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聽了瞻空道人這一番話,便有許多念頭在腦海之中浮現出來。他看了這位幾眼,又思索了一下,點頭道:“此事我可以答應瞻空前輩,若是能尋得此物,我可借與尊駕一用。”
瞻空道人聽他答應,也是精神一振,他擡手一禮,道:“那老道便替我這徒兒謝過張守正了。”
小童也很機靈,跟着躬身打一個揖。
瞻空道人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遞至張禦面前,道:“張守正若是尋得那物,可發此符,老道見的玉符,自會尋來,不用勞動尊駕,今日多有攪擾,想來張守正還有許多事要做,便就先告辭了。”
他也是很有眼色,知道張禦身爲守正,肯定是以玄廷之事爲第一要務,他這裏的事情顯隻能排到後面,現在既然張禦答應了,那他也無需着急,反而還省了親自去找尋此物的力氣。
當然, 他這裏也是需要付出回報的, 拿不出來合适的那免不了還要搭上一個人情,這裏就說不好是誰占便宜誰吃虧了。
張禦收了玉符,點了下頭,便見瞻空道人腳下騰起一團雲霧, 帶着小童到了天穹之上, 再是遙遙一禮,就遁空飛去了。
他目送兩人離去, 又轉身往金宮之中走去。
伊魯庫加一亡, 整個金宮的間層自也沒人再去主持,耽擱了這麽一會兒, 已是漸漸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行走此間,也再無任何阻礙。
而這一處神國建立的極其穩固,且并不是單純依托神性力量立造的, 可以說其本身是一個巨大界隙,所以并沒有因爲異神神性力量的消失而崩塌,畢竟自上次濁潮過後,這裏就沒有神明存在了,一直靠着自身在運轉。
張禦此時已是感受不到那股侵迫之感了,這說明東庭的危機随着這數名異神的敗亡, 已是暫時被他解決了。
此刻他走到了那擺滿了各族神器的征服走廊上, 就感覺一縷縷熱流自這些東西之上往己身這裏彙聚過來。
他掃了一眼,每一座供奉神器的石台下面, 都有着不盡相同的文字記載,應該是各個神族的文字,大部分他不認得, 但有少數,恰好是他能辨别的。有所收獲的是, 上面還有伊帕爾神族的文字複述, 這也是讓他稍稍了解了一下這個神族的文字。
在一番查看了下來後, 弄清楚這裏的東西是伊帕爾神族在征服了諸多神族之後, 征繳或是他族自願供奉上來的神器。
神器本身對他沒什麽用,但是裏面的源能卻是他所需要的。
但他并沒有立刻去做此事, 而是穿過了征服長廊,又回到了方才交戰的巨人大殿之内。
伊魯庫加的軀體還在這裏,不過在被收了神性力量後,也就是一個空殼而已, 他輕輕一揮袖, 這一具神軀就化爲了一片飛灰。
而後他目光落在了伊帕爾神王神後留下的那幾件神器之上, 伸手一拿,神後伊切的長矛落入了手中, 不難感受到這裏面亦有洶湧澎湃的熱流存在,可不同于外面那些神器, 上面有一層力量阻礙着他意識深入。
這些神器也隻有伊帕爾神族能用,也是與他們最爲契合,就算别的神族拿去也發揮不了什麽太大作用,更别說他是修道人了, 放在他這裏也僅是一件普通戰利品罷了。
他略作思索,将這些神器先是收了起來, 而後繼續往前行進, 在出了巨人大殿之後, 後面是一座被伊帕爾神族稱之爲“至樂之地”的花園。
可以看到, 這裏對間穹的運用達到了極緻, 各種浮動在澄藍天空中的錐形小山,靜靜漂浮在天上的奶白色雲團,還有地面盛開的各色鮮花,流淌着蜜泉的古樸石柱,以及奔跑的各種溫順的靈性生靈,這是一幅隻存在于世人心中的夢幻美景。
張禦走過來時,那些似小鹿一般靈性生靈好奇而又畏怯的看着他,但是并沒有躲的太遠,他沒有去管它們,而是一直往花園深處走去,那裏有一層靈性光芒十分顯眼。
來到了花園最後方,在靜谧的叢林和清澈的泉水背後, 他分開籠罩在這裏的一團靈性薄霧後, 便看到了一塊矗立在那裏的高大石碑。
石碑邊緣切割齊整,線條流暢到無以複加,即便以他的眼光來看, 也沒什麽可挑剔的, 尤其是那一種對稱的美感,讓他看得十分舒服。
這是一塊彰顯神性力量的石碑,一般人不理解,可他卻能看得明白,石碑本身沒有任何神異,但是通過獨特的手段,使得哪怕一粒塵埃,一絲水氣都停留不了其面上,而是紛紛滑落下來,這氣勢就像是瀑布洪流,在那至微之處形成了一種壯觀美景。
