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首執想了下,元夏能做到大司議之人,功行威望都應該更高,且說不定就是從司議之中晉升的。
他自身已是差不多修煉到了此境之頂點,所以十分清楚,求全道法之人若再往上去,就是上境大能了,而這些人是不會參與具體事機的,所以大司議地位再高,功行大概也就是在這個層次。可如此很是強橫了,天夏才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目前玄廷之上,也就是他與張禦、還有武廷執等三人罷了,天夏如今所面對的局勢可謂異常之嚴峻。
他在與張禦對話一番後,他言道:“使團既是歸來,元夏大緻情況也已是清楚,張廷執,眼下當是召聚諸位廷執議上一議了。”
張禦道:“禦贊同首執之見。”
陳首執當即喚了明周道人過來,吩咐了一聲,不一會兒,清穹雲海之上就有磬鍾之聲徐徐敲響。
因爲眼下并非月中廷議,所以各廷執都是以化身來至議殿之内,等到各位廷執都是到來後,陳首執與張禦二人身影也是在殿中顯現出來。
諸廷執對着上方稽首一禮,道:“我等見過首執。”又對張禦一禮,道:“張廷執有禮。”
陳首執和張禦也是還有一禮。
禮畢之後, 陳首執對着台下諸人言道:“張廷執所領使團今日歸來, 此行探明了元夏諸般情狀,并以謀略使元夏對我判斷失差,此事當記一大功。”
張禦在座上一禮。
陳首執說完此事,隻一擡手, 一枚光符浮現, 須臾分作十餘道,分别落至各個廷執面前, 張禦此番所帶回來的元夏諸般情況, 如今都是記錄在了此符之中了。
諸位廷執皆是将符書取過,在一息之間, 便皆是浏覽過了上面的内容。
鄧景笑了一聲, 抖了抖手中符書,道:“諸位,元夏看來已是視我天夏爲必得之物了。”
林廷執道:“終究他們以往不曾失過手, 也不認爲對付我天夏會是例外。”
鍾廷執反複了兩遍,沉吟片刻,道:“倒是元夏内部實力互相牽扯,這對我天夏倒是一個好消息。”他擡頭看向道:“張廷執,元夏那三十三世道若是聯手起來,能否撬動或是壓下元上殿?”
諸位廷執也是留意看來。元夏勢大, 與天夏的強弱對比還是很明顯的, 但若是能從内部添一把火,引動元夏内争, 那麽不但可以消耗元夏的力量,也能減少對天夏的壓力。
張禦道:“元夏三十三世道若是能把力量合于一處,并且斷絕對元上殿人力物力的支持, 那的确是可以将之拖住的,但他們是不可能如此做的。
諸位, 覆滅諸般演化外世, 斬絕所有錯漏變機才是他們的第一目标, 這也是諸世道背後上境大能所推動的, 他們不可能違背上境大能的意願去做此事。
而且就算能拿掉元上殿,也依舊需要人去做事, 所以如此做對他們是沒有意義的,縱觀元夏過往,兩邊雖然内鬥頻頻,但始終沒有逾越底線, 顯然雙方對此都是清晰認知的。
再則, 三十三世道始終是分散的, 各有其主張,他們便是有此意, 如今也很難聯合到一處,除非是元上殿徹底侵犯到他們的底線了。
諸世道最大的希望, 隻是希望從名義上确定,元夏所有一切都是他們委托元上殿去做的,而非由元上殿直接主導,若能論清此事, 那麽在分配終道一事上他們就占據上風了。”
鍾廷執沉聲道:“聽張廷執一番言辭,鍾某已是明白了。看來從内部挑動元夏一事是不可行了。”
玉素道人大聲言道:“我與元夏之争, 本來便該是見之于刀鋒, 若指望其自行堕毀, 那我天夏也失了與之較量的膽氣了。”
韋廷執看向張禦, 道:“張廷執方從元夏歸來, 對元夏的情形也是最爲了解,不知可有見策?”
張禦目光投向殿上所有廷執,緩緩道:“禦從元夏拿回的約書,諸位廷執想必已是看了,如今元夏那邊在等我出力瓦解天夏。
但我雖可以拖延一段時日,可卻是無法拖延太久的,因爲就算他們願意等我,元夏下殿也是不願意等下去的,所以定要抓緊這段時日,竭力縮小與元夏之差距。關于此間之事,我有幾個對策,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他目光看向長孫廷執處, “首先當人人有外身可作鬥戰之軀,如此便與元夏鬥戰損傷,亦不傷及根本。”
陳首執道:“長孫廷執, 先前就此事我問過你, 你言一年下來,外身之術已有些許突破,不知如今如何了?”
