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層次上的差距,那一團靈性力量在張禦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其一生的大緻經曆很快暴露在了他注視之下。
待看了下來後,他發現其人的确是被某些意志所引導的,但這些引導卻不是來自于什麽加強于其人身上的力量,而是來自于幾篇昊族皇室的記載。
通過此人的記憶,他也得以看到來的此上的内容。
這記載上提及了,某一位造物師曾言,造物派對至善造物的要求是跨越過所有的修道人,并朝此追逐,同時帶動着造物派往此前進。
然而,“聖人”本身未必跨過那個層次。就算修道人,數萬載以降,也無一人過此關隘。而以目前昊族造物的水準,至善造物别說用上幾十年,就算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也無可能走過修道人數萬載路。
但是若不要求一口氣沖上最高層,而采取另一個方法,以靈性化的力量占據至善造物,作爲推動之力,那就可能讓至善造物“主動”沖擊上層。哪怕不成功,也獲得了一個強橫的存在。
張禦通過年輕男子記憶,能感受到其人看到這裏,就已然萌生了轉化身軀的想法了, 後來更是一直朝着此處努力。
昊族幾乎所有的藏書秘卷他都是看過了, 卻并沒有看到有關于這方面的記載。這是因爲這位在登上皇位之後,就把書籍還有抄本統統銷毀了,應該是不想長老團或者其他人看到自己準備執行這個計劃。
這樣看的話,昊族背後的那位“聖人”爲了入世, 可不單單是留下了一幅聖人畫像, 還設法給自己做了另一個準備。
他可不認爲靈性一旦和至善造物合一就一定沒有問題了,更有可能的是與“聖人”神氣産生牽連, 從而被其代替。
不過要替代也沒有那容易, 這裏或許還有别的手段加以約束,以确保當中沒有意外。這裏最可靠的, 就是宗傳誓言了。他也同樣從此人靈性之中看到較爲隐晦的誓咒, 無疑就是來自于較爲久遠的祖輩。
此是由一個族類之祖發出誓言,取得好處,然後讓自己和自己的後輩爲此付出代價。
盡管從道理上說, 所有的後代子孫都擁有獨立的生命,讓其爲祖先的利益去承擔代價看去很不對。可從另一個方面,若沒有這位祖先,也就沒有子孫後代的生命的誕生。
而祖先所攫取到的利益,子孫後代某些程度上也同樣享有了,那麽祖先所應付出的代價, 子孫後輩同樣也需承擔。
通常情形下, 無人會追究這些,也無人在意這些, 但是誓言之力會根植在他們的血脈中,讓其永遠無法擺脫。
不過誓言應該曾被設法解除過,表現的不是那麽明顯, 否則昊族皇帝當會一代代都去追逐此事了。可能是昊族祖先知道這回事,雖然沒法根除, 但卻設法請人化解削弱了。
他在理順了這些後, 倒是覺得自己下來要做之事把握大了些。
因爲那位“聖人”用出誓咒之力, 說明其人沒有更好的手段了, 能幹涉世界的方法并不多,故隻能等待昊族自行發酵。
他這時一彈指, 這一個紫氣團飛去了一個角落之中,被鎮壓大陣之外某處。隻要靈性力量沒有超過他的心光,那麽就沒可能從中翻騰出來。
這個人他會留給熹皇去處理,他并不會去代勞。
何況這人因爲咒誓的原因, 難保與“聖人”有什麽牽連, 消滅了的話難知會不會引發什麽變數, 還是暫且留着爲好。
處理了此人之後,不再理會, 繼續在這裏抓緊時間布置陣法,他能感覺到, 自己在借用昊族之力加大自身助力的時候,天機也是隐隐發生了變化,因爲世上所有事機都是有着某種牽連的。
若沒有他的幫助,熹皇或許早是亡在咒力之下, 而現在卻是昊族皇帝,這近乎是改變此世大勢走向了, 或許因此, 也會對諸事物造成更爲深遠的影響, 爲了避免變數, 故他要在時機對自己仍舊有利情形下盡快發動了。
陽都之中, 智靈銀球此刻已經恢複過來了,在發現前任皇帝醒來并離開了陽都之後,他立刻向熹皇那裏着傳出了靈訊。
熹皇很快得報,他開始對此隻是冷哂幾聲,并沒有感覺這事如何緊要。
其實他這個兄長就算再重新出來,他也不認爲其能如何。
他是靠着大勢,靠着軍隊,靠着法禮登上皇位的,誰能推翻這些?
而且原先屬于他這位兄長的舊部早就被長老團清理了一遍了,他登位後,知悉這位還沒有死,故是又重新清理了一遍。
這位現在既無大義名分, 又無部屬效力,更無軍權,還能出來做什麽?