可盡管如此,石碑表面望去卻如尋常石材一般,沒有任何光芒反照出來。
石碑之上刻了一行行細密的字迹,他仔細看了下來,上面大緻叙述了伊帕爾族的豐功偉績,還有對神王神後統禦時代的贊美詞。
在這上面,沒有發現半點與伊帕爾神族至高石闆相關聯的線索,倒是在石碑的背面,刻着一排排橫版的碑圖,大意是初代神王“伊”是至高之子,并與至高約定,他的後代享有他的一半力量和一半神性。
畫面之上的初代神王“伊”,坐在從地面到天空的高聳神座上,所有的子民都伸向他出雙手向他膜拜着。
從碑文記載上可看出,伊魯斯是三代神王,因爲二代神王“伊奇”的殘暴統治,這位獲得了至高的青睐和祝福,并推翻的二代神王,自己坐上了神位。
張禦此前從複神會那個所謂“青先生”的記憶中看到了一些東西,喚醒伊奇曼丹并非是複神會三人真正目标,他們其實是爲了把伊魯斯和伊切喚到世間。
而喚出這兩位,複神會也不是爲了拿其對付東庭或者天夏,至少這不是他們最主要的目的,背後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這時他目光移動到那位初代神王“伊”的記載上,上面隻有寥寥幾句,說是這位把神位傳給了二代神王,可爲什麽這麽做,後來又如何了,上面再沒有提到。
但是他心中卻是隐隐約約把握到了一個脈絡,隻是還無法明确串聯起來。
在離了“至樂之地”後,他又去了金宮其他地界和間穹,比如“至偉之峰”和“無底之海”,包括外面那一片“豐茂高原”都沒有漏過。這裏再沒有任何一個沉睡伊帕爾神族存在,但是也沒有見到瞻空道人所言的那塊至高石闆。
可能正如這位所言,唯有在神王神後的神性力量之中才能找到。
可他此時一想,認爲這東西也極有可能在另一個地方,不過這事并非緊要,可以容後再做思量。
因對金宮的大緻布局已是了然,故他心意一轉,便就重新落回到了征服長廊之中。
他在此間定坐下來,将那一柄金色長矛取出放于面前,随即意念一落,便突破了上面的阻礙,下來便感受到一股滾蕩熱流湧入身軀之中。
而另一邊,瞻空道人帶着小童離去之後,小童在雲頭上問道:“老師,玄廷守正是什麽?”
瞻空道人言道:“那是玄廷專以司職鬥戰之人,負責征讨内外之敵。”
小童兩眼睜大,道:“那守正一定是玄廷之中鬥戰最厲害的人了?”
瞻空道人搖頭道:“也不盡然,有些守正确實很厲害,但有些守正麽,也便是仗着一些法器罷了。
不過這位張守正倒是實力非凡,至少爲師看不透他的深淺,尤其是他非是我輩真修,我倒不知玄修之中何時出了這般人物,倒着實讓人驚訝。”
頓了下,他又道:“我久不與天夏交通,看來那裏也發生了許多變化,什麽時候我需抽暇走上一遭了。”
小童仰着頭道:“老師,徒兒可以和老師一起去麽?”
瞻空道人道:“這有何不可?你在修行之前,當要開闊閱曆,且你記着,即便未來入了道,也不能與塵世離得太久,長久之後,那便不把自身當作人看了,我不管他人如何,我之一脈不允許如此。”
小童用力點頭道:“徒兒記住了。”他又好奇問道:“老師,那玄修是什麽?”
瞻空道人道:“此便說來話長了,待路上爲師慢慢道于你知。”随着師徒二人一邊說話,一邊遁行,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雲穹之中。
張禦在金宮之中一連定坐五日,這裏所有神器源能都是被他吸攝一空,他自視了一下,收獲不可謂不大。
這一次,他并沒有以接觸的方式去吸攝,而是讓這些東西完整的保留了下來,畢竟這些神器本身就是過去的見證,連伊帕爾神族也沒有将之毀去,他自也不會去做這等事。
不過伊帕爾神族的目的是出于炫耀和征服,他隻是作爲一個古代博物學學者的身份,純粹要讓這段曆史印痕得以保留下來。
而這些東西在被吸攝過後,已然退去了原來的神性,也不怕再被什麽人拿去利用了。
他擡頭看去,倒是這一處金宮可以留着,改建爲一個駐地。
坐了一會兒後,他将靈珍龍壺拿了出來,準備試上一試,看能否通過兩名異神的神性力量找出那至高石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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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