長孫廷執打一個稽首,回道:“此前得了張廷執送來的無孔元錄,長孫參鑒了一些,結合原先技藝,所造外身已經勉強夠我玄廷所有玄尊運使,但若用到鬥戰對抗之中,則消耗必多,這便不及塑造,要得短時成就,還需探研一段時日。”
陳首執問道:“需用多久?”
長孫廷執道:“短則兩三載,長則五六年。”
陳首執搖頭道:“五六載太長了,長孫廷執,我予你兩載,你要什麽,自去和明周言說,我都可給你。”
長孫廷執思索一會兒,應下道:“好。”
陳首執轉首過來,道:“張廷執,你請繼續言。”
張禦點了點頭,他道:“外身之事若能解決,那麽下來就是另一件重要之事了。
如今元夏掌握了打通虛空之壁的手段,不僅僅是元夏元上殿,各世道應當也具備此能,此意味着元夏可以随時随地将其力量投放到我天夏轄界之内。此事我等必須設法阻止,不能令其肆無忌憚的攻伐我之地界。還有,”他加重語氣道:“元夏既然能過來,那麽我天夏也當擁有能去到元夏的手段!”
武廷執沉聲道:“張廷執此言甚是,元夏能攻我,我也能應當能攻元夏,不然太過被動了。”
諸廷執俱是出聲贊同。要是能把戰火随時推到元夏地界,那麽對元夏也是一種威懾,這等事可是有戰略意義的。
陳首執道:“我與張廷執此前談論過此事,認爲元夏因其主動演化萬世,緻其爲主,我爲副,故他方能攻略于我。而其演化萬世,當是用了鎮道之寶,故我欲開此障,不但需有一件可用于破界的鎮道之寶,最好還需元夏那裏有所接引,此事我會上禀六位執攝,尋一個解決之法。”
張禦也是點頭,這件事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疇了,隻能交給六位執攝來決斷了。其實元都派元都玄圖,但是可以充任遁躍之能,但是這應該用在關鍵時刻,不該輕易暴露出來。
他繼續道:“除卻上述二策,我當要妥善處置那些外世修道人,不應該一味殺戮,而當設法将之轉爲我天夏之助力。”
崇廷執道:“若是此刻将我等能以将化解避劫丹丸一事暴露出來,的确可以擾亂此輩之心,但元夏會否因此再不信任此輩,而是提前加大進攻力量?”
張禦道:“此事的确不宜過早暴露,且我天夏若不曾展現實力,便有化解之能又如何?一切還需戰陣之上說話,禦非是一味遷就,而當先痛擊此輩,再談此事不遲。”
陳首執略一思索,他看向風道人,道:“風廷執,關于招勸如何此輩,此事你想辦法拿出一個詳細對策來。”
風道人點頭應下,他想了想,又道:“首執,如今外面那些随着使團歸來的元夏修道人,又該是如何處置呢?”
戴恭瀚出聲道:“首執,将就此些人攔阻在外好了,他們并非使者,除了少數人外,大多數隻是一群觊觎我天夏,對我天夏懷揣惡意之輩,現在我天夏與元夏還未開戰,就便放在外間不理會就是了。”
這些人并不是實質意義上的使者,隻是各世道希望與天夏對抗時有一個獲取消息的渠道,同時能有本世道人在場,也能在最終分享終道的時候證明事他們是出過力的。
要說這裏最爲令人放心的,就是跟随焦堯到來真龍族類了,他們目的很單純也很簡單,就是延續族群,元夏不行,就到天夏來,反正他們本是元夏人,并不受劫力的影響。
陳首執看向張禦和林廷執,見兩人都是點頭,便沉聲道:“暫且先依此策出力。”
而在下來,諸人圍繞着幾條對策又商議了一番,便結束了這番議談。各位廷執也是陸續散去。
張禦卻是喊住了長孫遷,道:“長孫廷執,那些真龍族類已是至我天夏,此輩希圖可以爲後輩開智,延續血脈,若是能成,北未世道将是我在元夏的一個支點,還望長孫廷執能爲此多多費心。”
長孫廷執道:“此事我記下了。”
張禦一點頭,便與他别過,這具化影一閃,意識頓歸正身,随後從陳首執那裏告辭出來,隻是意念一動,便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内。
他行至榻上坐定下來,稍作調息,便從袖中将那一枚已具神異的玄玉取了出來。現在要緊之事已是處置,可以看看這是何印了,于是意念一轉,往裏探去。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