,上三世這次派遣此人主持另一路,就是表明了不與他們争搶主位的意思,可以說是給了許多方便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們自己也不犯錯,并能拿下天夏。
驚龍子帶着師侄離開兩殿之後,後者道:“師叔,爲何對你這兩殿司議如此客氣呢?”
驚龍子撫了撫須,道:“你認爲我元夏若能戰勝天夏,需要依靠的是什麽?”
那弟子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我元夏之底蘊,我元夏鎮道之寶,還有我元夏諸多上真了。”
驚龍子颔首道:“這話對,也不對。我元夏有底蘊是不錯,可寶器終歸還是要靠人來運使的,人若不和,那麽一切都休提了。
縱觀以往與天夏之戰,不論是兩殿征伐還是不久前我上三世進擊,所有出現的問題,多多少少都是内部起了争執與不和,而若是彼此能放下成見,精誠合作,那麽憑我元夏的實力,任誰都無法撼動我等。”
那弟子搖頭道:“師叔,成見哪有這麽容易消除?”
驚龍子歎道:“所以隻有我來遷就兩殿,若是誰都不肯相讓,那不過是重演此前的局面而已。”
那弟子道:“師叔,我們遷就沒問題了麽?兩殿此前剿滅萬世沒有問題,怎麽這次對上天夏就接連敗北了呢?”
驚龍子笑了笑,道:“過去我元夏覆滅萬世,那一套路數用的順手,故是撞上天夏這等與衆不同之所在,才是吃虧,并連遭失敗。師伯我看來,這是好事,有了切膚之痛,才懂得改換策略。”
實際上一方大勢力中,一個長久成功的路數很難改變的。通常越是失敗,越是想證明原來的部署沒有問題,直到發現經不起消耗了,這才停下。
現在能及時調整,其實也不易,畢竟是征伐萬世以來的經驗,怎麽也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總要經過一個過程。
驚龍子說到這裏,又感歎道:“我元夏天序過于穩固了,多一個天夏也好。”
那弟子道:“師叔這話,師父可不愛聽。”
驚龍子笑道:“你看,這就是矛盾之起因,我們每個人道都不同,所以見解不同,又豈能奢求所有人的道都統合于一呢?”
那弟子心中暗道:“難怪師父說師叔像天夏修士多過元夏修士,要我盯緊了他,不要讓他犯錯,不過師叔應該不至于吧?”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些不太确定,暗暗看了驚龍子一眼,後者隻是對他和藹一笑,他一驚,頓時些心虛的低下頭。
天夏。虛空世域之中。
李彌真坐在一座秀嶽之上,面前石案擺着那盛放着“神昭三蟲”的玉呙石匣。他此刻檢視了下三蟲,發現都是隐隐躍進了一層,心中欣喜不已。
要知這三蟲可是他神昭派問道之物,若是壯大,他的功行也能随之。而這一次,他着實從元夏寶器上得了不少好處。
先是從“鎮機印”上狠狠啃了下來一大口,後來諸寶失了人駕馭,他也放了三蟲出去大肆吞吸,由此三蟲氣光壯實了許多,好像肥了一圈。
他心下感歎道:“果然唯有以戰養戰,方能成全我這寶器,若無元夏,我倒哪裏去吸取這麽多的寶器?”
隻是他有些可惜。不能吸取那枚“定真羅”。鬥戰之中對鎮道之寶出手,那自是可以無所顧忌,可是鬥戰之後,卻是不能輕易動了,不然必定惡了上境大能。
“不過,或許可以如此……”他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就收了三蟲,遁光往清穹雲海而來。
……
……
PS:今天有事,就一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