可随即等他看到這位似是在圖謀至善造物時, 不禁動作一頓。
這時那造物煉士行了過來, 道:“陛下,有天人傳來消息……”他放低聲音,“東西在陶上師那裏,并未丢失,如今人已擒下,鎮壓在陽都城外,等着陛下回去處置。”
昊皇整個人這才放松下來,隻是拿着杖鞭揮了幾下,這裏面還有一個疑問,爲什麽他這位兄長早不跑出來,晚不跑出來,偏偏在他主力抽調出去的時候出來了呢?
這絕不是什麽巧合。
他道:“傳訊回去,把陽都城域内外搜尋一遍,任何可疑之人先行拿下,若是遇到反抗之輩,即刻鎮壓,待寡人回去再做處理。”
此時的陽都城中,于道人與烏袍道人仍是下棋消磨時光,于道人道:“熹皇已是出軍,那位陶上師并未一同随行,看來陶上師遵守允諾了。”
烏袍道人道:“這雖是一個好消息,可是熹皇身邊重重守禦,一定也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的,我們未必能能奈何得了這位。”
于道人道:“一次不成便兩次,兩次便三次,看誰能堅持的久遠了。”
“嗯?”
兩人一起擡頭。外面傳來了一陣陣高亢鳴聲,這是全城戒嚴的警訊,兩人不禁面面相觑,莫非是烈王那是有偏師來進攻陽都了?
可随即又是否認,正當面可是熹皇大軍堵在那裏,而且疆域之内還有造物日星照耀四方,艦隊是無可能在無有任何驚動的情形下進入地陸腹地的。
六派自天外進攻那是更不可能了,陽都有多難打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他們早一步就将那位陶上師在陽都的消息透露出去了。
這一位什麽能耐在攻打光都的時候就展現出來了,有這一位坐鎮,再加上陽都本身的守禦,不是僅靠突襲能攻破的。
于道人心下一動,道:“若不是外部原因,那是否可能是内部……”
正說話之間,外間忽然大門被推開,一名高大軍尉與兩名造物煉士大踏步走了進來,他看着二人,道:“兩位使者,全城戒嚴,接下來兩位哪裏不要随意走動,就請待在此間。”
烏袍道人言道:“敢問這位軍尉,出了什麽事端了麽?”
那軍尉一副嚴肅之态,道:“還請兩位不要多問。”身後的兩名穿着罩衣的造物煉士也是盯着他們,似乎一有不對,就會出手将他們囚押起來。
于道人二人無意與他們争執,隻好沉默坐在這裏。
直到半天之後,外間的高亢聲音緩緩消失,那軍尉也是接到了一個靈訊,道:“兩位,得罪了。”執有一禮後,就與兩名造物煉士頭也不回離開了。
烏袍道人道::“可惜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于道人站起道:“我出去一回。去拜訪一下那位陶上師。就以論道名義,自上次送了祖石後再未曾登門訪拜,這回正好過去一問。”
烏袍道人深以爲然。
于是于道人離了使廳後,借助曲軌來到了張禦居處,并請求相見,過了一會兒,一名仆役走了出來,躬身一禮,道:“尊使,上師讓我轉告尊使,陽都城内方才雖有異動,但事機已然解決,尊使便不必多想了。”
于道人心中動了動,道:“請回告上師,多謝他告知。”他對着居處一禮,便轉了回去,此回雖然沒見能到張禦之面,但能得到準确消息,也不算白走一番,回去之後,對上面也能有個交代了。
半月之後,下域煌都,王廳之内。
烈皇自上次以鮮血立了貝契之後,他在深宮之内一邊調理身體,一邊躲避外面喧嚣。他是等了許久,可始終他并未見得那至善造物出現,不禁有些擔心。
他擔心的倒并不是得不到這件東西,而是擔心見不到至善造物,那些修道人讓他再試一次,那種感覺他着實不想再承受了。
不過輔授長老率軍遠離,根本不在此間,自也沒法來催促。
隻是他想了想,覺得此事可能極爲緊要,故還是書寫一封送去,同時喚來了吳參議,問道:“前線如何了?”
吳參議凝重道:“熹皇攻勢猛烈,前方的将士尚且抵擋的住,輔授所率領的軍隊亦是和側翼打得有來有回。倒是疆域東側,也有一支艦隊迂回來攻,但是規模不大,也被擊退了。”
烈王問道:“可會是奇兵?”
吳參議十分肯定道:“不會!若是千餘艘飛舟或許還能用靈性力量和法力隐瞞,萬駕以上幾乎不可能遮掩了,而憑借千艘飛舟,根本不可能攻破東邊的堡壘工事,應該是隻是試探,或者是想調動我們的兵力。”
可說到此,他猶豫了下,似想說什麽,最終沒說出口。
烈王道:“那就好啊,全靠諸位臣工了。”
吳參議對他一躬身,道:“烈王将外面之事放心交給我們就好,我等一定會力保疆域無恙的。”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