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廷執認爲,虛空邪神這張牌其實還有的打,未必今次用了下次就無法用了。
要是這批人不說,那麽下回也沒人能弄明白真正情由爲何,若是能把這批來犯之人全數除滅了,那麽就能達成此目的。
雖說他是爲了借此輩引來鎮道之寶,可不顯現擁有殺死此輩的手段,那又怎麽可能做到?要是元夏方面忍住不動,那麽正好掃除此輩!
這些元夏巨舟雖然守禦堅強,可到底隻是一些陣器而已,若是将之圍困在陣璧之中,就能掩蓋他的許多動作。
他思定下來,喚出訓天道章,與陳首執先是聯絡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計劃。
陳首執回道:“戴廷執既是主持者,那便放手去做。”他自己主持大局堅定己見,可若将事情交給他人,那麽也是會給予充分的信任的。
戴廷執得了允許,當即決定放開一些手腳,他道:“傳令下去,将最外圍的陣法給我們封閉起來。”
他身旁玄尊一驚,道:“廷執,這樣一來,恐怕正面陣力不夠,會放得此輩挨近我等。”
戴廷執道:“就算是将内部的陣法放開一些, 也要将設法此陣封閉起來, 哪怕隻有幾呼吸也是可以。”
那玄尊沒再說什麽,當即應命。
他這谕令傳遞下去後,所有陣機上的修道人立刻轉變陣勢,通過一番排布, 便見位于正面的陣力在一層層的減弱, 而位于最外圍的陣璧則是在緩緩合攏之中。
鄒、衛二人也是發現陣勢産生了變化,前方變得更是容易突破了, 但是在他們的身後, 陣勢卻是在閉合。
兩人臉色一變,他們的策略是給天夏以正面壓力, 争取前方陣力厚集, 這樣後方就空虛了,正好給他們走脫争取機會。
現在天夏居然絲毫不理會正面,看樣子反而是要将他們封絕在這裏, 這讓他們感覺自己的意圖被看穿了,心中覺得不妙起來。
鄒司議咬牙道:“豐神常和嶽清澤這二人在做什麽?怎麽到現在還不來解救我等?”
豐神常和嶽清澤二個此刻也是留意到了下方陣勢之變,豐神常眼神一凝,道:“嶽道友,我們且速速出手,不然兩位可就陷在裏面了。”
嶽清澤盤算了下, 卻是攔住他道:“不, 我們不出手,現在後方接應之人一定比我們更急, 而我們下去沒有把握,還不如等待後方先出手。”
豐神常皺了下眉,道:“道友方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嶽清澤正色道:“可方才未見天夏要封絕後路啊, 我等此去,既要應付邪穢, 又要應付陣法, 我能走脫, 但能帶着人走脫麽?道友有這個把握麽?”
豐神常想了想, 忽然一歎,道:“此番便算能救這二位回去, 怕也難以解釋清楚了。”
嶽清澤則是安撫他道:“隻要能把人解救了出來,怎麽都是好說的。”
位于界璧裂隙另一邊的元夏巨舟之上,淩成明冷哼一聲,道:“這個時候還沒動靜, 他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他身旁修道人有些急切, 道:“司議, 兩位司議若是陷了進去……”
淩成明沉思片刻,又看了眼虛空别處, 他有種感覺,天夏真正力量藏納之地并不是此刻攻襲的所在。不過在沒有确定之前, 也隻有此處可被針對了,他道:“不要慌,再等等。”
陳首執也是在留意着外間的變動,現在壑界那邊雖然元夏重新開始了攻勢, 但攻勢不溫不火,比較整個戰局, 現在卻是成了陪襯。
而他們這個本來因該是互相對峙的所在, 卻反而成了雙方角力之所在。
現在的矛盾點, 無疑就集中在了陷入陣中的三駕元夏巨舟之上, 這裏面肯定是有什麽重要人物, 不然元夏方面沒必要做如此激進之事,爲了躲避虛空邪神直接之塞入陣中。雖然這是一手好棋,但能否解開局面,還要看後面的棋怎麽下。
正在思量的時候,他心中猛然一動,望去某一處,心道:“來了。”
随他擡頭,便見一道明光自未名之處飛來,直入了他的手中,他伸手一抓,拿來了一團明光,在接觸到的一瞬間,他便明白了此物該當何用。
他立刻将之拿住, 眼神随之堅凝了幾分,有了此物, 這一次鬥戰勝算又增加了些許。
虛空世域之内,戴廷執此刻一瞬不瞬看着那陣勢在逐漸收攏,可即便到了此刻,天外居然也沒有絲毫動靜,好似是放棄了這些巨舟一般。
他不管這些,全力推動陣法,再過片刻之後,便見陣勢轟然合閉!
