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的兩具分身面對張禦的持劍斬殺,表現各有不同,那化作真龍模樣的分身把身一扭,足下雲氣升騰,将自己遮掩了進去。
雲霧飄繞之間,隐隐約約見其身軀隐匿其中,張禦一劍斬下,明明當是身軀所在,卻是斬入了一片空處。
這卻是易子将自己身軀的一部分的化爲了無形雲氣,以躲避外劫殺傷。隻是張禦這劍斬之下雖未觸及實軀,但仍有根本道法傳遞出來。
隻是一瞬之後,那無形雲霧之中,就有無數破碎龍鱗和血肉飄灑出來,金色的血液在半空之中飄蕩的到處都是。
龍身知曉避不開,卻是團身一轉,竟是頃刻不見了影蹤。
張禦眸光微閃一下,當即辨認出此人卻是由擎天之巨軀倏然變成了微塵之渺小,若非目印察觀,卻不是那麽容易發現的,在照見其身影的那一刻,又是揮袖而起,一劍斬落!
而與此同時,另一個還是保持人身的易子,面對張禦跨空斬下的那一劍,卻是伸手向外一推, 頓時重重疊疊光影出現, 天地好像一瞬間被分割成了無數個。
張禦卻是這一瞬便就看清楚了,這并不是什麽破碎斷斬空域之術,而是易子在頃刻間化變化出了成百上千個自己。
因爲真龍擁有強橫的身軀,本身立在那裏, 就會對空域産生一種塌壓之勢, 同時出現千百個自己,自是造成了這等如被扯碎的景象。要是放任不理, 還有可能對整個自在界産生不利的影響。
他把手腕一振, 卻是于瞬息之間斬出了千百劍,每一劍都是準确無比的斬在了每一個易子化身之上!
在此過程中, 易子依舊是在不斷分化着, 而他同樣是對那些出現的分身進行着利索的斬殺,便連每一個分身所做造成的影響,都是被他簡簡單單的一劍給消殺的幹幹淨淨。
到了最後, 易子分化得速度根本及不上他斬殺的速度,其人意識到不好,還想施展出更多的神通變化來。
張禦豈能再給他機會?
鬥戰就是要殺敵于未起之際,最好是在敵人根本未曾用出手段的時候将之除卻,而不是等到敵人盡施本事後與之來回消磨。
于是他手中劍光接連斬殺上千次,随後劍光倏然一飄, 所有劍光驟然消失, 像是千劍合于一道。
這一劍他并沒有用上斬諸絕,但卻是疾快無倫, 這完全是因爲六印提供給他的全方面的提升,易子根本未能反應過來,隻覺身軀一涼, 便愕然發現自己已被斬成了兩段,他面上帶着一絲愕然之色, 整個人做了飄渺光氣化去了。
而與此同時, 他的另一個化身也是遭遇到了同樣的結果, 那化若微塵一般的身軀被劍氣拂過, 亦于無聲無息崩滅至無。
張禦一振長劍,随着一聲劍鳴, 兩具化身霎時歸同爲一。
這一場鬥戰的過程看着漫長,其實雙方也就是過了兩招就分出了結果,交手極爲迅快,在這當中他除了自身根本道法和感察之力外, 幾乎其他任何神通都未用出。
但是他知道此事還沒有結束, 對方那兩具身軀給他的感覺, 并不是什麽簡單的假身,感應之中其人也未曾從此世之中消亡。
不過不用着急, 等到合适時機,他自會設法了結此人的。
此時此刻, 虛空之中某一塊正在漂遊的隕星之上,忽然飄起了陣陣雲氣,越漫越多,漸漸将整個隕星碎片都是圍裹住。
這雲氣逐漸變化, 成了一條雲龍的形狀,這條雲龍變化轉動, 最後凝聚成了實軀。再是一轉, 就變化成了易子的模樣。
易子的根本道法乃是“空化元生”, 隻要是短時間沾染過他自身生氣的物事, 都是可以成爲他自身的一部分。
此法厲害在于, 這些東西平日并不會有什麽變化,但若有一日他的身軀被斬殺了,那麽這些東西就會化變成他的身軀。故是他若在戰陣之上落敗,用不了多少時候,又會重新回轉過來。根本不用神氣落照。
所以不論假身分身,都可以算是他自己。對他而言,從來沒有什麽分身正身的區别。
此法最是不懼攻殺之術,哪怕此間的身軀被牽連到在元夏的軀殼了,被一并除卻了,他自認也能重新變轉回來。
而方才從金舟之中出來,在穿渡虛空的時候,便特意用生氣沾染了許多破碎隕星, 此刻正好重新化變了出來。
可他雖然恢複了原狀, 可是臉上絲毫不見從容,反而驚疑不定, 方才那一劍,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中招的。
無論如何想也回憶不起來,那一劍似乎突破了他感知的極限,根本沒有在他識憶之中留下一點半分。
倒是他可以借用邢司議手上那個天目的力量看到方才的過程。
可是他素來高傲,又仗着自己的根本道法橫行無忌,怎麽可能回去丟這個人?他甚至恨不得把那天目搶過來,抹去方才狼狽的模樣。
而在眼下,他唯有将張禦斬殺了,才能将這個恥辱洗去。
他認爲自己方才是被張禦欺近,才緻落敗,應該發揮自己擅長神通法術的長處,盡量避開劍鋒才對。
心念轉定,他正要回去找尋張禦,卻覺眉心一陣刺疼,便見一道劍光朝他淩空射來!