他等的就這一刻。此刻見時機已到,便憑着廷執之權柄,伸手抓來一道清穹之氣,默運片刻之後,對着前方一拂袖,一股氣機倏然動蕩出去!
其所過之處,一切飛舟及修士外身俱是轟然破散,并且直接沖撞到了其中一駕元夏巨舟之,其上所有陣機紛紛被沖散,
元夏巨舟再是堅固,那也隻是一件陣器罷了,對于借助天地及諸星之力的陣法還是不可能正面對抗,本來時時刻刻遭受陣法制壓,現在守禦力量被剝去,其如同岸上沙堆一般,在無盡陣力擠壓之下,偌大一個元夏巨舟竟是在幾個呼吸之内垮塌崩裂。
鄒、衛兩人神情把此景看在眼裏,臉上俱是變色。
此來三駕巨舟,他們就位于其中一駕之上,隻是運氣好沒有上來就中招,可隻要這等手段還能繼續,那麽遲早是會落到他們身上的,他們肯定也是挺受不住的。
鄒司議氣急道:“鎮道之寶!絕然是鎮道之寶,豐神常、嶽清澤二人在做什麽,陷我們入如此險境,居然還不快點來将我們接了出去!”
衛司議喃喃道:“天夏方面看來是想将我們一口吃掉了,他們好大的胃口。”
以他們兩個的境界,雖然世身被毀不見得會身亡,可是世身歸來無疑仍舊是會落在原地的,那不還是任由天夏宰割?若被殲滅在此,那就意味着結果了。
而在虛宇深處,那修道人急轉頭,看向站在那裏不言語的淩成明,急切道:“司議!陣門封閉,我們完全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萬一有個什麽,兩位司議的性命可就難保啊!”
淩成明此時自語道:“看來唯有動用‘負天圖’了。”
“負天圖?”那修道人一怔,“這,用此物……”
淩成明根本不去解釋,而是看向下方,他伸手淩空一拿,随他法力湧動,在那虛空深處,某個如同畫卷一般的漂遊之物也是悸動了下,随後徐徐展開,呈現負托天地之勢。
他再是朝下一指,牽力發動,少頃,一股龐然力量霎時洞破虛宇,從上方直直落下,頃刻間分開陣機,落到了餘下那兩駕元夏巨舟之上!
此力一落,就有神異光芒在其上映現,不但護持住了餘下的兩座元夏巨舟,且還使得那裏道機偏向了元夏,卻是成功将元夏觸角延伸到了天夏域内。
淩成明此時看向了天夏虛空深處,緩聲道:“我出招了,你們呢?”
陳首執看到那一股光氣從虛空裂隙上浩浩蕩蕩落下,橫貫虛空,一端就連接在那兩座巨舟之上,他凝神看了片刻,略一沉思,手中法器卻是拿着不動,而是道:“武廷執。”
武廷執在後一個稽首,道:“首執。”
陳首執道:“武廷執,你來祭動天歲針,封閉虛穹門戶。”
“是!”
武廷執默默運法片刻,将手中符诏拿出,對着天穹上方就是一祭,此符入天之後,便在雲穹之上隐隐現出一方不見頭尾,撐天支地的巨柱。
此巨柱一旋之間,兩界關門轟然彌合!
鄒、衛二人本來見“負天圖”的力量落在了自己頭上,心中大爲欣喜,以爲逃出生天有望,可是才高興不到片刻工夫,此氣機就又被另一股力量給截斷了,他們才是顯露出的歡喜神情也是僵在了那裏。
淩成明看到這寶器發動,非但不急,反而目露奇光,道:“終于來了!”
他點頭道:“很好!”偏首對旁處修道人吩咐道:“關照另一邊,天夏封絕天地的寶器已然被我這裏牽制住,讓他們盡快放手全力傾攻,無需再有什麽顧忌!”
他們這一次主要是爲了覆滅壑界而來,到此一刻,他也沒忘了這才是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天夏既然将鎮道之寶用在了這邊,那麽就無法兼顧另一邊了。
而且,封絕了這裏,難道就一定能夠阻擋住他們麽?
他呵然一笑,兩指一夾,須臾之間,指間就多了一根如銀光凝練而成的長翎。
此是“化機翎羽”,法器不同于其他那些鎮道之寶,隻能動用三次,三次即毀。
而此物不但擁有穿透屏障之能,還有一定機會順帶損傷對手的鎮道之寶,隻要重新破開兩界之壁,負天圖的力量也能重新落入世域之内,由此打開一條通路。若是一切順利,局面也将由此反轉!
隻是他拿住了此寶卻沒有立刻發動,而是囑咐道:“天夏或有後手,你去關照豐神常,嶽清澤二人,我寶器一發,他們立刻下去将兩位司議接了出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