金舟之内,刑司議正坐在主艙之中,頭頂上懸着天目靈活轉動着,正張望着兩邊的景象。
不過對這一切他本人卻是隻能隐隐約約看到一些模糊的片段,因爲天夏這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幹擾,不是陣禁也不是道機,總之是這和元夏無法推算天夏内部情形是一樣的,至今弄不清楚真正原因。
但是沒有關系,不說天目本身能看得更爲清晰,哪怕隻是片段傳遞回去,他們也能依據這個推斷出真相來。
此刻他正好見到易子似被一劍破殺了身軀,随後身軀又是聚合出來,但是出來之後不久,又被一劍斬了去。
他冷笑一聲,這個易子向來桀骜不馴,仗着自己的根本道法對許多人都不給什麽好臉色,這次合該讓其受個教訓。
不過張禦禦使出來的劍光也他微微心驚,因爲哪怕借助了陣器,他也分辨不出對方劍光,固然是雙方境界功行有差别,但也有前者實力委實太過強盛的緣由。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此的時候,也未曾忘記留意另一邊,卻見林鬼與張禦照面之後,說了幾句話,随後似乎見到留下了一具分身,自己往外遁了出來。
他也沒有多想什麽,隻以爲這是一種戰術,因爲看到了張禦出劍,他也清楚直面這一位時的壓力,回避一點也不算可恥。
反正這一次兩殿隻是要求試出天夏的手段,對于這兩人具體如何鬥戰,并沒有什麽太大的限制。
随即他便看到,林鬼力量到了外面,其分身越來越多,有的是往别的層界而去,而有的似是在虛空之中亂轉,密密麻麻無以計量,看去是在惑敵。
他看了幾眼,不覺皺眉,根本分辨不清楚林鬼所有的分身。這很正常,這等情況下,如果不具備超人一等感應能力,很難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忽然感到了一陣不安,不覺皺眉。他可是什麽都沒做,就算兩個人失敗,天夏也是萬萬不會把矛頭指到他的身上來的。
那麽問題出在哪裏呢?
陡然間,他感覺到有一股較爲熟悉的氣機往他這裏過來,随後金舟上方的艙壁轟隆一聲被洞破。
卻見林鬼渾身裹在氣焰之中,雙拳齊出,向他砸了過來!
邢司議先是色變,再是露出驚怒之色,他從袖中取出一根鼋頭短杖,舉手晃起一道氣光,對着林鬼就是一砸。
林鬼遭此杖一逼,居然氣機一滞,動作也是頓了頓。
邢司議借機遁轉了出去,他厲聲呵斥道:“林鬼,你這是做什麽?你瘋了不成?你莫非不想要你的那些族人了麽?”
林鬼目光瞥向手中的鼋頭短杖,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他覺得這短杖之上有一種天然克制他的力量,給他的感覺既是親切又是厭惡,非常之矛盾。
邢司議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林鬼并不是蠢人,他聯系到自己那些族人,目光淩厲起來,道:“原來我那些族人不見,是被你們拿去了祭煉了這等陣器了?”
邢司議根本不接他話茬,隻是呵斥道:“林鬼,你要弄清楚事情的後果!”
林鬼咧嘴道:“你以爲我會在乎麽?”
邢司議既驚且怒,道:“你真不爲你那些族人考慮了下麽?”
林鬼道:“來來去去就是這麽一回,你們不煩我都不煩了。族人?我的在乎真的有用麽?我在外爲你們拼殺的時候你們尚且敢于對他們下手,我若被真的斬殺了,還不知道會如何,我的确對不起他們,可是沒關系,我會替他們讨回公道的。”
他看向上空,今次主要目的是毀去了這個天目,再把邢司議這個假身捶死!
他大喝一聲,渾身騰起光焰,縱身沖上,礙于雙方約議,天夏是打不了邢司議,但他們自己人卻可以打自己人!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